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說能讓肖華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只有一種可能。杜淳問道:“一種可能?”
林楓道:“不錯,只有女色的誘惑!恐怕除了這一個理由,我再找不出其他原因。”
杜淳道:“能讓肖華如此冒險的女人並不多。”
林楓道:“是不多,一個就足以攪弄風雲,要是多幾個這樣的女人,恐怕天下早已大亂了。”
杜淳道:“您是說……”
林楓道:“藍妖姬岑杉!她既有這種能力,也有這種手腕,更重要的是她有野心!”
杜淳道:“江湖三大美女之一的藍妖姬岑杉,她跟林家沒有任何仇怨,沒有殺戮林家的理由。”
林楓道:“天星教多年前就在精心謀劃建教,為了保障教會的龐大開支,才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地謀奪錢財,所以天星教在十年前一經宣佈成立,便迅速崛起,只用了短短不到十年時間,便讓江湖各大門派望而生畏,以致有不少小門派暗中投靠天星教。他們處心積慮一心謀財,為了達到目的,又何需藉口和仇怨?”
杜淳道:“十五年前,藍妖姬還很年輕,貌美妖媚,一出道便不知道迷倒了多少人,難道她早就效忠於天星教?”
林楓道:“我母親出道較早,自從嫁給父親後,便退出江湖居於林園相夫教子。數年後,柳憐雪以其冷豔名揚江湖,僅僅兩年之後,便也隱退江湖銷聲匿跡。林園慘案前一年,藍妖姬岑杉突然之間聲名鵲起,成為男人競相談論的美女。於是有人便將我母親、柳憐雪和岑杉並稱為江湖三大美女。”
杜淳道:“其實藍妖姬岑杉和夫人相差二十幾歲,藍妖姬出道的時候,大公子當時已經二十四歲了,是江湖人硬將她跟夫人排在一起罷了,憑她也配和夫人相提並論?”
林楓說到母親時,眼中帶著無限的柔情和思念,似乎在懷念著濃濃的母愛,也似乎想起了很多童年往事。
林楓說道:“藍妖姬的母親是西域人,父親是漢人,她其實是個混血兒,長得既有漢人的柔美,又有西域的妖媚,據說她媚術無雙,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人。她的野心很大,心心念念要稱霸西域之地,可是憑她的力量根本辦不到,只得依附於天星教。她跟天星教更貼近於一種合作,她意在西域,而天星教意在中原,兩相得宜,各有所取。”
杜淳道:“難道天星教有兩股勢力?”
林楓道:“沒錯,只是藍妖姬岑杉的勢力較小,只有護法疾風劍田七和兩個堂主聽命於她,是她自己的勢力。”
杜淳道:“谷天宇怎麼可能讓天星教內部分成兩種勢力?”
林楓道:“那隻能怪谷天宇太貪心、太心急,他一心想要稱霸武林,可是憑他武功再高,沒有強大的勢力作後盾,僅靠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征服各大門派。少林、武當這些大門派,都是歷經幾百年創下的基業,門中有數百名弟子,豈是憑他一人之力便能統領?他想要稱霸江湖,只能建立一個勢力強大的教派,但卻需要大量人員和鉅額錢財。藍妖姬岑杉不僅手下控制一批人,更有謀財之道,最主要的是她跟谷天宇的利益不衝突,兩人一拍即合,合則兩利,各取所需。谷天宇急於壯大天星教勢力,便與藍妖姬合而為一,所以天星教存在兩股勢力並不奇怪。”
杜淳道:“三公子,沒想到您把天星教的情況掌握的這麼細!”
林楓道:“兵法雲: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敗。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而況於無算乎!”
杜淳躬身而立,突然感覺林楓很陌生,眼前的林楓,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稚嫩的三公子!
當年那位只有十三歲的小公子,每天穿著粗布衣服,除了讀書習武之外,經常跟青木鎮的村民和下人們玩耍,心性樸實純潔,而今卻變得心思深沉,算計人心。
林楓道:“杜叔,肖華藏匿的錢財取出來了嗎?”
杜淳道:“已經取出來安置好了。”
林楓道:“馬上要開春了,青木鎮裡那些居民家裡的糧食已經沒有多少了……”
杜淳道:“三公子,糧食已經開始往這邊運了,再有七天就能運到,種子、農具、騾馬十天後就能送過來。”
林楓道:“這些東西到了,安排人給每家每戶發下去,他們都是些窮苦人,要讓他們活下去。”
杜淳道:“您放心,我會安排好的。”
林楓道:“杜叔,肖華和劉一棟的屍體您要處理好,不要留下痕跡。”
杜淳道:“我知道該怎麼做。”
林楓道:“肖華掌控遼東七門多年,關外勢力幾乎都控在他手裡,進出關的大部分生意也被他操控,他已經失蹤了十八天,是時候該解決遼東七門了。”
杜淳身子不由一顫,他很清楚林楓要去做什麼,從內心來講,他恨不得將那些參與殺戮過林園的人都殺掉,可他卻又不想林楓成為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在他心裡,三公子一向是溫文儒雅的學子,可偏偏經過十三年後,硬生生把一個溫潤如玉的書生變成了冷酷狠辣的銅麵人。
杜淳的內心很矛盾,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開口,有些話他不能說,因為他知道林楓肩上揹負的擔子有多重,路途有多艱難,風險有多大,可他是林覺的孫子,是林燁的兒子,這是他的宿命!
林楓道:“解決遼東七門之後,基本能夠掌控關外,你安排兩位掌櫃準備接手關外的生意。”
杜淳道:“五位掌櫃已經謀劃了很長時間,運作資金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啟動。雖然隔了十三年,但關外的生意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用不了多長時間,林家的生意一定會遍佈關外。”
林楓道:“平陽酒樓生意雖然很好,但靠酒樓只能暫時支撐青木鎮的開銷,只有掌控關外生意,拓寬財源渠道,有了銀子才能讓那些窮苦人生活的好一些。農物收成畢竟有限,父親以商養農的思路沒有錯,等把關外、草原、西域、北俄和蘇杭五路商道全部打通,便可以救助更多流離失所吃不上飯的人。”
杜淳眼中含著淚花,心中暗道:三公子,你想著生意,想著賺錢,想著幫助更多的人,可你為什麼偏偏就不想想自己呢?天星教主谷天宇武功深不可測,教中高手不乏少數,驅龍神鞭尤風被殺後,你已處於危險境地,可你為什麼就不肯為自己著想呢?
林楓道:“杜叔,小黑子跟著您多年,很忠誠也很可靠,可以放手讓他多做些事,您也可以輕鬆一些,不必事必躬親,畢竟您的身體更重要。”
杜淳搖了搖頭,道:“三公子,您不用惦念著我,我身子骨禁得住。小黑子的確很可靠,可有些事還是隻能我來做。”
林楓很無奈,杜淳就是這個脾氣,倔強、認死理。
……
遼東七門以五虎門、雙子門、青龍門三個門派最大,每派有門徒五六十人,而銀勾門、黑豹門、鬼手門、藥門四個門派人數略少,每派有門徒三十多人。雖然遼東七門加起來只有三百多人,卻是關外最強大的江湖勢力,剩下一些小幫小派都不足為道。
遼東七門每個季度一次的例行聚會,數年來從未間斷,七大掌門聚於一處,向肖華報賬三個月的錢財收入,研究部署貨運經營之類事項,同時他們之間也藉此時機溝通聯絡一下感情。
但此次聚會七大掌門已經等了三天,卻仍然不見肖華到來,連個口信都沒捎來,實在是蹊蹺之極。
七大掌門走又不敢走,等又等不到人,就連酒都不敢多喝幾口。他們深知肖華為人狡詐陰毒,要是因為酒喝誤事,一旦把賬目報錯,恐怕腦袋都保不住,以後就永遠再也沒有喝酒的機會了。
肖華不在場,五虎門雷洪在七個掌門中說話聲音最大,因為他自恃武功最高、門徒最多、店鋪也最多,每年賺的銀子也是最多的,他自然有資格說話時嗓門大一點,其實遼東七門還是以他為首腦。
雷洪道:“各位掌門,左星使者要是日落後還沒到,我安排兄弟們今晚好好喝上一頓!”
雙子門戴金海、青龍門葛旭立馬附和,其實他們心底早就想痛飲一番,雷洪此時提出,剛好正中下懷。
雷洪對銀勾門雷洪說道:“雷老大,今天在你地盤,你是我們兄弟們的主心骨,晚上你可得擺一桌好席,多上幾罈好酒,讓兄弟們喝個痛快。”
雷洪道:“我雷某人什麼時候小氣過?既然到了我五虎門,怎能怠慢各兄弟?好菜好肉管夠,晚上讓諸位嚐嚐我親手泡的鹿鞭酒,保證你們喝了精神百倍。”
雙子門戴金海一雙色眯眯的眼睛轉了轉,一臉淫笑地說道:“鹿鞭酒好倒是好,勁頭也足,可總不能喝完了讓我們憋著立棍吧?”
銀勾門範晉陽哈哈大笑道:“戴掌門金槍不老啊!你已經納了五房小妾,出來這幾天就憋不住了?就不怕把身子骨淘成藥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