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不快活趙司明不知道。
但他知道,這大蛤蟆怪病的不輕。
不過,在隊友眼裡,病到神智不清的反而是他小趙某人,谷滿三箭射出來,連大蛤蟆怪的皮都沒傷到,心頭直接浮現了“不可力敵”四個大字,並做好了接應趙司明撤退的準備。
哪曾想,趙司明不但沒有扭頭就跑,反而擱那和那怪物聊起天來了。
谷滿驚急,伸手在嘴邊吹出了一聲嘹亮尖銳的哨聲。
他沒有高聲催促,避免打破交談環節會引起什麼負面影響,只能吹哨發出聲音,表達一下情緒,希望對方能聽懂,然後趕緊撤退。
趙司明聽到哨聲後,解讀了一下。
——還在囉嗦什麼,直接發起進攻!
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什麼吞天妖法,我刀術也未嘗不利!”
趙司明的抽刀動作激怒了小吞侯,這隻大蛤蟆怪再度張開了巨口,原本就巨大的身體,更是迅速膨脹了起來。
狂風大作。
沼澤像是被煮沸了一般瘋狂鼓動著泡沫。
威勢驚人!
但趙司明發現自己沒有受到傷害,倒不是說因為他防禦高,而是真的不帶一點傷害的。
“咕嚕嚕。”
忽的。
他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飢餓感從心底湧現,來的突然,來的勢不可擋。
“嗯?”
趙司明的肚子又咕嚕嚕叫喚了起來。
他情不自禁回想起一段久遠的過去,晚上加班,沒吃晚飯倒頭就睡,然而第二天起了個大早,當時整個人都被飢餓感包裹,於是迫不及待的去撕冰箱裡放著的麵包。
麵包。
麵包……
再來點豆漿油條,熱乎乎的小籠包豈不美哉。
趙司明眉頭一皺。
他發現自己好像看什麼都像是豆漿油條小籠包了,肚子在瘋狂的叫喚,催促,讓他去吃,什麼都好,趕緊去吃!
鼻尖忽然嗅到了燒烤的香味。
最愛的炸串……
趙司明手中握著的精鋼刀,一個恍惚間,好似變成了一隻巨大無比的大雞腿。
流淌著金黃色的油脂,外皮焦脆,肉質鮮美。
……
“見鬼的,他在幹什麼,不停的咽口水?”
早早察覺到不妙,直接掉頭開溜的谷滿,悶頭就是一陣狂奔。
跑出兩裡地才回頭瞅上一眼。
鷹眼術賦予了他驚人的視力,如此距離,也依舊清晰看到了趙司明的模樣。
那樣子,就好像餓死鬼附身了似的,眼中充斥著飢餓的綠光。
谷滿知道趙司明死定了。
這個世界的超凡汙染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抵擋的了的。
直接死了還是一種好事,就怕像現在這樣,沒死,反而逐漸畸變的,哪怕因為新人特權而被救出來,也會留下一些後遺症。
“早就說了要小心!”
谷滿握拳嘆息。
一個人,懂的再多,也不是萬能的,會在很多地方感到力不從心,捉襟見肘,在這種情況下,每多一個同伴就會多一分力量。
他發自內心的為趙司明掛掉而難過。
轉過頭。
谷滿收拾好心情,準備趕上前面不遠處的郭集等人,然後立刻返回谷家村。
臨行前,他又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頓時讓他扭過去的身子僵在原地。
……
“所以說,吞天道術,就是讓你吃嘛嘛香的道術咯。”趙司明眼中的貪食飢渴忽然褪去,恢復清明。
關於吞天道術的扭曲知識在腦海裡不斷髮出聒噪的聲音,但一道熾烈的金光過後,便淨化的絲毫不剩。
這種程度的汙染還不夠。
“嗯?!”
小吞侯見狀,大眼珠子駭然一閃,緊接著,居然轉身就走。
“哪裡跑,撲街仔!”
趙司明甩手把刀給扔了過去,銀光掠過,噗嗤一聲切下一條如柱般的蛤蟆腿,緊接著跳起來,飛過去就是一腳,直接把碩大的小吞侯給踹趴下。
他踩在小吞侯的腦袋上,直接將其頭顱給踩的陷入沼澤泥坑中。
小吞侯:“咕嚕嚕,咕嚕嚕嚕。”
谷滿:“(⊙_⊙)?”
怎麼會這麼好打?
四米高的大塊頭,還不如小怪!
小怪好歹還會一招豬突猛進呢。
趙司明輕鬆拿下小吞侯,一伸手,飛遠的刀立刻飛回來落入掌中。
他比劃了一下精鋼刀,然後架在小吞侯的脖子上,作勢欲斬,小吞侯雖然腦袋都被踩進坑裡了,但明顯感覺得到,瘋狂拍打著四肢。
趙司明比劃了半天,忽然問道:“你家元帥叫什麼,在哪裡,帶路會不會?”
“咕嚕嚕嚕路。”
“不說?沒想到我竟遇上了一條硬漢,看來只能殺了。”
“咕嚕嚕……俺說!俺說啊!”小吞侯的肚子忽然發出響聲,“好漢,你倒是讓俺把腦袋抬起來,要不是俺忽然想起會腹語術,這豈不就,就耽誤您的大事了!”
“哎呀,草率了。”趙司明把刀稍稍挪開,笑道:“差點就誤傷了你,不過這些細節不重要,畢竟,你不小心死了,我也可以找別的什麼小吃侯,小喝侯,頂多再多廢點功夫問話,是也不是?”
“是是是……啊不是不是不是!”小吞侯急忙說道:“這能問俺何必再問其他人啊,俺元帥自號吞天元帥,本是山間一賤民,幼時沒了爹孃,整日做那偷雞摸狗的事,後因偷竊被人廢了手腳,只能靠乞食度日。”
“原本大家都是爛命一條,可前段日子,天目道人令上蒼開了眼,有人瘋了,有人啥也見不著,有人卻窺見天地道妙,悟得真法……”
“單說吞天元帥的吞天道術,實在是妙不可言,只要粗略習得就能解決肚子問題,從此以後是吃嘛嘛香,哪怕是石頭泥塊兒,也能吃出肉饅頭的味道哩。”
說到這,能明顯聽出小吞侯語氣中的幸福與推崇。
“吃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趙司明說。
“……”小吞侯稍作沉默,然後道:“總好過活活餓死罷,好漢你武功高強,定然沒嘗過餓肚子滋味,一直空著身子,瘦如枯槁,又是哪般人樣?”
趙司明一時無言,受到了本次戰鬥中最大的傷害。
“俺們都是些苦命人,並非存心作亂,若讓俺好吃好喝,俺肯定願意當牛做馬,安安分分!”
“閒話莫提。”趙司明雖有不忍,但只能打斷,道:“講重點,你們有多少人,幾個能打的,分別在哪裡。”
歷史能不能改變,救濟天下,之類的願景能否實現暫時無需考慮。
如果不能把這些洩露的黑暗扭曲清除,那麼一切都是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