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勳快四十歲的年紀,身體魁梧,頗為驍勇。因為認識幾個字,懂一丁點的兵法,在袁術的麾下,他是數一數二的大將。張勳一貫認為,自己和紀靈這樣的莽夫將領不同,他是智將。
張勳穿著甲冑,騎著馬,斜眼眺望遠處的霍縣城池。
他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神色,在靠近了縣城,他就得到哨探傳回的訊息,霍縣的縣令帶著人,到了城門口準備投降。
畢竟,六安縣都敗了。
霍縣也擋不住。
此前,孫策帶著人南下攻打廬江郡,各縣沒有抵抗,任由孫策南下。如今陸玄的策略,依舊是在舒縣聚兵抵抗。所以單憑霍縣的力量,根本擋不住。
霍縣的縣令投降,也正常。
張勳騎著馬大步往前走,當靠近北城外,張勳就抬起手,大軍立刻停下。
張勳本身,也策馬駐足。
陸玄扮作彭舟,捧著縣令印綬,帶著一群人大步出來。當陸玄距離張勳還有十來步的時候,就已經停下,身體微微前傾,高聲道:“霍縣縣令彭舟,拜見張將軍。”
張勳打量了一下城池,才又盯著陸玄,問道:“你來做什麼?”
陸玄回答道:“罪人願意奉上縣令印綬,交出霍縣,請張將軍接納。罪人也聽說,袁將軍氣概恢宏,請張將軍引薦,讓罪人能為袁將軍效力。”
張勳眼眸眯了起來,仔細的審視著陸玄,淡淡道:“彭舟,不是誰都可以歸順主公的。”
陸玄道:“張將軍,卑職有重要訊息,懇請靠近說話。”
“過來吧。”
張勳神色自信。
他完全沒把‘彭舟’放在眼中,區區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縣令,能有什麼用處呢?
陸玄稍微靠近,沒有立刻動手,因為這不是最佳的時機。
陸玄停下來,稍微壓低聲音,稟報道:“罪人在霍縣,蒐羅了二十個妙齡女子,都是黃花大閨女,貌美如花,願意全部獻給張將軍。另外,罪人還準備了百兩黃金,請張將軍笑納。”
張勳有些意外,眼中更多了喜色,沉聲道:“你是霍縣的父母官,竟然蒐羅女子?”
陸玄一副略微得意的小人模樣,說道:“回稟張將軍,一切都是為了生存。所以,罪人在城內開了一間青樓,日常讓人蒐羅了一些女子,送到青樓調教。這一批,有二十個極好的,都獻給張將軍。”
“哈哈哈……”
張勳大笑了起來。
有意思!
這個人有意思。
張勳捋著頜下的虯髯,頷首道:“彭縣令,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做得很好。你的請求,我答應了,我保證把你引薦給主公。你的印綬,也自己收好吧。”
陸玄一副稍稍鬆了口氣的模樣,把印綬交給身邊的隨從,再一次雙手合攏,躬身道:“張將軍仁義,卑職佩服。唉,如果我能早些見到張將軍,就能早些接觸到袁將軍了。”
“彭舟,帶路入城吧。”
這一刻,張勳有些迫不及待。
他看向一旁的親隨,吩咐道:“傳令下去,大軍駐紮在外。這一次,本將只帶著親衛入城。”
陸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張勳問道:“彭縣令,你欲言又止,有什麼話要說嗎?”
陸玄神色忐忑,說道:“張將軍,陸玄很狡詐,上一次就偷襲了合肥。大軍駐紮在外面,被偷襲就不好了。小人建議,先安排人接管我的四方城池,再讓大軍入城休整。這樣一來,就沒什麼擔心的。”
張勳輕蔑一笑,自通道:“區區陸玄,不足為懼。更何況,陸玄的大軍在舒縣,不可能偷襲的,也沒有機會偷襲。你讓我掌控四方城池,是擔心我懷疑你嗎?放心,我相信你。”
“你記住了,本將不是乳臭未乾的孫策。他是廢物,葬送了六千精銳。本將不是廢物,不可能被算計。本將的大軍就在外面,懶得入城。”
張勳擺了擺手,吩咐道:“你安排人,送來飯菜就是。”
“遵命!”
陸玄恭敬回答。
他眼中閃過了一絲笑意。
如果張勳帶人入城,情況會稍微複雜些。現在,張勳留下了大軍,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陸玄的一番話,看起來是請張勳入城,實際上,就是為了讓張勳留下大軍,有利於陸玄出手。
陸玄走到張勳的身旁,說道:“張將軍,請允許我為您牽馬。”
“好,好,好。”
張勳接連叫好。
他看陸玄的眼神,愈發讚賞。
彭舟這個縣令,很是識趣,很懂規矩,他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不過想一想,一個能經營青樓的人,肯定懂得鑽營之道,這是正常的。
這樣的人才有趣。
想到彭舟要給他二十個女人,張勳的內心就火熱了起來。
這一次,有得玩了。
陸玄順手牽過馬韁,帶著張勳往城內走。陸玄走在最前面,然後是張勳的一眾親衛,最後是扮作佐吏和衙役的黑甲兵。轉眼間,陸玄牽著馬進入城內。
這一刻,張勳徹底入城。
陸玄牽著馬的手鬆開,忽然指著前方,說道:“張將軍,請看前面的街道,我們沿著街道一直走。最多一刻鐘,就會抵達縣衙。”
“很好。”
張勳再次誇獎。
他看向縣衙的方向,只是分心的瞬間,陸玄的手,瞬間抓住了張勳的右腿。同時陸玄的右手,也閃電般抓住。
“給我下來吧!”
陸玄低吼一聲。
雙手發力,沛然的力量爆發下,張勳沒有任何的準備,猝不及防下,魁梧的身體直接從戰馬上,被拖拽著摔倒在地上。
砰!!
張勳摔倒在地上,人有些懵,腦子嗡嗡作響。
他察覺到危險,條件反射的伸出手,迅速撐在地上準備起身。可是他剛剛發力的瞬間,陸玄的手中一抹寒光乍現,匕首從衣袖中探出,擱在張勳的脖子上。
滋啦!
匕首鋒利,稍稍切入,割裂了張勳的脖子,一絲鮮血立刻溢位。
“別動,別動,別殺我。”
張勳感受到匕首上傳來的威脅,整個人更是慌了神,再也沒了先前的趾高氣揚,再也沒了先前的神氣,只剩下無盡的慌張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