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玄看著龐統和徐庶急促的模樣,笑道:“放心,我沒有婦人之仁,不會胡來。”
蒯良思考著,他忽然眼前一亮,捋著鬍鬚道:“主公的打算,是引蛇出洞,把禰衡背後的人引出來,一網打盡嗎?”
陸玄道:“知我者,蒯先生。”
徐庶聽到後琢磨一會兒,也是恍然道:“我明白了,剛才太急切,沒有思考。區區一個禰衡,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沒什麼威脅。主公要算計禰衡背後的人,所以留下禰衡。”
龐統興奮道:“卑職拭目以待。”
陸玄看著小龐統激動的模樣,說道:“小龐先生,你說我會在哪裡設伏?”
龐統說道:“主公稱呼我表字吧,我表字士元,這是叔父昨天晚上給我取的。雖然還沒到加冠取表字的年齡,叔父想著我出仕,直接安排了。”
陸玄點了點頭。
龐統眼中閃爍著精光,說道:“目前來說,伏擊主公最好的地點,其實是在江上。從襄陽城到渡口,距離太近,即便是主公遇到危險,也可以迅速突圍。”
“在江上,是敵人埋伏的地點,才能拿下主公。同樣的道理,主公的手段,也應該在江上,等對方出手後,就順勢一網打盡。只不過我很疑惑,主公真的還有兵力隱藏在暗中嗎?”
徐庶說道:“唯一的可能,是主公來襄陽,不止明面上的一百人,暗中還有人,才能佈局安排。”
陸玄笑說道:“我的確有人在江上接應,不過我引蛇出洞的地點,不在江上。對方極大的可能,是在江上埋伏,我為什麼要按照他的節奏來呢?我調動對方,讓對方按照我的佈局來,才是最好的安排。”
“主公英明!”
龐統興奮說話。
一出來,就遇到戰事,龐統很是興奮。
徐庶也期待了起來。
幾人小聲的議論著,馬車繼續趕路。
隊伍離開了鹿門山後,又修正了路線,往襄陽城南面的渡口去,一路沒有遭到埋伏。到了渡口邊,陸玄一行人下了馬車登船趕路。隨行的馬車,也被士兵搬運上船上。
禰衡看在眼中,心中歡喜。
陸玄終於上鉤了。
大船南下走了一段距離,在即將出襄陽邊境的時候,陸玄下令在靠近宜城縣的岸邊靠岸。
隊伍停下,所有人下船。
禰衡看到這一幕,終於忍不住了,因為眼前的變化,會打亂劉磐的計劃。
禰衡和大隊人馬一起下船,硬著頭皮走到陸玄的面前來,行了一禮後,詢問道:“主公,我們順水南下去廬江郡,怎麼在中途停下了。”
陸玄眼神粲然,回答道:“我去宜城有私事要辦,等去了一趟宜城縣,再返回船上繼續南下。”
禰衡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一行人往宜城縣的方向去,沒走多遠,天色暗了下來,陸玄下令紮營休整。百餘士兵忙碌了起來,取出了帳篷野外紮營,準備晚上的吃食。
吃完飯,一切忙完已經夜幕降臨。
陸玄的營帳中,他和蒯良、徐庶、龐統在一起,聊著去廬江郡的安排。
幾人聊天的時候,周泰急匆匆的進入,來到陸玄的身邊,稟報道:“主公,禰衡的親隨藉著撒尿離開了附近。他以為我們在忙沒有關注,實際上,早就盯著他。”
陸玄點頭道:“小心戒備就是,今晚上,等著對方來。”
“喏!”
周泰轉身就離開。
蒯良搖頭道:“主公說禰衡的背後,可能是劉磐在佈局。依我看,劉磐是百密一疏。他不讓禰衡來盯著,就是安排哨探尾隨,反倒更加的隱蔽。他多此一舉的安排,反倒更加的可疑,劉磐不過如此。”
陸玄說道:“禰衡的投效,的確太故意。當然,劉磐可能擔心失去我的行蹤,所以讓禰衡跟著,確保能找到我。看起來是彌補一個小漏洞,實際上,出現了一個更大的漏洞。”
蒯良捋須道:“這是因小失大,自以為考慮全面,實際上處處漏洞。”
陸玄和蒯良等人聊著天,時間一點點流逝。
禰衡也有一座單獨的營帳,他內心很擔心,因為去傳信的親隨離開了許久,現在還沒有回來。如果時間太長了,就容易引起陸玄的懷疑。在禰衡擔心的時候,晚上冷風呼嘯,吹動著帳篷,呼呼作響。
呼啦!
營帳門簾忽然撩起。
禰衡抬頭看去,一下看到親隨回來,他精神振奮,詢問道:“聯絡上了嗎?”
親隨稟報道:“公子,我已經和劉磐的哨探聯絡上了,說了陸玄的打算,也說了您建議劉磐連夜襲擊的建議,哨探回去稟報了。”
“好,好。”
禰衡臉上露出了笑容。
總算把訊息傳出去了。
……
黑夜中,漢水之上。
一艘大船停泊在岸邊,悄然不動,這艘大船就是劉磐所在。
他帶著自己的四百私兵部曲,在船上靜靜的等待。陸玄帶著人南下,劉磐安排了哨探盯梢。因為陸玄一直走水路,一開始的盯梢倒也輕鬆。
劉磐的打算,是在宜城縣境內的漢水劫殺,只是沒想到,陸玄靠近宜城縣邊境就停下,轉而走陸路,劉磐一下不知道情況了。
這就只能靠禰衡。
劉磐對自己的安排,頗為得意,多虧安排了禰衡,他才能瞭解訊息。否則陸玄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完全不知道,萬一陸玄在宜城縣還有兵力,他這四百人殺過去,豈不是找死嗎?
一切,還是要謀定而後動。
這是萬全之策。
劉磐站在甲板上,雖然冷風吹在臉上像是刀刮一樣。可是冷風一吹,他直接清醒了過來。
劉磐等待的時候,有士兵自岸邊登船,來到了劉磐的身邊,稟報道:“將軍,我們和禰衡的人接洽上了。禰衡說陸玄之所以停下,是要去宜城縣辦事。”
“陸玄去了宜城縣後,才會回來,重新登船繼續南下。禰衡建議,對付陸玄趁早,今晚上是最合適的時機,避免夜長夢多出變故。”
劉磐聽到後,讓人把崔鈞喊來,說了禰衡的情況,問道:“崔先生,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呢?”
崔鈞眼中閃爍著熊熊火光,說道:“劉將軍,我同意早些出手。如果陸玄在宜城縣,又招募一些兵力呢?到時候你的四百人,就起不到作用。更何況,禰衡一直在陸玄的身邊,他說一切正常,就沒有什麼沒問題。”
劉磐不再猶豫,迅速下令出兵。他穿著甲冑,帶著四百私兵下了戰船繼續趕路。
隊伍直撲陸玄的營地方向去。
這一路很順利,在抵近凌晨的時候,已經靠近了陸玄的紮營地點。
遠遠看去,一盆盆篝火燃燒,驅散了黑暗。
最中心有幾處帳篷。
帳篷的周圍,有一隊士兵來回的巡邏,確保不會遭到襲擊。
劉磐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陸玄是真的沒有更多計程車兵,這一次,陸玄死定了。甚至他足足四百精銳部曲,陸玄才百餘人,而且陸玄的人還要保護隨行的人,要保護黃忠的家眷這些,又要少許多人。
這一次,他贏定了。
“殺!”
劉磐下了進攻的命令。
一支支火把,燃燒了起來,劉磐的四百士兵提著刀往前衝。
喊殺聲響起後,周泰立刻發現了,他盯著遠處出現的劉磐軍隊,高聲道:“結陣,全力防守。”
鄧當下令防守,其它的黑甲兵也是衝出來,迅速的列陣抵擋。
所有人,嚴陣以待。
陸玄、蒯良、龐統和徐庶出來了,在來到隊伍後面。陸玄提著劍,眼中露出了笑意。
劉磐果然上鉤了。
“怎麼回事,怎麼遇到敵襲?”
禰衡慌張的聲音傳來。
他走到陸玄的身邊,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高聲道:“陸使君,我們遭到襲擊了嗎?快撤退,趕緊撤啊。這個時候不撤退,就來不及了。”
他心中想著,陸玄一退,就更是混亂,肯定兵敗如山倒。
他就是要蠱惑軍心。
陸玄看到禰衡的樣子,笑了起來,說道:“禰衡,謝謝你。”
“謝我?”
禰衡有些疑惑。
撲哧!
一聲悶響傳出。
禰衡心口一疼,低頭看去,只見陸玄手中的劍,刺入他的身體,洞穿心臟。禰衡看著突然出手的陸玄,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痛苦神色,驚愕道:“為,為什麼……”
噗!
鮮血噴濺。
陸玄拔出了劍,說道:“謝你帶來了劉磐。”
禰衡的腦中瞬間炸了。
陸玄早就知道。
陸玄是將計就計。
禰衡整個人忽然癲狂,他張嘴想笑,可是剛開口,鮮血湧入喉嚨中,他一下嗆住。他眼前的一切,瞬間被黑暗吞噬,身體沒了支撐的力量,直接倒在了地上。
禰衡氣息斷絕,眸子中還有著濃濃的驚愕和悔意,他沒有想到,陸玄早就洞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