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彭貝塔示意司機停車,他眯起眼睛往遠處看,遠遠的看到路中間站著三個人,他們身後不遠處就是岡察洛夫準備敲詐的工廠廠房。
“卡彭先生,怎......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已經對自己耳朵做了初步包紮的岡察洛夫由於失血,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發白,他小跑著來到汽車邊上,不明白自家老大幹嘛突然停車。
卡彭看著遠處沉默了能有兩分鐘,忽然間他伸手拍了拍車聲道:“調頭,我們回去。”
“什麼?回......回去?”
岡察洛夫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們這麼多人都跑到這裡了,眼看就能將那家工廠和打掉他耳朵的人碎屍萬段,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回去?
卡彭瞪著他冷聲道:“讓你回就回,哪有那麼多問題,聽不懂嗎?要不要我把你另外一隻耳朵也割下來?所有人都給我回去!”
工廠房頂上,小東跟袁家兄弟面面相覷,不知道對方這是在玩什麼花招?烏泱泱一群人跑到橋上,停了幾分鐘也不知在說什麼,緊接著又扭頭全部離開了。
道路中央,劉半仙兒難得的腰背挺直,表情嚴肅站了一會兒,但對面那夥人卻遲遲不過來,讓他渾身難受,就連肩胛骨的地方也開始陣陣瘙癢,忍不住扭動身體,想要伸手去抓兩下。
“搞什麼名堂?到底來不來了?”
實在維持不住那種較為正經的站姿,劉半仙乾脆退到路旁,喊著埋伏在裡面的穆德柱。
“柱子,快,快幫我抓抓背,癢死我了。”
穆德柱有些莫名其妙的從路旁樹叢裡探出腦袋,朝北面看去。
“人呢?怎麼還不過來?小東不是剛才說都到橋上了嗎?”
“誰知道呢,估計是被嚇跑了,別管那些人了,快幫我撓撓背,對對對,就是這邊,就是肩膀底下骨頭那兒,哎~對對對,哎呀~舒服~”
小東在廠房樓頂站起身,拿著單筒望遠鏡看了又看,確定那夥人真的已經離開了,這才順著旁邊一條排水管道哧溜滑下,跑至周予面前。
“周先生,那夥人不知道怎麼了,在橋上停了一會兒,轉身又回去了。”
周予臉上看不出喜怒,語氣平靜道:“原本還以為這個什麼貝塔幫的老大是個沒腦子的莽夫,現在看來剛剛的他只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坐在車裡吹了會兒涼風算是冷靜下來了......走,我們回去吧,起碼到後天為止這裡都不會有事。”
“啊,這就回去了?”
小東不太明白周予說的意思,撓了撓頭,但他還是快步跟了上去,並招呼大家不用再埋伏了。
另一邊,坐著汽車在塔拉斯橋轉了一圈的卡彭,重新返回自己的大本營,卻沒來由出了一身冷汗。
“媽的......我剛剛竟然就那麼差點落入了對方的圈套,岡察洛夫......都怪那個廢物!”
剛剛坐在車裡意識到危險的卡彭此刻有些惱羞成怒,將自己少了一隻耳朵的手下岡察洛夫叫進來,衝上去就是一腳踹在對方的膝蓋上,在後者倒地之後又瘋狂的補了十幾腳。
“廢物!廢物!愚蠢的傢伙!”
由於用力過猛而氣喘吁吁的卡彭,在兩位金髮美女的攙扶下坐回到屬於他的單人沙發上,伸手接過了一杯紅葡萄酒,以及半根沒有抽完的雪茄煙。
“瓦西里,你去找人打聽一下,曼哈頓上東區的那些華人到底什麼來頭?和唐人街的安良堂有沒有關係?另外,可以從那家工廠之前的老闆入手,看是誰買了他的廠子,我要知道那個人的底線,他手底下有多少人,有多少杆槍!見鬼......差點就因為這個廢物害得我們全軍覆沒,把他給我拖出去!”
被卡彭叫做瓦西里的,是一名頭部光光連眉毛也沒有的高大男子,他是卡彭的左右手,也算是貝塔幫的二號人物。
既然老大有了吩咐,瓦西里便躬身退下,去調查上東區相關的情報。
卡彭坐在沙發裡一口一口嘬著雪茄,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他將雪茄遞給左手邊的一位美女,舉起高腳杯,讓晶瑩如琥珀的紅葡萄酒經由口腔滑進食道,最後落入胃袋中,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曼哈頓上東區現在也有主人了嗎?看來紐約的整個格局已經定型,接下來便要進入互相拉扯和爭鬥的時間了......在那之前我必須為自己找一位盟友,足夠強大且有能力的盟友。”
卡彭在心裡無聲自語著,腦子裡卻已構思出一套完整的應對發展方案來。
不得不說,卡彭本人並不擅長打鬥,但其縝密的心思,過人的眼光,狠辣的手段,還是讓他在布朗克斯區殺出重圍,嶄露頭角。
由於他本人有著二分之一的沙俄血統,所以特別喜歡招攬從那邊過來的移民,因為他們普遍身材高大,帶出去也非常有氣勢,有面子。
但直到今天為止,卡彭才意識到,有再多的大個子也於事無補,在這個槍械越來越普及的年代,誰的火力夠猛誰說的話才有人聽。
他現在急切的想要找到一名黑市武器商人,採購一批熱武器。
別墅外的帳篷營地裡,鮑勃等工人看到周予他們平安歸來,在鬆了一口氣的前提下也帶上了濃濃的疑惑。
此時的周予也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他伸手虛按了一下道:“大家不必擔心,貝塔幫起碼在這兩天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但為了保險起見工廠那邊先不要去人,先把這邊的營地收拾好,我會讓人對你們進行必要的格鬥訓練。”
眾人聽到周予的話都激動的圍了過來。
“老闆,您不說我們也想讓您教我們格鬥!在布朗克斯區,在皇后區我們受盡了欺辱,這一次我們決定不再逃避了,我們要在老闆的帶領下對那些個惡勢力發起反擊!”
“對,反擊!我們不怕他們!”
工人們高聲吶喊著,情緒很是激動,周予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
“反擊什麼的暫時用不上各位,我要你們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你們是工人,不是戰士,麻煩上門了我們就解決掉麻煩,現階段我還是希望你們把主要精力放在工作上。”
“好的老闆,您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我們都聽您的,大家說是不是?”
經由這次事件,鮑勃這群流浪漢工人對周予是又佩服又畏懼。
他們聽工廠回來的工人們講述了那駭人的一幕,實在無法想象那個平日裡看上去溫和沒有架子的老闆,竟然會對著貝塔幫的人直接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