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全、明珠、索額圖、多隆、觀音保、世凱,你們怎麼看圖海的計策?”
乾清宮的南書房內,已經把巴泰、魏裔介、對喀納、衛周祚、杜立德、圖海、蔣赫德、李霨這八個不太親近的大學士打發回去辦差的康熙,又開始和底下幾個真正的心腹開小會了。
其中福全是康麻子的兄弟,現在兼了粘杆處管理大臣和剛剛掛牌的善撲營的總統大臣——小小年紀就是總統了,王大頭還得努力啊!
明珠除了原本一直在乾的弘文院學士之外,又加了個刑部尚書——果然“很刑”啊!
索額圖在剛打倒鰲拜的時候當了幾天領侍衛內大臣,現在又調任內國史院大學士,他的領侍衛內大臣轉給了他的哥哥噶布喇——兄弟倆一文一武,可以包辦朝綱了!
多隆的領侍衛內大臣也還在——從頭等侍衛一步登天到了領侍衛內大臣,這個多隆的官運真是沒誰了。
觀音保現在也是大臣了,康熙封他當了御前大臣兼善撲營協理全營事務翼長、左翼翼長——這些職位可厲害!
御前大臣就是可以挎著傢伙侍值皇帝左右貼身保護的,這可比王忠孝的大內侍衛更高階了。而善撲營協理全營事務翼長則是實際負責管理善撲營。
而這個善撲營左翼才是真正在布庫處的基礎上成立的內衛部隊,員額雖然只有三百多人(現在還沒招齊),遠遠比不上右翼的一千人,但卻是康熙最心腹武裝!
根據康熙的旨意,以後宮中必須有從善撲營左翼中選出來的善撲侍衛值班,以防鰲拜派出的刺客謀王殺駕。
也就是說,觀音保現在是康熙的貼身侍衛長!
而王忠孝和他爹王輔臣雖然在驅逐鰲拜的事兒上出力最大,但他倆畢竟是漢人,而且還是“活呂布”和“小呂布”,所以康熙對他倆還是防著的。
現在王輔臣是內大臣兼九門提督,不過他的內大臣其實是掛名的,真正管的還是北京城的治安。而王忠孝則是頭等侍衛兼粘杆長,實際上就是個特務頭子。
無論是九門提督還是粘杆長,都是挺得罪人的,想幹長久可不容易。
不過康熙帝戒心卻阻擋不住王大頭終大清的決心!
就在王忠孝琢磨著要怎麼給康熙進“終言”揭發圖海的時候,大清第一“扶弟魔”福全已經先發話了:“皇上,奴才以為這圖海保不齊還是鰲拜的黨徒!”
“你以為圖海還在為鰲拜賣命?”康熙眉頭大皺......這鰲拜不死,大清不安啊!滿朝當中,哪兒哪兒都是鰲拜的黨羽,都殺了肯定不行,都留著......又不放心。
福全看康熙有點糾結,還以為他不相信自己,於是就給王忠孝遞了個眼色。
王忠孝馬上說道:“皇上,這個圖海向來和鰲拜交情匪淺,奴才等人這兩天細看了從鰲拜家裡抄出來的書信文稿,其中就有許多圖海寫給鰲拜的親筆信,筆墨之中對鰲拜頗多吹捧!”
“是嗎?”康熙的眉頭緊鎖,似乎還是不大願意動圖海。
有了福全背書,王忠孝說起話來就放開了,接著上奏道:“皇上,據奴才所知,當年就是鰲拜把他從抄家罷官的禍事中撈起來,又一步步提拔到如今這個位子的......說什麼先帝彌留之際的意思,這事兒還不是鰲拜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兒?”
這下康熙的眉頭已經擰成一團——這事兒是他心裡頭的一根刺兒!
因為他已經知道他阿瑪壓根沒有彌留!他阿瑪在五臺山當和尚呢,都四大皆空了,兒子都不管了,老婆都不要了,他還能管圖海的冤枉不冤枉?
所以這個圖海多半就是鰲拜假傳聖旨撈出來的!
鰲拜願意這樣豁出去幫圖海,圖海怎麼可能不是鰲拜的心腹?
“皇上,”已經把圖海拉到自己一邊的索額圖趕緊開口替圖海說話,“先帝彌留之際的話也許不是真的,但是圖海的確人才難得,先父對其也極為看重。在他被人陷害抄家的時候,先父也曾經幫他說過話。”
康熙點點頭,說了一句:“圖海畢竟是正黃旗的人。”
索尼也是正黃旗的,雖然不是旗主(正黃旗是皇帝直轄的),但卻德高望重,是正黃旗奴才們的老大哥。而鰲拜則是鑲黃旗的帶頭大哥,遏必隆也是鑲黃旗的人......而在康熙逐鰲拜的這一役中,正黃旗和內務府(王輔臣、王忠孝算內務府包衣三旗的人)都出力不小。
所以康熙的確不大好馬上拿圖海開刀。
“皇上,”雖然納蘭明珠早就盯著圖海屁股底下的大學士位子了,不過他並沒有再對著圖海開炮,而是說起了撤藩的辦法,“奴才覺得即使鰲拜已經投靠了吳三桂,撤藩的事也不能完全放棄,而是應該先易後難。朝廷應該先幫著定南格格牢牢控制定藩,再將兩廣總督、廣西巡撫、廣東巡撫、廣西提督、廣東提督這幾個關鍵職位都換上忠誠可靠之員,然後再撤換平、靖二藩之主,將尚可喜、耿精忠扶上位。
等兩廣盡在掌握之後,再出兵四川、貴州,封鎖出入雲南的道路,封鎖出入雲南的道路,迫使吳三桂交出鰲拜、讓位給吳應熊。等吳應熊控制了平西一藩,那撤不撤藩,就在皇上一言之間了!
不過奴才不贊成圖海的辦法,不能坐等吳三桂、鰲拜老死......這兩人雖然年近花甲,但身體都非常硬朗,活個十年八年的恐怕沒什麼問題。而且皇上願意等,吳三桂、鰲拜就願意等嗎?吳三桂現在已經有了十萬大軍,如果再加上鰲拜的輔佐......他會甘心老死雲南?”
明珠說得有道理!康熙點了點頭,這個明珠比圖海可強多了,應該讓他主持內弘文院才是!
不過吳三桂加鰲拜......也的確不大好打!
康熙又把目光移向了索額圖,索額圖道:“皇上,奴才覺得加強控制兩廣,扶尚之信、耿靖忠嗣位的計策都是可行的,往四川、貴州派一點兵馬也無妨,唯獨封鎖進出雲南的道路,迫使吳三桂交出鰲拜、讓位給吳應熊的事兒有點操之過急了。
吳三桂和鰲拜都是快六十歲的人了,還能精神幾日?皇上只要再防他們幾年,興許就能不動刀兵而天下太平了。即便要動刀兵,沒了吳三桂和鰲拜,平西一藩也極有可能四分五裂,朝廷要拿下他們也容易得多。”
索額圖的建議和圖海有點接近,都主張“保守削藩”。
王忠孝心道:如果沒有鰲拜投靠吳三桂的事兒,他的辦法比康熙皇帝的那一通盲動可靠譜多了。不過現在吳三桂已經“收了鰲拜”,這個反......不造也不行了!
想到這裡,王忠孝就對康熙道:“皇上,奴才覺得對吳三桂,朝廷還是要立足於打,決不能可以心存僥倖。而要打......就應該先整頓京師的八旗兵馬,然後再在陝甘、湖廣、兩廣等處各訓練新軍數萬,待八旗兵馬和陝甘、湖廣、兩廣新軍訓練完畢,皇上只要一聲令下,吳三桂和鰲拜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康熙又瞧著多隆,這位領侍衛內大臣也馬上給康熙跪了:“皇上,奴才覺得明珠和索額圖之言都有道理,王忠孝說得也沒錯。撤藩這事兒,的確不能操之過急,應該先易後難,徐徐圖之......控制兩廣,更換平、靖二藩之主和訓練新軍的事兒,沒個幾年就辦不成。興許等這些事兒辦完了,吳三桂和鰲拜已經自己死了。到時候可就天佑大清了!即便他倆一時還沒死,身體也一定沒有現在那麼好,對付起來也會容易一些。而且朝廷即便要對付吳三桂和鰲拜,也不能急於求勝,而是應該步步為營,穩紮穩進。只要兩廣平定了,雲南、貴州還能翻天了不成?”
這位明顯在和稀泥,不過這稀泥和得不錯......
康熙點了點頭,最後又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好兄弟福全。
裕王福全道:“皇上,奴才以為當務之急還不是撤三藩,而是除家賊......這家賊要是不除了,皇上無論用何種方法對付吳三桂和鰲拜,恐怕都沒有贏面。”
康熙點點頭,對王忠孝道:“世凱,你和福全聯名上的建議設立一個粘杆處外派衙門的摺子,朕準了!
就在鰲拜的東堂子衚衕內劃出個院子歸粘杆處使用,對外就稱尚虞備用處東堂子值房。並仿鑾儀衛民衛和內閣供奉之例,准許找募漢並調漢員入職。其中漢民稱民尉,漢員則為供奉。”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東堂子值房的管事,就稱東堂子粘杆長,第一任東堂子粘杆長就由頭等侍衛、大內行走王忠孝出任!”
“奴才領旨!”王忠孝心頭一陣大喜。
他心心念唸的特務機構,現在終於開張了!
大清朝的奸佞們,就等著正義降臨吧!
康熙點點頭:“世凱,你把東堂子的值房支楞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兒,就是一定給朕搞清楚鰲拜到底有沒有跑去吳三桂那邊!”
看來這個康熙還是有點聖明的,在大肆清洗鰲拜黨羽之前,怎麼都得先搞清楚鰲拜有沒有溜去吳三桂那裡吧?
萬一鰲拜只是找個破廟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了呢?
王忠孝已經明白康熙的心思了,趕緊對這小孩子皇帝說:“皇上放心,再給奴才兩個月,奴才一定能把這事兒給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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