李羨淵皺眉,略一思忖,臉色微變。
“他能吸人生機?”楚休遲疑問道。
蘇玉衡眼皮子微跳,也看向了二先生。
二先生道:“如果他能像師尊那般,真正長生,也就不至於要躲在這棺槨裡了。”
“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吊著一口氣,甦醒之時,需要吸人生機,才能維持甦醒狀態?”楚休沉吟分析道。
“或許他還有別的辦法,掌控自身生機。”二先生搖了搖頭,並不是很確定,“千年前的事,只有師尊最瞭解。”
楚休輕聲道:“那待會確實要小心些。”
李羨淵看了楚休一眼,“本官很好奇,你為何一定要見武皇?”
“額……”楚休頓了頓,咧嘴一笑,“好像沒有什麼特殊的理由,純屬好奇?”
“我也很好奇。”二先生道。
楚休笑道:“所以咱們是師兄弟。”
“上來吧。”二先生說著,邁步走上龍臺的階梯。
“好。”
楚休深吸一口氣,也走向龍臺方向。
老闆娘、朱有容、夏初雪三女,靜靜地看著。
蘇玉衡、李羨淵兩人,則都有些猶豫。
若大乾武皇真的是靠吸人生機來維持甦醒狀態,那她們若是登上龍臺,很可能會成為倒黴鬼。
最終,兩人都選擇,暫時靜觀其變。
龍臺上。
楚休、二先生一左一右,站在了龍椅兩側。
他們都在打量著龍椅上坐著的身影。
這是一個看著便霸氣十足的男子模樣,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堅毅,雙眼如炬,滿頭黑髮披在肩後。
“這是武皇的模樣。”二先生輕聲道,在確定中皇山裡有一座武皇暗陵後,他便調查了一些關於武皇的資訊。
當中,包括武皇的畫像。
“比乾皇那老小子長得霸氣多了。”楚休吐槽道,他對乾皇,真的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乾皇…”
突兀間,大殿裡響起一道略顯迷茫的男子聲音。
太和殿頓時一靜。
包括二先生在內,一眾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老闆娘、夏初雪、蘇玉衡等女,更是感到後背發涼,只覺心驚肉跳。
“朕是乾皇。”坐在龍椅上的武皇人俑,突然間坐直了身子。
“啊~!”
抱著酒家女人俑的老闆墨少筠,受到驚嚇,失聲叫出了聲。
蘇玉衡、夏初雪兩女的臉色也都剎那間煞白,她們的紅唇在顫動,眼裡滿滿都是驚駭。
就連楚休也都無法淡定,盯著龍椅上的武皇人俑,心裡在發毛。
這尊武皇人俑像是活了過來一樣,一雙眼珠竟然在掃視整座大殿,並且,他的脖頸竟還能轉動。
真真地就像是真人一般!
眾人皆是大驚。
“你……”二先生盯著武皇人俑,亦驚不可言。
這種詭異的情況,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朕…正在復甦。”武皇人俑低語,眼中的迷茫正在消散,變得清明起來。
一眾人盡皆屏息,靜靜地看著武皇人俑,眼中盡皆帶著驚疑。
片刻後。
武皇人俑輕輕倚在了龍椅上,掃過楚休、二先生、李羨淵,問道:“你們…誰是當代乾皇?”
太和殿寂靜無聲。
“乾皇沒來。”二先生開口回應。
“沒來?”武皇人俑似是一怔,旋即眉頭皺了起來,“那你們是…盜墓賊?”
“家師,朱雀書院院長。”二先生道。
“原來如此。”武皇人俑恍然大悟,瞧著二先生,“他讓你們來此,做甚?”
二先生一時無言,他看向了楚休。
包括武皇人俑在內,其餘人也都看向了楚休。
“墨氏一族。”楚休言簡意賅。
“墨氏…”武皇人俑笑了,“看來,來者不善。”
楚休盯著武皇人俑,“我很好奇,像你這樣的霸主,是否視天下蒼生,都如螻蟻?”
武皇人俑道:“朕還不配,只有那位,才有資格視天下蒼生為螻蟻。”
那位,指的自然是陳長生。
無敵十九州近兩千年的陳長生!
“你們是朋友?”楚休問道,他挺好奇這一點的。
實在是,朱雀書院跟大乾皇族的關係,太過彆扭…
明明相看兩厭,可卻又一直共存著,若說陳長生跟大乾皇族沒有特殊的關係,楚休第一個不信。
武皇人俑頓了頓,道:“朕年輕時,跟他應該算是朋友;年過七十,朕感受到了蒼老,向他尋求長生之法。
他告訴朕,如果一個皇帝長生,將是萬民的災難。”
“師尊所言極是。”二先生讚了句。
武皇人俑繼續說道:“朕跟他保證,只要能夠長生,便願意放棄皇位。”
“他沒答應?”楚休猜測道。
武皇人俑道:“他不信任朕,說朕跟李家的老祖宗一樣,既貪長生也貪權。
從那以後,他便和朕疏離了。
朕不甘心,也不認輸,他能長生,朕為何不能?
朕以七十之齡,踏遍十九州山河,終於讓朕找到了一種長生之法。”
“你這長生之法,應該是有缺陷的吧?”楚休道。
“不錯,有很大的缺陷。”武皇人俑點頭,幽幽道,“畢竟,不是誰都像他一樣幸運。”
“幸運?”楚休、二先生皆是一怔。
武皇人俑道:“後來,朕按照約定,放棄了皇位,長眠於此。”
“墨氏一族,是你下令屠殺的?”老闆娘冷冷問道。
武皇人俑看了老闆娘一眼,“是朕。”
老闆娘眼睛紅了,“他們幫你打造皇陵,何罪之有?”
武皇人俑淡淡道:“這罪過還不夠大嗎?”
“你該死,永遠不可能長生!”老闆娘冷冷詛咒。
武皇人俑面色淡漠,他看向了二先生,“直說吧,他讓你們來此,到底作甚?”
二先生道:“師尊僅是讓我們來,並未說要做什麼。”
武皇人俑眉頭皺起,片刻後,似有所思,道:“如果他想殺朕,肯定會親自來送朕最後一程。
讓你們來,大概是想從朕這裡獲得什麼。”
“不錯。”楚休點了點頭,“墨氏後人,從這裡拿走了墨氏傳承的機關術。”
“區區墨氏一族,還不值得他在意。”武皇人俑淡淡道。
老闆娘咬住了嘴唇。
這時,一直不曾言語的蘇玉衡開口了。
“晚輩道門天宗弟子璇璣。”
蘇玉衡看著坐在龍椅上的武皇人俑,紅唇輕啟,“奉師尊之命,來此拜祭武皇陛下,迎回太清玉律。”
眾人皆是一怔。
“這女人,想渾水摸魚?”楚休反應很快,眼珠子轉了下。
武皇人俑看向蘇玉衡,輕語道:“道門天宗…看來這些年來,你們並未合併。”
蘇玉衡壓下心中緊張,平靜地道:“自千餘年前,武皇陛下將道門一分為三,道門三宗各有個的發展,如今雖同為道門,但理念已有很大的不同。”
“如果朕把太清玉律交給你,對道門其他兩宗,似乎不太公平。”武皇人俑說道。
蘇玉衡蹙眉,剛欲說些什麼,就聽到楚休開口了。
“這是我家師尊的意思。”楚休淡淡道。
蘇玉衡一呆。
朱有容、夏初雪、老闆娘三女,眼裡都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她們都很聰慧,略作思忖,就明白楚休想做什麼了。
“你師尊是?”武皇人俑皺眉。
“朱雀書院,院長大人。”
“你也是他的弟子?”武皇人俑詫異,認真打量起楚休。
二先生介紹道:“他是我小師弟,楚休。”
“武皇陛下,你也不想讓我家師尊親自來此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