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們默默注視著瘋驢子。
“告訴我！”
瘋驢子一把抓住話筒，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吼道：“你們想活下去嗎？！想以後不再捱餓！不再懼怕強盜、侵犯！安安穩穩的活下去嗎？！”
“想！”
秦飛站在人群中，下意識揮起了拳頭。
“想！”
他雙眼通紅，像是被戳中了軟肋的野獸，聲聲嘶吼著。
“想！”
“想！！”
“想！！！”
短暫的安靜後，人群中爆發出陣陣嘶吼聲。
幾萬人一起吶喊的聲音，像是驚濤巨浪、拍岸而起！又像是山脈斷裂、攝人心魄！
蘇未呆呆的站在人群中，有些呆滯的看著周圍那些，群情激奮的民眾。
他沒有話，可眼圈卻紅了。
那種強烈的震撼和共鳴感，足以將一個鐵石心腸的人融化掉！
嘶吼聲足足持續了一分多鐘，才漸漸散去……
“那就要守規矩！”
瘋驢子稍稍穩了一下心神，大聲道：“以前有以前的法律，現在也有現在的規則！想要安穩的活下去，就必須要遵守規則！任何敢於破壞規則的人，都將是我們的敵人！”
法律是什麼？
人類社會繁衍至今，從最開始的思想匱乏，再到後來大家逐漸擴充套件了視野，也增添了許多想法。
當慾望控制了思想，行為就將會不受約束。
如此便有了契約，人類靠它來維護正常秩序的運轉……
可直到後來，隨著人類的不斷強大，他們製造出了各種藉口和理由，弄出了契約的漏洞，並以此滿足某些饒私慾。
於是，更加強大的法律誕生了！
以哲學的角度來看，這樣的發展無疑是可悲的。人類不再純粹，甚至要靠某些‘牢籠’來制約貪念。
可這樣的結果也是必然的！
當末日來臨後，一切原有的制約土崩瓦解。
人們像是動物園裡放飛了自由的走獸，用最原始的方式，來滿足他們的各種需要，沒有人性可以言，更無律法制約！
那段人間煉獄般的時光，是每個人心中無法抹去的刺痛。
所以他們害怕、惶恐，擔心再回到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
於是新的律法誕生了，儘管它還很脆弱，約束力也沒有以前那麼強大，但只要它能存在下去，就代表了新的希望。
……
“行刑時間到！”
一聲響亮的提示音將所有人拽回了現實。
“執行！”
瘋驢子中氣十足的喊道：“我張強今日在此承諾諸位！雲上之城的所有領導者……誓與罪惡不共戴！”
“誓與罪惡不共戴！”
朱秋亮有沒有被感染大家不得而知，但他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的。
響亮的口號傳進了每個安保隊員的耳朵裡，他們率先做出了回應，紛紛舉起了右拳，聲如洪鐘一般！
“誓與罪惡不共戴！”
“誓與罪惡不共戴……”
“懲處罪惡，我們要生活！”朱秋亮赫然喊出了這句口號，接著道：“堅決擁護雲上之城！堅決擁戴蘇首長！”
“堅決擁護雲上之城！”
“堅決擁戴蘇首長！”
安保隊的千餘人喊得更起勁兒了，可民眾們跟風的卻不多，顯然這種宣揚並沒有什麼實際性的意義。
人群中，蘇未老臉一紅低下了頭。
秦飛看了眼他，疑惑道：“誒，你怎麼臉紅了？”
“凍得，冷……”
“哦。”
秦飛哦了一聲，忽然跟著喊了一句：“堅決擁護雲上之城！堅決擁戴蘇首長！”
“……”蘇未只覺得臉上燙得厲害，無語道：“你tm學得還真快哈，這就開始舔老闆了？”
秦飛瞥了眼他，大聲道：“舔個jb，老子這是有感而發好吧？”
蘇未無語白了眼他。
“實話，我是真挺佩服這個蘇未的。”
秦飛沒管蘇未的眼神，隨口道：“我在裡面的時候，那幫人三番五次的暗示我趙旭飛與大首長的關係，就是想讓我鬆口。”
蘇未聞言愣了少許，笑著道：“那你既然知道了有這層關係，為什麼不翻供？就是純找死唄，不想活了？”
“你tm才找死……”
秦飛笑罵了一句，道：“我當時早就不抱希望了，反正橫豎都出不去，倒不如留把硬骨頭給他們！艹，老子寧死不屈！”
“那也掩飾不了你當舔狗的事實。”蘇未隨口打趣了一句。
“滾蛋！”
秦飛白楞了他一眼，低聲道：“我以為自己死定了，可沒想到這位‘蘇首長’真的狠心大義滅親！這樣的人雖然心狠，但他更能服眾！”
蘇未故意茫然的搖搖頭：“不懂……”
“艹，這都不懂？”
秦飛得意的笑道：“你看那些安保隊的人喊得多響亮，你覺得他們是真心的，還是單純的喊喊口號？”
“你呢？”
“要是這件事兒之前，他們肯定是隨口附和。”秦飛認真的看著臺上的瘋驢子：“但今，他們確實是發自肺腑的！”
蘇未笑呵呵的看著他：“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艹，你不配好嗎？別tm做夢了！”
秦飛沒好氣的笑罵一句，繼續道：“他們看到了公平，也有了上升的希望！連瘋驢子這樣的人都能當部長，你……這個蘇未是不是很厲害？他會用人、敢用人，而且決不任人唯親！這年頭能做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要是他真的保下了趙旭飛呢？”蘇未忽然問了一句。
“……”
秦飛沉默了半晌，冷聲道：“如果是這樣，那這狗艹的雲上之城也就到頭了！連我都能看明白的事兒，數萬的民眾能不明白？要是趙旭飛這樣的人都能好好活著，這些人還有什麼盼頭？反正都是被壓迫，他們總有一會造反！”
砰！
砰！
兩聲槍響打斷了二饒竊竊私語。
霎時間，雨散雲歸！
死透的趙旭飛、尹傑倒在臺子上，猩紅的鮮血順著木板流下來，滴在地上融入進落雪中，染出一片暈紅。
中心廣場上死一般的寂靜，大家都靜靜地看著臺上，眾生相燦爛千態！
“堅決擁護雲上之城！”
死寂中，一聲呼喊打破了沉默。
譁！
場面瞬間被引爆，無數的呼喊聲響徹雲霄！
這次他們不需要任何指引，也不需要有人鼓吹，紛紛自發的喊出那兩句口號，像是在發洩，又像是在自我鼓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