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裡有小賣部,小賣部可以打電話。
現在時間有點晚,大家都睡了,但是她跑出去,去敲小賣部的窗戶時,裡面的人還是給開窗了。
小女孩現在真的很可憐,小賣部裡守著的是個老人家,老人家心軟,她只是哀求了兩句,老人家就把電話又拿了出來讓她打。
一塊錢,足以她撥打一個電話了。
小女孩求老人家的時候桑銘陽就問何雨欣。
“你覺得她會給誰打電話?”
何雨欣玩弄著手上的金幣,很篤定的說。
“常英山的大兒子。”
桑銘陽好奇。
“為什麼不是老太太(常英山的妻子)。”
何雨欣笑,笑的有點諷刺。
“常英山娶了個不能生育的女人,一輩子都沒有自己的孩子,這是違背絕大多數男性行為和思想的。不光男人想不通,女人同樣也會覺得奇怪。所以當爆出常英山的負面緋聞時,絕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如此這般才能說通,很容易就會相信這樣的話,若是能親眼見上一見,那這事兒就更容易被坐實了。”
“但是相伴一生的妻子就未必了。”
興許在一開始會受刺激,但是事後再想想,很容易就會發現這裡面的蹊蹺之處。
“就算常英山的妻子沒察覺有什麼不對,同樣唾棄常英山,她也會膈應自己丈夫出軌的物件。”
所以常英山妻子這條路走不通,或者很難走。
相反,常英山的大兒子是個男子,和常英山沒有血緣關係,小女孩完全可以以受害者的身份和對方進行聯絡,若是操作的好,日後很長時間的吃穿問題都可以解決。
何雨欣說的太理所當然了,理所當然的讓桑銘陽再次疑惑。
“你就篤定他們之間的問題是桃色問題?”
這次反倒是何雨欣奇怪的看了桑銘陽一眼。
“一個有七成可能對常英山產生了不正常情感的女孩,她的思想極端,勾引就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也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只是很可惜,她沒如願,反倒把常英山害死了。
桑銘陽對此依舊不理解。
“你就那麼篤定她對常英山的是喜歡?這太草率了吧。”
“你見過多少深陷絕望,卻被拉出的人?”何雨欣反問他。
桑銘陽想想,不是很確定的說:“還挺多的,副本還是很危險的,旁人搭把手便是一條命的事兒。”
像是何雨欣這種直接用錢開道的也就她一人,想想吧,只是這麼一個副本何雨欣花出的金幣就百萬記,就算那些大勢力,他們的存款也未必能有這麼多。
所以除了何雨欣之外的其他玩家下副本還是用命在拼的,這也就導致了他們死亡的速度很快。
何雨欣笑笑,再次問。
“那他們感激你嗎?”這便是問那些他出手救的人會不會感激他了。
桑銘陽沉默了一下下,而何雨欣卻接著說。
“很少吧,因為他們會再次遇見危險,而你不能救他們一輩子。”恩情和感激這種情緒只適用於當時,若是時間長一點,對方還會不會記得這份恩情就只能看良心了。
“但是我不同,我可以拉他們出來,也可以把他們送上雲端。”
何雨欣資助貧困學生以及出資各種慈善活動,這其中雖有許多利益考量,但受她幫助的人非常多,所以‘感激’她的人也很多。
何雨欣代表著登天梯也是一個旗幟,不管真感激她還是假感激她,披著一層良善的皮,何雨欣身邊聚集了很多各式各樣的人。
她看向小女孩講電話的背影,語氣有點漫不經心。
“她啊,太沒新意了。”
這種精神狀態的小女孩,別說後來她掌權的時候了,就是她爸還蹦躂的那些年,她也同樣見了不少。
“你看起來,並不覺得她的做法有什麼不對。”桑銘陽後知後覺發現了這點,而何雨欣居然還承認了。
“雖然思想過於稚嫩,手段也太沒新意了,但我確實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就像她用錢引誘鎮子裡的人對小女孩實施暴力,逼迫她離開這裡一樣。“爭取的手段而已,成王敗寇,不丟人。”
桑銘陽再次無法理解。
“但若是你的猜測屬實的話,她害死了常英山,害死了一條命。”
何雨欣再一次的,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桑銘陽。
“這裡是恐怖遊戲啊。”
“……”
“死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你難道沒有同情心嗎?”
“你在以死亡,恐怖為底色的遊戲裡和我講同情心?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靠別人的同情心嗎?”何雨欣的話再次讓桑銘陽無言。
桑銘陽知道何雨欣的心態是對的,她並不是冷血也不是反社會人格,她只是以一種非常迅速的方式適應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並且改變自己融入其中。
這理應是玩家們一遍遍進入副本,一遍遍適應死亡,一遍遍和這個遊戲進行磨合後,還能活下來的老玩家們才理應有的心態。
桑銘陽知道何雨欣是對的,他只是被何雨欣的快速接受闖了一臉。
最終他只能乾巴巴的說了句。
“你的心態還挺好。”
何雨欣點點頭,沒接這話,倒是修勾這個時候發出了個鼻音,像是在嗤笑。
何雨欣低頭去看,修勾正吐著舌頭,眉眼彎彎的看著她,尾巴搖的像是撥浪鼓。
但何雨欣卻忽然說了句。
“我吃過狗肉。”
搖尾巴的修勾猛然一僵,臉上那討好的表情都定格了。
這次換成桑銘陽笑了。
“哈哈,那還挺好的,狗肉好吃嗎?”
何雨欣移開視線,這個時候小女孩已經打完電話了。
“不好吃,讓我噁心。”何雨欣說的是實話,但是這實話聽在桑銘陽和修勾的耳中卻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現在這一人一狗都在想,何雨欣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修勾是不是暴露了。
小女孩打完電話後和小賣部的老人家道了謝,拿出一塊錢給人家,對方收了,過了一會兒,老人家又從窗子裡遞出了一袋麵包和一包奶。
沒給小女孩說話的機會,把東西遞出來後老人家就關上了窗戶,甚至還拉上了窗戶後的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