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面對著袁紹,眉宇間有著濃濃的自信,眉飛色舞的道:“回稟主公,您收甄宓為義女,有三個好處。”
“哪三個好處?”
袁紹頓時來了興趣。
許攸一抖袖袍,斜著掃了田豐一眼,不急不緩的道:“第一,主公收甄宓為義女,她嫁過去,對主公名聲沒有影響。同時,也聯合了陸玄,不再是曹操和陸玄關係親密,主公也一樣。”
“名義上,大家都是姻親。”
“第二,河北甄家不僅是中山國的豪強,也經商有道,非常富裕。主公收甄宓為義女後,和甄家的關係拉近,自此主公需要物資,派人去遊說,甄家就不能拒絕。”
“第三,甄家有錢,甄宓嫁給陸玄,會陪嫁很多的物資。甄宓到了陸玄的身邊,必然壓過曹憲。因為甄宓的身份,陸玄不敢輕慢,這就更加有利於主公和陸玄拉近關係。”
“三方面,都有利於主公。”
許攸眼中掠過冷色,說道:“甄家這樣的豪強大族,不為主公所用,那就滅掉。這一次,也是對甄家的試探。如果甄家不同意,找個理由就滅了。如果甄家同意,就和陸玄聯姻。”
田豐聽完皺起眉頭。
不得不說,許攸的思路不錯,關鍵之處,不在於什麼聯姻,關鍵還在於利益。
這有利於袁紹。
田豐沒有開口反駁。
袁紹聽完後琢磨一番,也歡喜起來,吩咐道:“子遠的建議極好,你親自去甄家談。甄家如果同意,你火速南下揚州,代表我和陸玄切磋婚事。”
“卑職遵命。”
許攸躬身應下。
他環顧周圍一圈,頗有些得意,唯獨他想出了這個法子。
許攸沒有急著離開,又參與處理了其它的事務,才和一眾人離開州牧府,他直接往甄家在鄴城的住宅去。
甄家出自中山國無極縣,是中山國的豪強,不過甄家在鄴城也有住宅。
甄家的家主甄儼,也在鄴城。
許攸來到甄家,見到甄儼後,微笑道:“聽說甄家主這些日子,在鄴縣走動,希望在主公的麾下任職?”
甄儼二十出頭的年紀。
他的父親早死,大哥甄豫年紀輕輕就死去,甄儼早早扛起甄家的重擔。甄儼在中山國的時候,全力發展甄家,家族很富裕,在中山國很有影響力。
只是,甄儼不甘心止於此。
甄儼希望振興甄家,使得甄家不僅僅侷限於中山國。
所以,甄儼來了鄴城。
甄儼希望搭上袁紹的這條線,畢竟袁紹已經立足河北,他也要做出安排。
甄儼臉上帶著一絲的討好,也有一抹敬畏,說道:“袁使君聞名天下,我自然是希望效力的。”
許攸說道:“如今有一個機會。”
甄儼迫切道:“什麼機會?”
許攸回答道:“主公看上了你的妹妹甄宓,打算收為義女。”
甄儼心頭反而忐忑起來。
中山國甄家雖然有錢,可是,和袁紹沒有任何的關係。他的妹妹忽然被袁紹看上,要收為義女,這就有問題了。
甄儼微笑道:“許軍師,袁使君有什麼安排嗎?”
許攸沒有兜圈子,直接道:“主公要和揚州牧陸玄聯姻,所以,收甄宓為義女,嫁給揚州牧陸玄。”
甄儼額頭一下冒汗了。
他已經明白了。
袁紹不願意讓親女兒嫁人,就讓他的妹妹嫁過去,而且還在算計甄家。
只是這樣的投效,甄儼不願意。
甄儼開口道:“許軍師,這事情恐怕難,小妹年紀才……”
許攸直接打斷道:“甄家主,這是你的機會,也是甄家的機會。自此以後,你甄家有了靠山,你也能得到任用。如果你拒絕,好端端的機會,就可能變成滅頂之災。”
甄儼面頰抽了抽。
準備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甄家無法和袁紹抗衡。
甄儼嚥了口唾沫,苦著臉,艱難的說道:“好,我甄家同意。”
許攸笑道:“你是聰明人,好自為之。我不希望,聯姻出什麼岔子。否則,甄家即便中山國豪強,在主公的面前,也不值一提。”
甄儼躬身道:“我明白。”
許攸點頭道:“你放心,事成後,主公不會虧待你的。”
說完,許攸離開了。
甄儼望著許攸離去的背影,握緊拳頭,旋即又鬆開,反覆幾次後,搖頭嘆息一聲,徑直往後院去了。
這段時間,甄宓也在鄴城。
甄儼到了後院,看到了正在看書的甄宓。
甄宓只有十三歲,一張瓜子臉白皙如玉,透著晶瑩的光澤。眉眼柔和,嬌俏可愛,穿著白色的長裙,神情專注的看書,已然是有了絕色之資。
甄宓聽到腳步聲,抬頭看到甄儼,嫣然一笑,道:“二哥,有什麼心事嗎?”
甄儼走到甄宓的身旁坐下,嘆息道:“小妹,我對不住你。”
“怎麼了?”
甄宓微微蹙眉。
她的年紀比甄儼更小,可是甄宓早慧,家裡的很多事,甄宓都有參與。
袁紹沒到冀州的時候,中山國動盪,無極縣流匪橫行,是甄宓建議母親分糧食給百姓,安穩百姓,使得百姓眾志成城,協助甄家抵禦賊匪。
她不是一般養在深閨的女子。
她有自己的見識。
甄儼張嘴要說話,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一時間無從開口。
甄宓安慰道:“二哥,有什麼事直接說就是,扭扭捏捏的像什麼樣子,好歹二哥是一家之主。”
甄儼揉了揉麵龐,開口道:“許攸剛才來了府上,說袁紹要收你為義女,讓你嫁給揚州牧陸玄做妾。這個陸玄,我也聽說過,年齡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
“陸玄文采很好,能打仗,剛剛還幫曹操滅了呂布。”
“可是,陸玄好色。”
“陸玄在揚州,娶了揚州喬家的大喬和小喬兩姐妹,還娶了曹操的女兒,以及東海糜家的女兒。”
“總之,就是很好色。”
甄儼說道:“我還聽說,陸玄幫曹操滅了呂布,連呂布的妻女都收納。你嫁給這樣的人,又去了南方,天遠地遠的,可想而知是什麼生活。”
甄宓手中的竹簡,一下跌落在案桌上,俏麗的臉蛋上也有了一絲的惶恐。
只是,甄宓很快平靜了下來,陷入了沉靜中。
甄儼道:“小妹,實在不行,咱們舉家搬遷,去遼東,或者去其它的地方?”
甄宓搖頭道:“舉家搬遷,甄家在中山國的百年根基不要了嗎?這不可能的。袁紹是在試探甄家,如果甄家不同意,就會遭到滅頂之災。我們現在,沒有其它的選擇,只能同意。”
“二哥,我嫁人。”
她心中絕望,甚至無奈。
可是,這沒有辦法,她不嫁人,袁紹肯定會對付甄家的。
甄儼咬著牙,一張臉漲紅,說道:“我真是沒用,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
甄宓安慰道:“二哥,甄家有錢,又是豪強,可是,咱們甄家沒有靠山,就成了三歲孩童抱金磚過鬧市,周圍的人都是魔鬼,都恨不得搶一把。”
“我成了袁紹的義女,嫁給了陸玄,袁紹肯定要照拂甄家的。”
“所以,我願意。”
“我是甄家的女兒,生在甄家長在甄家,因為有甄家,我才能享受錦衣玉食。沒有甄家,就沒有我的現在。現在家族又需要,我義不容辭。”
甄宓說道:“嫁人的事情,二哥不要有心理負擔,安排就是。”
甄儼看著懂事的妹妹,更加的心如刀割。
他的妹妹早慧,也才十三歲,年紀太小。雖然外面的女子,有十三歲就嫁人的,可是對甄儼來說,他的妹妹這個年齡嫁人,還是太小了。
甄宓不容置疑道:“我要靜一靜,二哥忙去吧。”
甄儼有千言萬語,最終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甄宓伸手拿起竹簡,只是手有輕微的顫抖,導致竹簡也在輕微顫抖。她深吸口氣,再一次看書,因為書中有很多的道理,能讓人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