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出了南京的位置後,楊佔清又在周圍畫出了幾條實線,並標註了箭頭。
“我們的游擊隊加上這五支義勇軍特遣隊,將會從四面八方向這裡集結,跟鬼子面對面真刀真槍的幹一仗,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龍行軍事學校的厲害,我們不光會打游擊戰,不光會打騷擾戰,正面的陣地戰我們一樣能打!”
楊佔清“啪”的一掌拍在了地圖上,非常篤定的說道。
馬道長捻了捻鬍鬚說:“沒錯,直到現在為止國內的戰局發展與周先生所料八九不離十,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日軍一定會在這裡和這裡發動報復性襲擊,別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我從上海這一路走來見到了太多太多慘絕人寰的場景,日軍已經瘋了,他們在華北和南面的進攻持續受阻,迫切的想要一次勝利和殺戮來推進戰局發展,這也是周先生最擔心的,可以說這幾支游擊隊以及特遣隊所處的方位都是為了保護這座城市。”
馬道長說到這裡面沉如水,在上海陷落後他就以一個雲遊道人的身份向北面撤退,一路上他能幫則幫,可華夏大地四面戰火,隨處都是流離失所的難民,又怎麼幫得過來?
那些滅絕人性的日寇將大量百姓壓至林地或湖邊,就那麼用機槍掃射,數百人數百人的無辜百姓倒在侵略者的槍口下。
日軍已經完全不顧及之前和國聯簽訂的一系列和平條約,他們甚至以殺人為樂,搞起了什麼“清潔運動”,“環城屠殺”,“殺人錦標賽”等,手段之殘忍令人髮指,除了槍殺刀砍,還用水淹、火燒、土埋、錐刺,甚至切腹掏心,挖鼻割眼,無所不用其及。
馬道長雖然沒有確切的資料,但光是他一路走來所看見所聽聞,日軍所殘殺的無辜百姓就多達三萬餘人。
周予也告訴過他,這只是開始,千萬不要低估這些畜生能夠做出怎樣傷天害理的事,所以Z字頭特遣隊和游擊隊都要按照這一次南京保衛戰計劃核心,各司其職,全軍受命,給這些畜生迎頭一棒,讓他們清醒清醒,知道自己招惹了絕對不該惹的人,侵略了他們永遠也無法佔領的國家,叫醒了一個有著數千年曆史文化積澱的強韌民族。
馬道長繼續在地圖上給兩人講解周予傳達的命令,主要便是楊佔清所帶領的這支游擊隊需要前進和駐防的路線。
屆時,由周鎮率領的第一批“飛龍在天”空軍小隊也將抵達南京附近,提供空中火力支援。
而且,周予一直在大力發展的龍行武裝商船船隊,已經藉由新大陸在太平洋上的海軍基地為跳板向東亞方向進發。
但他們只是作為護衛艦護送商船和運輸船,畢竟商會名下的戰艦數量有限,經不起折騰,如果要想跟日軍展開全面戰爭,就必須想辦法將聯邦政府拖下水。
而李招娣越是知道的多,就越覺得周予此人近乎於妖孽,自己最初見到他時他還不足二十歲,但卻老練深沉,心性不輸給爺爺,沒想到現如今的他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嗎?
雖然遠在千里之外卻對國內的局勢瞭如指掌,每每做出戰略上的佈局與安排也都極具針對性,遠端操縱著幾支游擊隊打的有聲有色,自己以前竟然還痴心妄想過,爺爺曾經想要促成兩人之間的婚事......
不過這一切都晚了,聽說周予娶了傳媒大亨家的女兒為妻,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兒子,而她呢?迄今為止都還孤家寡人,甚至誤會了周予那麼多年,現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極,自己根本不瞭解那個男人,不瞭解他為了祖國做出了多少犧牲。
聽完了馬道長轉述的戰略要義,楊佔清叫來自己手底下的連長排長們,開始部署具體的細節,而馬道長則在李招弟的陪同下緩緩走出軍營。
“阿弟,你要注意保護好自己,我要先一步去往南京,跛子那邊安排的密探被困在了上海,我得代替他將訊息送到其他幾支隊伍手裡,原本還有秘密電臺可以使用,但這個仗打到今天這個地步根本不可能按照我們的設想發展。
即便是周先生也不可能將每個細節都計算到位,我們這些手底下辦事的人終歸也要替他分擔一些,對了,你可能還不知道,周先生的妻子羅莎小姐已經隻身前往華夏,現在的她大機率就在南京城裡,她是一名戰地記者。”
“什麼?”
李招弟以為自己聽錯了,羅莎她是認識的,傳媒大亨的女兒,一名愛惹是生非的記者,長得很漂亮也很有活力,以前總是出現在周予身旁,可那個一看就從小什麼苦都沒吃過的有錢人家大小姐,怎麼會跑到戰火紛飛的華夏大陸來?
“她......她一個人來的嗎?周予就這麼任著她胡來?這太危險了!”
馬道長捻了捻自己的山羊鬍道:“她是一名戰地記者,想要採訪到第一手的資料自然要以身涉險,用自己的眼睛看,用自己的耳朵聽,用自己的筆記錄,這樣才更有說服力,而且你不也是一個人不遠萬里來到這兒做一名戰地醫生嗎?
呵呵呵~而且周先生知道這件事,你們都是好樣的,俗話說巾幗不讓鬚眉,如果你們能按照計劃抵達南京城周邊,說不定還能見到她,不過槍炮無眼生死有命,這仗如果真像周先生預計的那樣打到那種程度,不管是誰,在戰爭機器的面前都將變得無比渺小,任何一發流彈就有可能奪走一條性命。
我只能將我們的每一次見面都當做是最後一次見面,但我還是期盼著戰爭結束的那一天,周先生說過要帶領我們在新大陸建立一片屬於華人的烏托邦,我信他,因為他從沒騙過我們,並且說到做到,阿弟,難道你不想活著看到那一天的到來嗎?”
李招弟的眼神漸漸出神望向遠方,口中喃喃道:“建立屬於華人的烏托邦?周予還是那麼自以為是,他真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
李招娣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嘴角卻不自覺的流露出笑意,眼中閃爍著嚮往之色。
送走了自己的師傅馬道長,李招弟走至河邊,用冰涼的河水洗了把臉,刺激著自己的神經。
她重新打起精神,回到傷兵營,再一次投入到救治傷員的工作裡。
“上場殺敵我或許不如你們男人,但在手術檯上我仍然能用我的方式為抗戰作出貢獻,不要小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