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飯莊是蕭毅旗下的產業。
這件事,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曉。
朱振元從車上下來,看到優雅端莊的迎賓小姐,便知這家飯店很不一般。
“先生,歡迎光臨。”兩位迎賓整齊劃一地做出恭請入內的手勢。
相較於追求高檔次的藍河西餐廳,這家中餐館,更能給到人賓至如歸的感覺。
走進正門,便可以看到黑木做成的吧檯。
長相靚麗的收銀員坐在吧檯後面,微笑迎接走進來的客人。
後邊的方格櫃子裡,擺放著各種檔次的白酒。
貢臺酒是龍國最高檔次的純糧食酒,國宴級別的招待酒會,全部使用這種牌子的酒。建立了穩固的品牌價值,零售價高於同類白酒。
朱振元經歷過不少酒局,偶爾一兩個,可以品嚐到這種檔次的白酒。
如今要見活財神,決定任性地放縱一把。
反正蕭毅已經答應會給他補償,拿到那幾十萬現金,面臨的所有危機都將迎刃而解。
蕭毅不僅是大老闆,也是他生活裡的救星。
“先生,您要買酒嗎?”收銀員友善詢問在吧檯前徘徊的朱振元。
“給我來兩瓶貢臺酒。”說完這句話,只覺得有點肉疼。
一瓶酒2000多龍元。
購買兩瓶酒對獨力支撐全家消費的朱振元來說,還是略微有點貴。
收銀員小心翼翼地取下兩瓶貢臺酒,將其放在吧檯檯面上,問道:“總共是4760元。您是結算現金,還是刷卡?”
“吃完飯以後,我再結這兩瓶酒的帳。”朱振元還沒拿到錢,目前處於囊中羞澀的狀態。
收銀員拒絕了這個要求。
朱振元是生面孔,沒有靠得住的信譽。
如果被他跑了,收銀員就得墊上名酒的費用。
幾千塊錢,頂得上一個月的工資,自然不會冒這個風險。
“先放著,一會我邀請的客人來了,再付酒的錢。”朱振元講出這句話,自覺英雄氣短。
堂堂一個理財基金公司的總經理,如今混到買不起貢臺酒的地步,著實有點可憐。
如果不是生活壓力太大,可能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最容易被生活拿捏。
沒辦法。
要麼狠,要麼忍。
朱振元狠不起來,只能在榮達集團旗下,任憑兜裡的錢被各種理由剋扣。
初見到蕭毅的第一眼,錯將他當成某個大明星。
“蕭會長,您是不是演過電視劇?我好像在電視上看到過您。”朱振元並非恭維,而是真的有這種錯覺。
蕭毅燦爛笑道:“不止你一個人這麼說。再次宣告,我從來沒拍過電視劇或電影,擔任資方的除外。”
他前世講話不敢大聲,總是和聲細氣,生怕會驚擾到旁人。自從身家過億以後,心裡的那些負擔自然而然地消失不見。
財大氣粗。
這詞就是這麼來的。
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蕭毅餘光瞥見吧檯上放著的兩瓶貢臺酒,詢問收銀員道:“這是誰遺留在這的呢?”
他談生意,經常來白雲飯莊。
收銀員認得他,如實回道:“您的這位客人買的,但是還沒付錢。”
朱振元還沒喝酒,卻感到臉頰一陣陣發燙。
如果有個地縫,恨不得鑽進去。
人窮志短。
和意氣風發的蕭毅形成了鮮明對比。
蕭毅很會照顧人的感受,笑道:“朱經理這是在跟你開玩笑。他這種層次的人,不會差這點錢。記我賬上,下來給你算清。”
“好的。”收銀員將購買兩瓶酒的錢算在蕭毅賬上。
她私下算過,蕭毅在白雲飯莊的消費總額,已經達到了幾十萬龍元。
服務員引著兩人,進入空著的包廂。
蕭毅脫掉中山裝外套,黑色T恤衫被肌肉撐住,感覺隨時有可能裂開。
朱振元沒想到蕭毅是個猛男,差點被他的帥氣外表給騙到。
蕭毅等點完單,服務員離開包廂之後,說道:“朱經理,看來你不打算在榮達集團內部搞破壞,而是直接轉到我的麾下。”
“自從榮達集團和龍耀集團展開正面競爭之後,孫和榮變得比以前更加不近人情。”
蕭毅注意到朱振元講述時,已經省去了對孫和榮的尊稱,選擇直呼其名。
“因為他的高壓管理,迫使你去珠澳州搏一把?”
“可以這麼說。最主要的還是人到中年,感受到了極強的生活壓力。”
蕭毅見朱振元說到了動情處,立馬開啟貢臺酒,幫他倒滿酒杯。
在榮達集團這麼多年,朱振元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
集團大老闆親自給他倒酒。
雖然不算個事,但心裡相當受用。
蕭毅沒架子。
這是和他交談過後,朱振元心裡得出的結論。
他很像個普通的年輕人,時常面帶微笑,感覺相當好接觸。
幾杯酒下肚,對於蕭毅的距離感,無形中消失。
“在榮達集團這麼多年的經濟發展過程裡,有沒有觸碰過紅線?”蕭毅丟擲的問題,內容相當勁爆。
朱振元嚇出了一身汗。
“蕭會長,您這個問題,恕我不能回答。”他還沒從榮達集團離職,不想背刺跟了這麼多年的前東家。
周立意再不仁義,畢竟當初給了他第一份高薪工作。雖然時過境遷,還是不能忘了本。
蕭毅不惱反喜。
朱振元的這種反應,正說明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沒有完全被金錢侵蝕。
蕭毅是實業家,入場金融領域,不過是超級挑戰中的第二項挑戰。
即便是不得已入場,他也想把這件事幹好。
龍耀集團好不容易打造起來的口碑,不能因為不擅長的金融業敗壞掉。
蕭毅信一個理。
領頭的人是什麼樣,公司的文化就是什麼樣。
周立意掌控的榮達集團,一切向錢看齊,不能幫他賺取利益的專案和個體,在他眼裡沒有任何價值。
龍耀集團之所以以平價近人,原因正在於掌舵人是蕭毅。
蕭毅委任某人接管某項業務,首先得信過這個人的人品,然後才看能力。
朱振元在金融領域混跡多年,並不缺乏相關業務經驗。只有沒掉進錢眼裡,才能把開拓新領域的任務交給他。
“蕭老闆,您知道嗎?在給您打那通電話之前,我想過跳進藍河,一了百了。您是個大好人,救了我一命。”
不知不覺間,朱振元喝多了酒。
他的酒量比不上蕭毅,講話頻率直線上升。
兩個孩子上的都是附近的好學校,妻子又是不懂節省的人,父母身體有恙,到處都需要錢。
一刻都不能閒著。
錢少了,壓力直線飆升。
這是龍國中年人普遍的困局,有個專有名詞,叫作中年危機。
儘管朱振元年薪達到了百萬,在紙醉金迷的龍城,還是有點頂不住。
畢竟刨除稅金之後,真正回到手裡的錢,並沒有那麼多。
在龍城,隨便逛一回商場,可能就得花出去幾千塊錢。
“不在龍城,掙不到這麼多錢。在龍城打拼,累到死也不能歇一下腳。蕭會長,您說這是個什麼世道?”朱振元的嘴像是連珠炮,喝醉了之後一刻不得閒。
蕭毅邊吃菜,邊聆聽他的抱怨。
如果讓普通工人聽見朱振元說的這些話,很可能會說他是無病呻吟。畢竟年薪百萬,再怎麼說也比普通人要強了許多。
除了龍城這個地界,其餘州府的工資沒多高,消費水平相對落後。
眼下這個時代,擁有100萬,基本可以實現財富自由。
朱振元說到最後,竟然流下了眼淚。
“蕭會長,感謝您。說真的,要是沒有您的幫助,可能這世上已經沒有我了。”
蕭毅把吃完的毛豆殼放到一邊,安慰他道:“朱經理,生活本就是苦樂參半。你要學會在生活裡找到樂趣,緩解心裡的負擔。”
朱振元抹去臉上的淚痕,吸了一下鼻子,朗聲道:“您放心。加盟龍耀集團以後,我一定為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蕭毅開懷大笑。
他不是地主老財,不會壓迫勞動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