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撒庫機械的跟著隊伍向槍炮聲響起的方向跑去,不管那裡正在交戰的是那支部隊,其中一支都肯定是友軍。
外部炮火的轟鳴似乎並不能干擾盧撒庫的腳步,他在這一刻只能聽到自己的喘息和心跳,包裹著融化雪水的水壺一不小心從衣服裡掉了出去,但他卻無暇分心去撿,因為他們已經能看到敵人了。
“開火!所有人朝兩邊散開!不要被對方的坦克盯上!”
長官大聲指揮著自己計程車兵,而盧撒庫也意識到,他們這次遇見的不是游擊隊,而是俄國人的正規軍。
好在友軍似乎早有準備,在河岸邊不遠處挖掘了一條又一條戰壕。
盧撒庫有些好奇,這些人是怎麼在石頭一樣堅硬的凍土地上挖出戰壕的?
“這邊這邊!”
漢考克拽著盧撒庫滑入一側地面被炮彈炸出的彈坑內,用手摁著自己的頭盔道:“我聽人說過!一個彈坑裡不會落入兩發炮彈,我們待在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
盧撒庫甩開他的手道:“衝鋒漢考克!不要當一個逃兵!”
“喂喂喂,我好心救你,再說我什麼時候要當逃兵了?我只是......我只是暫避鋒芒。”
“別暫避鋒芒了,快跟我一起衝!”
盧撒庫不管戰友願不願意,拽著他強行從彈坑裡爬了出去。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爬出彈坑之後,天空中忽然想起一聲長長的呼哨。
“咻~~~~~轟!”
盧撒庫拽著漢考克撲倒在地,一發炮彈在他們身後爆炸,巨大的衝擊波掀起滿天泥土,噼啪落在兩人身上。
“呸呸呸~咳咳咳咳......”
漢考克搖晃著腦袋從地上站起,回身卻看到,那發炮彈正正落在他們兩人剛剛躲藏過的彈坑裡。
“這......謠言果然不可信!”
漢考克放棄了繼續尋找彈坑的打算,跟在盧撒庫身後,硬著頭皮向前衝去。
正在交戰中的雙方都發現了這支從側翼加入戰局的部隊,俄國方面開始調動坦克炮口,對著這些德軍發射炮彈。
盧撒庫和漢考克跑到友軍挖掘出的戰壕旁,一個滑鏟就鑽了進去。
等盧撒庫抬頭看去之時,才發現這個用木板和凍土搭成的像墳墓一樣的地堡裡,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
好在有人在裡面點了支蠟燭,他這才看清地堡裡擠了四個披斗篷的戰士,他們正在利用預留出的射擊口朝外面放槍。
看到是自己人,先前被嚇到計程車兵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外面的敵人身上。
或許是盧撒庫這支部隊的到來打亂了戰場的平衡,不一會俄國軍隊就開始後撤,最終放棄了原先的作戰計劃。
“呼~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今天死定了......這裡怎麼會有一支俄國人的主力部隊?我還以為他們和我們一樣疲憊不堪呢。”
地堡裡的一名士兵看到對面已經撤走,躺在地上長出了一口氣。
“嘿,你們是哪個部隊的?今天多虧了你們。”
那士兵起身和盧撒庫、漢考克握手,還掏出自己珍藏的菸圈分給他們,以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我們?我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個部隊的,我們原先的部隊早就被打散了,大家都是半路上聚集起來的。”
漢考克接著燭火點燃了一支菸卷,陶醉的吸了一口道。
“真是見鬼,我們也差不多~呵呵呵~”
那名士兵似乎相當樂觀,最起碼他還笑得出聲。
“我叫霍利,他是拉德爾,皮茨,羅曼。”
“我叫漢考克,這是盧撒庫。”
雙方都簡單介紹了自己,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戰鬥告一段落,盧撒庫他們這支部隊很幸運,因為這裡的友軍還有剩餘補給,他們今晚可以睡在相對不那麼寒冷的戰壕裡,用硬如石頭的麵包填飽肚子。
天很快黑了下去,兩邊計程車兵們都擠在戰壕裡,這樣可以讓他們感到更暖和。
“這個頂結實嗎?”
盧撒庫和漢考克還留在原先那個地堡裡,漢考克用手敲了敲牆壁問道。
霍利瞥了一眼,笑著答道:“如果有一發炮彈落在它旁邊的話,它會塌掉的。”
另一邊的羅曼補充道:“如果有枚炸彈剛好落在上面,我們的戰友就不用費力掩埋我們了。”
“哈哈哈~”
漢考克會意的大笑起來,而盧撒庫則有些不解,這些人怎麼還有心思開玩笑?
“呵呵呵~原本我們還以為你們是來送補給的,沒想到卻是來分補給的,這下真不知道怎麼熬過這個乾死的冬天了。”
裹著外衣蜷縮起來的拉德爾說著悲觀的看法,這倒與盧撒庫想法一致。
就這蠟燭正在寫信的皮茨插話道:“我們大機率活不到冬天過完,所以不用想那麼遠,有這時間不如給家人留下遺囑,我在家門口的大樹下還藏著兩瓶好酒呢。”
霍利嘆了口氣道:“你想寫就寫把,我可沒有家人......盧撒庫,你呢?你有家人嗎?想要留下遺囑的話我給你找根筆。”
“我?家人......”
盧撒庫聽到這兩個字,腦子裡不由浮現出父母和弟弟的樣子,還有那個印象越來越模糊的大哥。
“我聽說柏林遭到了盟軍的轟炸,我家所在的街區正好是受災最嚴重的......”
盧撒庫說出了自己聽來的訊息,一時之間地堡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呃......算了~不說這些,我們說點高興的~!”
霍利見氣氛有些凝固,急忙站出來打圓場。
“你們知道我當時為什麼當兵嗎?”
他詢問似得看向眾人,卻沒人搭茬。
霍利自問自答道:“因為他們告訴我俄國全是漂亮姑娘!你們知道的,我一個單身漢又沒有家,這個誘惑對我來說實在難以拒絕~!可等我到了這裡才發現,這裡他孃的除了敵人只有雪!沒完沒了的雪!我真應該找到當初騙我的那個人,讓他的屁股嚐嚐我靴子的味道~!哈哈哈~”
霍利說完自顧自大笑起來,但他笑了一陣卻發現,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在笑。
“嗯......好吧,既然你們都不想聽笑話,那麼......睡覺!”
第二日早上,當眾人鑽出戰壕的時候,意外發現了幾名坐著裝甲車的軍官。
他們似乎不是來送補給的,而是找到了這裡的指揮官,向他詢問著什麼。
“那些人是幹什麼來的?”
“天知道~或許是來慰問我們的吧。”
“就用嘴慰問?甚至連一塊土豆都沒有!”
幾人正在那裡抱怨著,卻見指揮官抬手指著他們這邊,那幾名軍官則快步走了過來。
“見鬼,都閉嘴!不要連累我們都受處分!”
他們還以為自己的話被人聽到,當下只能站直了身子,聽天由命。
可誰知當那幾名衣著光鮮的軍官靠近後,卻直奔盧撒庫,問道:“你就是盧撒庫?柏林來的?”
“是的長官,有什麼問題嗎?”
盧撒庫不解的問。
“沒問題,我們找的就是你,現在什麼也不用問,立刻跟我們上車,諜報局的凱特將軍點名要見你,立刻就走。”
“什麼?凱特將軍,要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