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死亡地點在廟宇,在祭祖的地點,這女孩說不定到現在都不會有人報警!
這是個很可怕的概念。
什麼概念?
完美犯罪!
很多人思考過該如何構建一起案件,一起警方偵破不了的案件,但很難,甚至說完全不可能。
構思出的警方破不了的,大多都是因警力資源的不均勻,沒有拔尖能人,否則再怎麼佈置也能找到突破口。
所以,不論如何思考,如何構思案子,都不存在概念中的完美犯罪。
只能無限接近!
但......
可以換一種思考角度。
構建完美犯罪的目的,是為了讓警方查不到、抓不到自己。
既如此,那最安全的辦法便是......不立案!
只要不立案,就代表沒任何人發現你,警方壓根就不會知道,不會有任何人對你進行偵查!
只要殺完人後不讓警方意識到有人死,自然不會有案件被偵破的機率。
但......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街坊鄰居,同事老闆,學校老師,警方普查.......”
徐嚯繼續引導著眾人思維,一個個身份從他口中說出。
完美犯罪最簡單的就是不立案,但這也是最難的。
人類的社交就代表了這個人長時間消失一定會引起他人注意,先不說血親父母,就單單是工作的老闆,你消失後長時間不工作老闆必然會找你!
除非是陰暗死宅,完全杜絕了外出社交的那種,但這種人也沒什麼會被人殺害的矛盾點。
可這案子......
“沒有人報警,沒有人備案,沒有人認識她!”
“什麼人才會這樣?”
徐嚯收回留在照片上的眼神。
“這是什麼人?”
現代社會幾乎不會出這種事,即便是外出打工,一年不怎麼見面的親人也會經常打電話聯絡報平安。
但案件中的女孩卻很違背這個常理,她就好像從地裡突然冒出來一般。
理論上來說不該如此的。
但如果......
“如果,她的身份不滿足前置條件呢?”
恍然間,徐嚯再次開闢出一條新的思路,眾人為之一愣。
“如果她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鄰里鄰居,那這麼一個人死亡,在屍體被藏住的情況下還會立案嗎!?”
會嗎?
不會,沒人在意就是沒人注意,沒人注意就是不存在!
既然在人眼中你不存在,那到底如何才能立案?
但問題又來了,對方沒父母,沒鄰居,那.......
“是什麼身份?”李建業眉頭一蹙,“孤兒?”
“孤兒指的是父母死亡,不代表沒有親戚,不代表沒有鄰居。”
徐嚯深吸一口氣,他看著那面容清秀的屍體照片,隨即抬頭,盯著李建業。
這是一起強姦案。
一起沒家屬報警的強姦案。
“李隊,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針對某種人的某些行為的稱呼。”
“即......”
世界上存在一種人,一種沒多少注意到的人群,這些人像是老鼠一樣在城市的角落中隱身。
當然,他們的行為也就像老鼠。
髒亂差臭,邋遢,翻垃圾桶,文化素養極低,精神狀態堪憂......
這些人有的說自己是老鼠。
既然是老鼠,那自然也不會有人權,屬於大街上過路的老鼠,誰見了都想遠離,即便是有人踹兩腳,也不會有動物愛心人士來保護。
而這些人裡,也在這種環境下逐漸衍生出了一個詞彙。
一個,很小眾,很衝擊三觀的詞彙,即......
“免費姓奴。”
徐嚯開口,吐出四個字,傳進所有人耳中。
一瞬間,所有人陷入到一股詭異的寂靜中。
李建業動了動乾涸已久的喉嚨。
他有經驗,他有閱歷,知道徐嚯說的是誰,而也正是因為知道,所以......
才更加沉默!
“老大,這是什麼?”身後幾個警員,實習一年等待轉正的警員小聲詢問。
他們才入職一年,接觸到的案件只有不到四起,其餘時間大多都是查積案,根本沒聽說過。
“字面意思。”
李建業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悶悶開口。
“免費的...姓...奴。”
這些人是免費的發洩玩具,根據統計來看,幾乎每個人一年到頭肚子沒有癟的時候。
他們的一生,是在被強,懷孕生孩子,隨後再次被強,懷孕生孩子之中度過。
就像個路邊二十四小時自助店,想要了就找過去。
不,還不如自助店。
自助店要錢。
她們免費。
當然,她們還有另一個身份。
“流浪漢......”
李建業低頭,額頭抵著手背,沉沉開口,聲音裡彷彿沒有一絲心氣。
查到現在,他感覺這案子逐漸往悲案上走,並且還是聞所未聞的那種!
“女流浪漢!”
李建業又道。
在場眾人臉上露出錯愕。
流浪漢都知道,生活會很悲催,翻垃圾桶找飯吃。
而女流浪漢......則要悲催的多!
大多數人對流浪漢的刻板印象便是一個邋里邋遢的男人形象,但也說了,這是刻板印象。
流浪漢的門檻不分男女。
但對女流浪漢的印象呢?
大機率沒幾個人能迅速想到。
徐嚯可以用幾句話來概括。
“她們總是赤裸裸的。”
“她們總是大著肚子的。”
“她們大部分出現的時候,都被好幾個男人笑著追著。”
“最後,她們徹底消失了......”
或許是不知第幾次生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或許是成為了‘正常人’。
“李隊,不講幾個案例聽聽嗎?”徐嚯看了眼這幾個眼神清澈的新刑警,扭頭看向李建業。
李建業臉色略微苦澀,沉默好半晌,才開口。
“1980年,有個案子是一個女流浪漢被人抓走,她被人用鎖鏈鎖住脖子,像是拴牲畜一樣拴起來,最終被拴著因難產死亡......”
“1995年,我有個徒弟給一個女流浪漢打胎錢,對方去做了人流,第二次見面,她的肚子又大了起來......”
“你說對吧,趙水?”
李建業看向趙水。
趙水沒吭聲,站在原地沉默著。
這是一個很悲催的身份,任何人都能拿捏他們。
至於報警......
沒用的,現象杜絕不了,警察前腳抓完一個通知對方,說不定趕到現場的時候對方已經再次被強完了。
也就是說,這起案子,四年前死亡的那個女人......
極有可能是一名流浪漢。
四年前,一個洗完澡的流浪漢換上了一身衣裳,而也在當晚,四個人姦殺了她。
四年後,四個人被釘在十字架上。
“這......”
眾人突然就沉默無聲。
報復,這是一場報復,即便沒有細想,他們也感受到那股宛若化為實質的怨恨。
他們彷彿看到殺人時,兇手那青筋暴起,握住刀的手。
彷彿看到,對方那猙獰的臉、緊咬的牙、充斥血絲的猩紅雙眼......
李建業深吸一口氣,他知道,查到這個地步了,抓人破案只是時間問題。
但......
“抓嗎......”
李建業開口詢問,他想抽根菸,但看了看周圍現場,也沒這個打算。
趙水沒哼聲,楚夕也是如此,其餘小警員已經徹底凌亂,他們沒想到還有這麼一種人在世界的最底層。
“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