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哥!是狗哥回來了~~!”
二十分鐘後,在距離最近的一處盟軍機場,惴惴不安的眾人終於看到狗娃兒周鎮的飛機身影。
只不過按道理來說,他飛機油箱裡的汽油應該已經燒完了,而且看他飛行的高度似乎已經距離地面相當接近,按照這個高度怕不是要撞到旁邊的建築物。
這時,一名眼尖的飛行員手搭涼棚看了一眼,大喊道:“不好!狗哥的飛機已經沒油了,他的引擎已經停止轉動,他是靠著慣性滑翔回來的!大家快散開,朝兩邊散開,去叫醫生和工兵做好準備!”
在周予軍校的教材裡,一旦發現安全隱患便要第一時間召集軍醫以及負責滅火的工兵,如果周鎮的飛機撞上了旁邊的建築物引起爆炸或起火,他們會第一時間實施救治和滅火,爭取將影響損失降到最小。
但是,滑翔降落的那架飛機在翅膀即將撞上建築物側面的時候,忽然向上抬了幾十公分,機身瞬間傾斜,在躲過建築物後又很快恢復了原樣,驚出眾人一身冷汗。
就這樣,周鎮駕駛的飛機成功放下起落架,在一陣刺耳的摩擦聲中平穩降落在機場跑道上,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剎車痕跡
“哇哦~~狗哥太帥啦~!嚇死我了,真是藝高人膽大。”
旁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的飛行員們看到周鎮的飛機平穩降落,情不自禁的歡呼起來,跑過去圍在飛機旁邊詢問剛剛的戰況。
周鎮從機艙裡跳下,將防風鏡挪到了頭頂,嘿嘿笑著說:“當然沒讓他跑了,我還捎帶著給鬼子機場的指揮台送了份大禮,不知他們的指揮官有沒有去見閻王?但就算他沒死也會嚇得夠嗆,加滿油,做好檢查,我們該換地方了。”
從新大陸支援來的十二架飛機每一架都異常珍貴,不容有失,而周鎮則採取了打一槍換一個地方的原則,即便他開的是飛機也和日小鬼子玩起了游擊戰。
是的,他不能讓對方的地面部隊摸清他們的飛機到底停在哪裡,以免被對方惦記上,他們的任務還很多,每個義軍團隊或游擊隊都等著他們的空中支援和火力掩護,比如今天,王連浩這一次誘敵深入的計劃就是排了兩天才排到的。
地勤人員們抓緊時間對飛機進行必要的檢查,並加滿了汽油,周鎮率領著其他十二架戰鬥機轉移地點,朝著祖國南方飛去。
這也是他跟王連浩之前透過電報商量好的,由於小鬼子派了一支兩千人規模正規軍,和五千人黃協軍的隊伍,準備將滇緬公路徹底炸燬,還想要消滅掉王連浩這支游擊隊。
王連浩這支救火隊剛剛在華北打完一仗,又馬不停蹄的朝雲南趕去,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頭,但好在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雖然遇到幾次鬼子的掃蕩和圍剿,但都有驚無險的闖了過來。
經過了半個月的火車、汽車以及步行跋涉,王連浩和他一千五百人的隊伍已經開拔到了騰衝附近。
這裡有王顯認識的一位本地軍閥駐紮,但此人能力一般訓練戰鬥力極為有限,前後和鬼子交了幾次手全都大敗而歸,現在徹底藏在山寨裡不敢露面,只敢派一些零星人員下山採購糧食,看的王連浩直皺眉頭。
“都已經到了國家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以為躲在山裡鬼子就沒辦法攻打他們了嗎?真是異想天開,看見他們就來氣。”
王連浩遠遠看著那些如驚弓之鳥一樣半軍閥半土匪的隊伍,忍不住啐了一口。
他們繞過了這座山寨繼續向南行走,在跨過一座山頭後,遠遠聽到了隆隆隆的巨響。
已經對這裡地形相當熟悉的王連浩知道,怒江到了。
怒江水流湍急,兩岸怪石嶙峋,一般的小船根本沒法在上面行駛,而今天的怒江更是驚濤拍岸,聲勢駭人,站在這裡往對面望去,海拔約有五千米的高黎貢山直插雲端,山上滿是竹林,之前他們還在這裡砍過很多竹子製作陷阱,可以說是相當熟悉。
“浩哥,今天的風特別大,我們是立刻渡橋還是等一等?”
王連浩看了一眼橫跨怒江的鐵索橋被風吹的左右搖擺嘩啦啦亂響,又忍不住算了下時間。
“不行,我們沒時間休息了,鬼子的隊伍有海軍護送,走水路一定比我們快,如果在這裡耽擱我怕基地那邊扛不住,俗話說兵貴神速,大家克服克服,這座鐵索橋我們又不是沒爬過,結實著呢,我給大家探路,大家都把槍和彈藥背好,一個個跟上!”
原先怒江這座鐵索橋上是有木板的,但在和鬼子經過了幾次拉扯和交戰後,那些木板早就被打的破爛不堪,無法落腳。
王連浩將槍塞好,挽起袖口,冒著狂風俯身趴在那由十幾條鐵鏈組成的索橋上,開始向對面爬行。
然而現在的天氣異常寒冷,再加之江水湍急,水花飛濺,以至於鐵鎖表面冰寒刺骨,手抓在上面凍入骨髓,似乎只要接觸的時間久一些皮肉都會被粘掉一層。
王連浩意識到了不對,將袖子拽長了一些當做手套,並對身後的人提了句醒,繼續向前爬行。
他所率領的這支隊伍可以算是百戰老兵,雖然沒打過一百場仗,但平時的訓練也非常刻苦,加之理念先進裝備精良,在王連浩下令強行渡江後無一人抱怨,全部著手準備,排成兩列縱隊準備渡江。
然而,當王連浩帶頭爬到鐵索橋一半的時候,江上的寒風卻變得更加狂暴,吹的鐵索左右劇烈搖擺嘩啦啦亂響,以至於他們只能緊緊抱著那些鎖鏈,以確保自己不被甩下去,根本沒法再向前前進半步。
就在這時,王連浩的餘光看到了更加讓人汗毛倒豎的一幕。
因為在他們所爬行的鐵索橋盡頭,竟然出現了一隊日軍士兵,他們正在操縱小炮,準備向橋上轟擊!
“媽的,這群該死的小鬼子,他們沒有直接去襲擊滇緬公路,而是在這裡埋伏我們!他們的首要目標根本就是要殺傷我們的有生力量,炸燬公路只是其次!”
王連浩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但現在的他們卻騎虎難下,如開弓之箭沒法回頭。
“打自給給~~~哼,該死的支那人,我們在這裡等候多時了,今天這怒江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開炮~~開炮~!”
“轟隆”的炮聲響起,日軍在橋對面擺放了十幾門小炮,炮彈落在眾人身邊的怒江裡,炸起一朵朵沖天的水柱,只一輪齊射就將鐵索橋上爬著的戰士們淋成了落湯雞。
然而現在可是十二月的天氣,即便雲南的氣溫沒有北方那麼寒冷,可渾身溼透的情況下又被強風這麼一吹,戰士們頓時一個個牙關打顫,從裡到外澆了個透心涼。
“不行......我們不能停在半途,我艹你媽的!來幾個槍法最好的跟老子衝在最前方,拔掉他幾門炮!其餘人繼續前進,不能停在這鐵索橋上,停下就是死!只有一路向前才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