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枝錯開了容月淵的目光,並未看到他的眼神變化。
“今晚夜色不錯。”宋以枝開口說。
容月淵抬頭看去。
雲舟所在的地方雖有不少樹木,但是從樹枝的縫隙之中還是能看到一片夜幕。
夜幕之下是滿天星光,璀璨又漂亮,四周有些寂靜,時不時響起的蟲鳴聲添了幾分寧靜之意。
宋以枝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就準備回去休息了。
回屋之前,宋以枝看了一眼容月淵,見他仰頭看著夜空看入神了,便沒有開口打擾他。
容月淵看著夜空,那點綴著萬千星辰的夜空確實是很美。
好像,似曾相識……
容月淵看得有些入神,看著看著,他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悸動。
緊接著,一些碎片出現在腦海之中。
無盡的黑夜、滿天的星光……
迅速湧上來的心慌和巨大的恐懼淹沒了他,心臟處傳來的絞痛一陣又一陣,讓他幾乎要痛不欲生。
容月淵不得不抬手捂著心口以此來緩解一下。
隨後,一些畫面碎片迅速閃過。
“咚咚咚。”
屋門被敲響,敲門的聲音有些許急促。
宋以枝翻了個身,感知到門口的氣息是容月淵後,她也懶得收拾,直接穿著一身淡青色的中衣,披頭散髮的過去開門。
屋門開啟,宋以枝詢問的話還沒出口,人就被抱住了。
宋以枝的話還沒問出口,人差點被勒死了。
容月淵雙手緊緊圈住懷裡的人,那樣子恨不得將人揉入骨血。
察覺到男人的情緒有些失控,宋以枝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怎麼了?”
自己睡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睡一半這人就不對勁了?
容月淵沒有開口回答宋以枝的問題,只是雙臂緊緊抱著她。
宋以枝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要不你進屋來?你抱你的,我睡我的。”
雖然不知道這人怎麼了,但他想抱就抱吧。
容月淵沒說話,只是將胳膊下移一點,而後抱起宋以枝走進屋內。
宋以枝往容月淵肩膀一趴,身後的墨髮隨之滑落一些垂在身前,她打了個哈欠,而後半眯著眼睛。
容月淵走到床邊,彎腰將宋以枝放在床上,看著軟趴趴往床榻上倒的人,他伸手拖住她的腦袋,將她輕輕的放在床榻上。
一沾到床,宋以枝卷著被子翻了個身,大半張臉埋在被子裡。
“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事。”容月淵彎腰坐在床邊,溫潤的聲音響起來。
宋以枝睜開一隻眼睛看著容月淵,隨後閉上眼睛,慵慵懶懶的應了一聲。
容月淵看著那張臉,緩緩開口,“滿天星光是怎麼回事?”
在那些一閃而逝的碎片裡,那場漫天星辰很美,可恐懼和害怕的感覺到現在還有殘存。
宋以枝頓時就清醒了。
她睜開眼睛對上容月淵的有些探究的目光。
“你現在是什麼感覺?”宋以枝的聲音透出濃濃的擔心。
容月淵抬手搭在心口,一邊感知一邊說,“恐懼,還有後怕。”
那一場滿天星光究竟是怎麼來的,那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一點碎片,隨之而來的感情就讓他痛不欲生。
他和宋以枝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宋以枝靜靜的看著容月淵。
容月淵在思索。
為什麼自己忘了宋以枝這件事算是一種幸事?
為什麼這一點碎片就能讓自己痛不欲生?
難不成,當初忘記宋以枝的時候,他險些痛失所愛了?
這個念頭一出來,消退下去的絞痛又湧上來了。
難道當初他真的險些永失所愛了?
容月淵忍著絞痛和後怕,緩聲開口詢問,“我是不是差點失去你了?”
“……”宋以枝沉默了。
有時候,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容月淵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努力平復了一下起伏較大的心情。
“鈺淵。”宋以枝冷不丁開口。
容月淵應了一聲,等他腦子轉過來,目光落在宋以枝身上,“這是你給我取的?”
“你沒忘?”宋以枝不答反問。
容月淵沒說話,他拿出了溫雪。
看著劍柄上那有些模糊不清的字跡,宋以枝還是辨認出來了。
那一行小字是……
吾妻賜字,鈺淵。
宋以枝腦子卡殼了一下。
不是,誰家在本命劍上刻這種東西啊?
本命劍同意了嗎?
難怪容月淵會記得鈺淵這個字,真是離了個大譜!
容月淵收起溫雪,目光嚴肅的看著宋以枝,“別轉移話題,你究竟瞞著我做了什麼?”
宋以枝打了一個哈欠,隨後拉過被子蓋著臉,有些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我困了,睡了,晚安!”
“……”容月淵好想掀開被子將人挖出來,可最後還是有些捨不得。
他不知道宋以枝究竟經歷了什麼?
他有些不敢想象宋以枝到底受了多少苦難才來到上界。
此時,那滿腔恨意也擋不住容月淵對宋以枝的心疼和憐惜。
他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就出去了。
次日。
宋以枝起來的時候,容月淵並不在雲舟上。
第五謙看到宋以枝的時候開口說,“昨晚五長老忽然來找我,問了一下遇到你的事。”
宋以枝點了一下頭。
容月淵不好直接問自己,十有八九又去問那些故人了。
得,這一出整得,搞不好那些人都要知道自己來了。
想到那烏泱泱的一大群人,宋以枝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怎麼了?”第五謙關心了一句。
宋以枝嘆了一口氣,“頭大。”
第五謙有點不明所以的看著宋以枝。
宋以枝開口,“你帶以遂去吧,今天可以讓他殺個十隻以上,我補個覺。”
第五謙點了點頭,“行。”
宋以遂收拾好出來第一眼就看到自家三姐搬了個躺椅在甲板上。
“走吧。”第五謙開口,“今天我帶你去,你哥要睡覺。”
宋以遂也不多問,跟著第五謙就走了。
宋以枝臉上蓋了一本書,整個人沐浴在太陽下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白白和魚魚就在甲板上打一架,歇一會兒,然後再打一架。
容月淵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甲板上的狐狸毛和貓毛亂飛。
“喵喵喵!”魚魚一邊撓白白一邊和容月淵告狀。
白白也不甘示弱的兩爪子過去。
容月淵就當沒看到,他走到躺椅面前看著用書蓋著臉睡覺的少年。
許是因著甲板上多了個人,魚魚和白白收斂了很多。
兩隻毛茸茸老老實實的蹲在欄杆上曬太陽。
雲舟上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宋以枝動了一下,然後就接著睡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