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福重重結束通話了電話,站在那裡久久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厚重的窗簾擋住了窗外的光線,房間裡顯得有些陰暗,偶爾被風吹起,一道陽光斜射而入,打在了羅斯福的頭頂,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毅,拿起另一部電話,語氣堅定道:“通知所有人,召開緊急會議,戰爭已經來了,日軍空襲珍珠港,這不是演習!”
幾分鐘後,白宮上下都得到了這一訊息,有些政客呆若木雞,有些不知所措,有些難以置信,他們彼此詢問,又彼此證實,電話鈴聲響成了一鍋粥,但最後他們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他們的確被襲擊了,而且損失巨大。
越來越多的最新情報不斷湧入羅斯福的辦公室,他的秘書忙著焦頭爛額,但他本人卻看上去無比鎮定。
不多時,國會重量級的大佬們齊聚在羅斯福的辦公室裡,互相交換著眼神,沒有說話。
羅斯福杵著柺杖,用杖頭狠狠在地板上頓了幾下道:“先生們!戰爭已經來了,我決定,動用總統權力宣佈,整個新大陸聯邦政府進入戰時緊急狀態,並擬定電報,對日、德、意等法西斯軸心國宣戰!你們誰有不同意見?”
相同的建議羅斯福已經在國會上提出過好幾次,但都被這些大佬駁回,但這一次他說完之後,辦公室裡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沒人反對他的話,也沒人敢冒著這個天下大不為仍然選擇退縮。
畢竟敵人都打到他們的頭頂上來了,這時候還反對戰爭就是跟全國人民作對,勢必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反覆鞭撻,誰也不可能做這個出頭鳥。
羅斯福緩緩點頭道:“很好,起碼你們還清楚自己該做什麼......那麼,就讓我們來聊聊具體的事宜吧。”
距離白宮不遠的五月花酒店,屬於周予的客房內,訊息也已經傳入了他的耳中。
周予長長吐出一口氣坐在了沙發上,整個身子向後靠倒,閉上了眼睛,輕聲道:“骰子終於扔出去了,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較量,沒有後顧之憂的較量......跛子,通知阿鬼、老胡、小龍他們,按照我們原定的計劃,開始行動。”
跛子整個人也興奮了起來,雖然兩腿走起路來一高一低,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速度。
無名小島的背面,洪阿鬼的旗艦巨龍號上,周鎮所率領的十二架飛機剛剛停靠在甲板上,就湧出一群地勤人員,打磨的打磨,噴漆的噴漆,繪製的繪製。
不一會兒,十二架印著紅色圓圈圖案的日軍戰機,就變成了一個個鯊魚頭飛機,只要不近看誰也不會察覺到這些是敵人的飛機。
洪阿鬼看著面前向他敬禮的十二個年輕小夥子,鄭重其事的還了一禮。
“狗娃兒,幹得漂亮!這一次你的功勞最大,帶著兄弟們趕快下去休息,我看你們很多人身上都帶著傷,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
周鎮的臉被硝煙燻得黑乎乎的,他咧開嘴笑著,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
“鬼哥,我們可不敢休息,請你為我們準備一些補給和換洗衣物,派一艘小船送我們離開,我還要返回華夏支援那裡的部隊,東哥和浩哥他們仍然陷入苦戰中,這裡的根本問題解決了,但他們那裡的壓力一時半會兒卻無法解除,急需空中支援。”
洪阿鬼面色一正道:“放心,我一定會讓人用最快的速度將你們送回華夏,另外還會支援你們一個飛行編隊,有了這一次的事件,整個新大陸恐怕都要沸騰起來,周先生提前作出的部署也可以全面展開,那麼......出發吧!”
“是!”
周鎮又一次對洪阿鬼敬了一禮,在即將離開時靠近後者,輕聲道:“鬼哥,這次我們冒險登上海島偷飛機,多虧了一個人的幫助,他姓洪,有個小兒子叫洪阿怪,還說他有個大兒子很多年不見,生死不明,我覺得這場仗如果打完了是不是可以把老爺子他們接過來一起享福?”
洪阿鬼身子一頓停在了那裡,旋即一臉愕然的轉過頭望向周鎮。
他自然曉得自己弟弟的名字,沒想到周鎮居然能碰到他們,看來他們過得還不錯。
是啊,自己這個當兒子的這麼多年沒有回家,即便現在算是有錢人了,也沒有給家裡寄過一分錢,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訓練上,在這次戰爭結束後他必須要做出些彌補了。
洪阿鬼頓了頓,伸手摁在了周鎮肩膀上,低聲只回了兩個字:“當然。”
距離珍珠港艦隊遇襲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可那邊的通訊還是斷斷續續沒有完全修好。
羅斯福已經宣佈整個國家進入戰時緊急狀態,並第一時間派遣援軍增援珍珠港,救助傷員。
然而等到距離最近的一支艦隊抵達那裡的時候,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仍然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以前雄偉且繁華的珍珠港碼頭,此時雖然明火已經基本撲滅,但仍然到處都在冒煙。
各種難以描述的刺鼻味道充實著每一寸空氣,那些被燒焦的屍體滿地都是,被魚雷擊中的戰列艦上黑色石油股股漏入海洋,在海面上凝結成了一團黑色的膠狀地毯,一些跳進海里逃生計程車兵被這些凝結的石油包裹在裡面,讓他們不得已只能儘量下潛,游到沒有石油覆蓋的地方才露頭。
但即便如此,那些士兵在冒出水面後,鼻子、耳朵、眼睛,仍然被那又臭又腥的黑油完全封堵住,很多人因此而嘔吐,久久無法平息。
所有的日軍飛機要麼被擊落,要麼已經逃走。
天空中刮來大風,先前燃起的火焰不可避免的蔓延到了海港上。
人們尖叫著,找來一切能夠盛水的器具加入到滅火的行列,可那些大火藉著風勢不斷擴大蔓延,很多好不容易從海里爬到岸邊計程車兵又受到了二次傷害,他們身上沾染的石油被火星撩中,頓時燃燒起來,變成了一個個行走的蠟燭。
海港上警報聲響徹雲霄,救護人員們大聲呼喊著在人群裡穿梭。
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傷者,越來越多的救援人員向這裡匯聚而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不一會兒,裝作趕來救援的洪阿鬼開快艇將周鎮一行人送走,這才靠近海港,命令士兵們先撲滅海港建築物的火勢,然後搭起帳篷營救傷員。
由於周予這邊提前做了準備,船上計程車兵們拿著滅火器加入了救援,很快就在海港裡清理出了一片空地,並迅速搭建帳篷,找來醫生,以最快的速度救治傷員。
而這裡的傷員基本上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燒傷。
洪阿鬼看見一名被抬到行軍床上計程車兵,救援人員試圖將他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時,竟然連著他的皮一起揭了下來,他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水泡和灼傷,最後不得已救援人員只能任由他們那樣裸露著。
還有些士兵被炸彈炸斷了肢體,白森森的骨頭就那樣裸露在外,他們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喊著自己父母的和愛人的名字,也有些人一個手握著自己的腸子,一個手在身前不斷點著十字,朝他信仰的神靈祈禱。
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太平洋艦隊以為日軍還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急忙向著其他幾處軍事基地支援而去,可誰能想到,這次襲擊竟然是一次完完全全的意外,或者說是人為的意外。
日軍由於沒有提前做出準備,即便山本五十六在接到情報後已經第一時間宣佈進軍,還是略微顯得有些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