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李這個看似平淡，甚至有些像是廢話的問題，原本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的馮雪忽然心頭一寒，一種細思恐極的感覺頓時爬滿了他的全身。
在這一刻，諸如“信仰汙染”、“香火之毒”之類的詞彙開始湧入他的腦海，變成無之前刷過的那無數與之相關的內容也開始在眼前浮現。
怪談能夠從人們的傳說中復甦，這個設定他很早就知道，早到老李跟他介紹怪談時，早到老李介紹有“始祖怪談”會在模仿與扮演中復甦的時候。
但現在想來，復甦的，究竟是什麼？
是創造了那個怪談的無？
又或者，只是怪談本身？
見馮雪這邊沒了動靜，老李知道馮雪是明白了，至少也是想到了一些東西，便繼續道：
“如果說，扮演，是讓‘我’成為怪談的技術，那麼後續的消化，就是為了讓怪談成為‘我’。”
“讓怪談，成為我？”馮雪咀嚼著老李這句話中的滋味，老李卻是少見的沒有賣關子，也不知是擔心馮雪先入為主的想歪還是什麼，直接給出了答案道：
“所謂扮演法，本質上其實就是藉助無本身‘一無所有’的特徵，對自己進行‘改造’，以偽裝成所謂的‘怪談’，並竊取怪談之火的力量，不管這個怪談是本身就有，還是乾脆由我們創造，怪談都只是怪談。
“這就好比演員飾演某個角色，即便那個角色本身就是以他為原型創造的，兩者也不可能等同，他可以藉由兩者的相似性收穫關注與人氣，但終究還是有所差別——畢竟，演員不可能如劇中角色那般‘純粹’。”
“是這樣嗎……”馮雪聽著老李的解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老李這個例子非常的精妙，演員無法與角色等同，是因為角色只活在故事之中，而演員則是一個完整的，有自己情緒的人。
怪談與無也是一樣，怪談只是人們口耳相傳的故事，而無則是有著完整自我的個體。
就如流傳於人們口中的守誓者是無私的強者，是維持平衡的守序之人，會公正的對待一切生靈。
但馮雪，並非如此。
想通了這些，馮雪對於這所謂的扮演法有了相對完整的理解，但對於如何消化，卻仍舊沒有半點頭緒。
不過眼前放著一個攻略，他也就沒有自己多想，而是直接問道：
“該怎麼做？”
“再構築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怪談。”
老李吐出了一句謎語，馮雪當即蹙眉：
“說人話。”
對於馮雪這毫無禮貌的話語，老李並未介意，而是解釋道：
“簡單來說，就是自己認知自己，在擁有怪談詞條之後，你就已經擁有了產生【識】的能力，自己認知自我，構建自我，然後將那代表著【自我認知】的【識】點燃，用那團火包容、吸收，將你其他的怪談之火容納、消化。”
“就是建立一個上級資料夾，把其它‘怪談檔案’放進去？”馮雪快速理清了這其中的思路，老李那邊卻是傳來了“沙沙沙”的寫字聲，同時，老李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伱這麼想也可以，但實際上的流程要更復雜一點，就像我以前給你講過的那樣，模仿怪談會喚醒被模仿的始祖怪談，而這個建立自我併吞噬其他怪談詞條的行為，就相當於將你變成了一個始祖怪談，所有下屬的怪談詞條都屬於你。
“這樣一來，當你死亡後，那些怪談從傳說中復活，然後就會因為‘模仿了你這個始祖怪談’，導致你從沉眠中甦醒，而且因為這些怪談都是完美貼合傳說的天生怪談，因此你會直接在這些怪談的體內復甦——當然，如果在這期間有人扮演你的怪談，那你還是得打一架才能收回權柄。”
“懂了，合著我這是要把自己變成‘序列之上’……”馮雪心中暗暗吐槽，丟開再次出現的鹽的同時，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照你這麼說，那些透過模仿已有怪談獲得怪談詞條的人，豈不是無法消化？”
“沒錯，在殺死、吞噬始祖怪談之前，是無法徹底消化這份怪談的力量的。”老李給出了一個讓馮雪詫異的肯定答覆，並且在馮雪想要開口追問前，猜出了他的後續問題，回應道：
“就像你想的那樣，百物語的怪談大部分都是沒有消化怪談詞條的新生兒，他們是最早成為怪談的，而作為先行者，他們在獲得先機的同時，也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因為他們的怪談內容大多源於模仿東國已有的怪談，因此必須吞噬始祖怪談才能夠真正消化怪談詞條，可問題就在於，這種較量更多的是在於精神層面，只能一對一的進行交鋒，這種前提下，能輕易被吞噬的始祖怪談本身基本沒什麼強度，而強大的怪談始祖又不那麼容易戰勝。
“這也是為什麼百物語坐擁巨大的基本盤，壟斷了整個居民區，卻仍舊還要染指所有堆填區管理者位置的原因，畢竟新生代只要度過新手期，就能夠讀條復活，而百物語的怪談的戰鬥力則是死一個少一個。”
“……”馮雪此時只覺得豁然開朗，一直以來，他都覺得百物語這個無限城最大組織做事很小家子氣，壟斷居民區和巴比倫之塔也就罷了，連堆填區這種小地方都要沾上一手，當時還以為是受到了東國文化的影響，但現在看來，恐怕核心原因就是這種先天不足。
不過很快，馮雪就不再去思考百物語的問題，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老李雖然說得很輕巧，但自己對自己進行認知這種事情，怎麼想都不簡單好吧？
更別說，還要點燃那種需要幾千幾萬人份的強烈認知才能點燃的怪談之火了！
於是，他毫不客氣的發出了詢問：
“要怎麼認知自我，不是說一定要捷徑，但你至少要告訴我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案。”
馮雪並不懷疑老李不知道，或者說，這次參與爬塔的大部分怪談都只有一朵火焰這個現象就足以證明，這種自我認知絕對是有著一套完整流程的——
或者說，就算沒有流程，也絕對不是什麼幾百人才有一個能夠達成的高難專案。
怪談復甦方式閨蜜書友應該比較好理解。
簡單來說，始祖怪談會以“先天怪談”的方式從傳說中復甦。
而消化了怪談的人會像序列之上覆蘇那樣，從先天怪談的體內復甦，因為先天怪談沒有“自我”，完全屈從設定，所以不需要意志對抗就能復活。
但如果在復活這段時間有人獲得了相同的怪談詞條，就好比吃了你途徑的序列一特性或者唯一性，你要完美復活就要把他弄死，把特性搶回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