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神父帶著眾人來到了教堂鐘樓頂的閣樓時,這才露出一絲笑容,伸出右手道:“久仰久仰,這就是在前一陣空戰中大名鼎鼎的龍行商會王牌飛行員,狗爺吧?”
周鎮伸出手與對方握了握,笑著搖頭道:“別跟著他們一起瞎叫,叫我周鎮或者盧錫安就好,我們正在參加南京保衛戰,之所以轉道來南昌,是因為那裡戰事吃緊,計劃被敵人識破,不得已必須做出改變。
我現在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但是需要借用你們的無線電裝置聯絡到周先生,將我的想法告知他,我想從他口中得知可行性,並且這需要他在新大陸做出配合。”
鯰魚點了點頭說:“我聽說了,從那邊湧過來的難民不少,全都拖家帶口的,而且轟炸聲即便隔得這麼遠也能隱隱約約傳進我們的耳朵,我明白,秘密電臺就在這兒,但是抱歉狗爺,雖然我知道您的身份,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天王蓋地虎!”
周鎮知道對方這是要對暗號,便笑著答道:“寶塔鎮河妖。”
這時鯰魚又問:“臉怎麼白了?”
周鎮答:“防冷塗的蠟。”
對方又問:“怎麼又紅了?”
答:“青春煥發。”
是的,沒錯,這一套暗號口令周予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沒人能夠對出下面的句子,如果有,那鐵定也是穿越者。
“暗號沒錯,狗爺,請用,我在底下給你們守著,順便給弟兄們去找點吃的來。”
“有勞了兄弟。”
鯰魚走後,周鎮開啟裝在閣樓櫃子裡的無線電裝置,熟練的操作起來。
新大陸,華盛頓。
“孤立主義不能讓我們獨善其身!知道嗎?在我們的商業航道上已經接二連三有搭載著聯邦居民的船隻遭到攻擊,造成直接或間接的損失已經超過了數百萬美元!你們還認為這場戰爭和我們完全不相干嗎?富蘭克林,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會議室裡,周予侃侃而談,舉出了許多例項,但在座的政客以及羅斯福的智囊團全部都保持了沉默。
周予知道,在這件事上沒人願意站在他這邊。
這時,就見羅斯福從輪椅上站起,杵著一根柺杖向前走了幾步道:“布魯斯,我明白你的心情,你的祖國正在遭受戰火的荼毒,而同樣的,歐洲、非洲,以及大洋洲全部被這次戰爭席捲在內,數以百萬計的人民流離失所,甚至遭到屠殺......
不過,我剛剛入主白宮,根基不穩,也試過在國會里提出議案,但卻被無情的否決了,我本以為坐上這個位置就能夠大刀闊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但現在看來仍然處處受到掣肘,寸步難行。”
周予鐵青著一張臉,“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道:“去他孃的!全部都是利己主義在作祟!就因為他們的個人利益沒有受到影響嗎?但是你們有沒有發現,新大陸聯邦市場上的物價,已經隱隱約約在一週之內持續上漲!
這是因為為我們提供原材料的地方已經陷入戰火,不管是人工、加工,又或是運輸的成本都翻倍上漲,最終為這一結果買單的只有普通民眾!對於他們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爺來說,動動手指就能賺得盆滿缽滿,自然不會在意普通人的死活!
“布魯斯,這件事......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
旁邊的福特想要勸慰一下,卻見周予揮手打斷道:“從長計議?火燒眉毛的事怎麼從長計議?等到整個華夏大陸都被日軍鐵蹄踐踏才做決定?還是等希特勒的軍隊已經完全控制歐洲再做決定?怕到那時候你想從長計議別人都不給你機會了!
好,咱們現在先拋開我的個人情感不說,就說新大陸聯邦政府的利益已經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挑戰!現在英法也已經坐不住了,德軍在歐洲所向披靡,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根本不像他們所說的那樣。
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那種騙鬼的藉口他們真的相信嗎?不,他們肯定不會相信,但他們為什麼還不出兵,還不管?原因很簡單,因為戰爭沒有蔓延到他們領土上!
但是,這個現象恐怕很快就會被打破,他們以為德國的胃口僅限於此嗎?日本軍國主義的胃口僅限於此嗎?他們都錯了,德、日、意號稱軸心國,妄想著瓜分世界!
難道英法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新大陸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華夏有句俗話,說‘唇亡齒寒’,‘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做壁上觀的結果就是,在你被人針對圍攻的時候才絕望的發現,其他人也在做壁上觀,到那時一切都晚了!”
福特悻悻的低下了頭,他說不過周予,甚至沒法說服自己,可現在他們面臨的情況也很尷尬。
就像羅斯福說的那樣,國會有很多人都盯著他們,畢竟現在新大陸剛剛從大蕭條中恢復過來,極度不願意再捲入一場別人的戰爭裡,大家都想著他們打他們的,我們在這裡兩邊賺錢豈不是更好?雖然這麼說有些短視,但現在國會里大部分人就是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
羅斯福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到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敲開,門外的安保人員探了半個腦袋,示意有人要找周予。
周予看到跛子在門縫外面給他招手,表情有些焦急,便深吸了一口氣道:“先生們,我有些急事暫時離開一下,但我的意思已經表達的相當明確了,富蘭克林,我知道你在國會中有困難,但咱們一路走來面對的何止是一兩件困難?再多困難都已經闖過來了,這次我仍然相信你能辦到,抱歉,你們繼續。”
周予大步走出會議室,跛子急忙迎了上來,湊到他耳旁道:“華夏戰區打來的越洋電話,是用咱們最新式的無線電裝置打來的,是狗娃兒!”
“什麼?是他?快走,一定出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不然的話正在戰區的周鎮不會冒險打這通電話。”
周予說著快步走回了他們在華盛頓的居住點,走進書房,拿起一臺堪比床頭櫃的巨型電話,將聽筒放在了耳旁,沉著嗓子道:“臭小子,你有沒有事?”
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周予聲音的狗娃心中忽然泛出了一股酸楚,他強忍著激動的心情,聲音略微有些顫抖道:“周先生,南京戰事吃緊,東哥和溫蓋特的計劃被日軍識破,將我們的力量分割包圍......
我們的飛機已經在空戰中全部損毀,好在弟兄們都沒事,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應該可以逼的聯邦政府下定最後決心參戰,不然的話別說南京城不保,就是半個華夏也都將一個月內全部淪陷!”
周予調整了一下呼吸,沉聲問道:“你說說你的想法,我會極力配合。”
當週予在聽筒裡聽到狗娃兒說出的大膽想法後,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怪異。
他說不上是驚訝還是意外,又或是奇怪,但最後他久久沒有說話,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呵呵~好小子,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學生,不瞞你說,你的想法跟我不謀而合!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便大膽的去做吧,我會在這邊讓阿鬼盡全力配合你們的行動!這次的行動代號就叫‘壁虎斷尾’,只有斷掉這根尾巴才能迫使他們下最後的決心!還有,注意安全!”
周鎮得到了他最敬愛周先生的肯定,當下不再猶豫,重重“嗯”了聲道:“是!周先生,您一個人在新大陸也要注意休息......還有,嫂子一切都好,跟浩哥他們在一起,很堅強也很勇敢,不但將日軍的暴行全部用畫面和手中的筆記錄了下來,一有空餘時間還會幫助照顧傷兵,為大家做飯補衣服,大家都非常喜歡她。”
周予輕輕的“嗯”了一聲,這對亦師亦友的男人在沉默中結束通話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