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孤燈神色動了動,他想說,為你做點事,是我心甘情願的,不需要你道謝。可是這句話卡在他的嗓子眼裡,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怕,自己說出之口,在她眼中看到的是厭惡。
王大人立即將與楊志交好的人,那天晚上見過的人,以及他身邊的侍衛,親信都拘起來問。果不然,很快就查到了線索,有一個侍衛早上去巡邏後,就沒有回來。
王大人立即讓人四周尋找那侍衛的下落,黃天不負有心人,兩天後,那個侍衛的屍體被找到了。
皇上將貴勳重臣們再一次召集了起來,然後讓王大人當眾公佈這個案子的新發展。
王大人實事求事的道:“楊志死於中毒,他臨死之前最後接觸過的那個侍衛已經找到,那人也已經死了,屍體在狩獵林子裡,已經野獸被啃掉了大半,他與楊志一樣,同樣死於中毒,不過,他在失蹤前,卻託同伴替他給自家姐姐送去了一張一千兩銀票,而且他死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抓著一件東西。”
王大人將東西展示給眾人看,那是一個老舊的荷包,荷包的角落裡繡著一朵靈芝。
他將荷包送到金雷的面前:“金少將軍,你可見過這個荷包。”
金雷一看當場就變了臉色,那是金靈芝隨身的荷包,難道這件事真的是靈芝買兇?不可能,要是家妹有那樣的頭腦,怎麼會被白蓮給坑了一把,大張旗鼓弄出天喜丸的事來。
他只得硬著頭皮道:“家妹的荷包早就丟失了!”
王大人笑了笑,又揚著手中的銀票:“那你是不是再解釋一下,在半月前,你府上的二管家從匯江錢莊取走的那張千兩銀票現在何處?”
金雷汗如雨下,跪在皇上面前大叫:“皇上,微臣冤枉……”
“你冤枉?”韓允景冷笑著:“依我看,是金靈芝想要嫁給二皇弟,被二弟妹拒絕並且羞辱,於是懷恨在心。你重金收買了侍衛,安排了這一系列的事,企圖栽贓給蕭國公。也是,要是二弟妹因這事受了牽連,逍遙王妃的位置可就空出來了,而且也不會有人再能阻止金姑娘嫁給二皇弟了。”
韓允景說話的時候,眼角還瞥著韓允鈞,指責之意,眾人皆看得出來。
“恭郡王,你別血口噴人。”金雷不傻,知道這罪名是抄家滅族的,如何肯認:“我金家世代忠良,豈會因為一些兒女私情,做下那種陷皇上於危險,害忠良於不義的事來。”
“那這荷包和銀票,你如何解釋?”韓允景可算是逮著了出氣的地方了,咄咄逼人:“繡有金姑娘名字記號的荷包丟失,再丟了一千兩的銀票,你府裡不會一點動靜也沒有吧。”
金雷道:“我已說過,荷包多日前已丟失,至於銀票,如果有人從帳房裡抽出一張,又不是急用,誰會留意?”
“你,嘴還真硬!”韓允景轉身對皇上道:“他金家銀錢多,少一張千兩銀票都不會發覺,但不至於少了金姑娘貼身的荷包也沒有人知曉吧,只要派人去抓了金家的僕人,嚴刑拷問一番,就可知真假了。”
旁邊眾人也皆說是。
瞧著形勢一邊倒,越來越對金雷不利,韓允鈞站出來說話道,“父皇,以雷的為人,他不至於做出這種事來,金姑娘,終究是一個閨閣姑娘,這種大事事情,她即使有心,只怕也做不到的。”
韓允景不懷好意地道:“二皇弟,你憐香惜玉,就不怕弟妹知道,跟你鬧嗎?”
“敢問恭郡王,我家王爺說句公道話,我要與他鬧什麼?”隨著清脆的聲音,蕭明珠走了進來,她旁邊是兩個太監抬著蕭懷恩的春凳。
見蕭懷恩掙扎著想下地,皇上忙讓他免禮:“蕭愛卿,你怎麼過來了。”
蕭懷恩坐在春凳上道:“臣聽到動靜,過來說句公道話兒,這荷包可以做假,銀票只要有心思,不管是哄騙,偷取,都是可以得到的。請皇上還是細細查明,不要冤枉了忠良。”
皇上心裡那個憋屈,動不了還讓人抬了來,就是為了在眾人面前說這幾句漂亮的場面話,他點點頭:“確實都有可能,這樣吧,先把金雷和金靈芝拘起來,由王愛卿繼續追查此案,待有進一步的證據後,再行定罪。”
金雷知趣沒有繼續叫冤枉:“謝皇上聖明。”
遣走了重臣,皇上按著發緊的眉心,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事兒,前後之人謀劃得非常深……先是懷恩,現在是金家,朕要是多疑一些,整個朝堂上下就該是一片腥風血雨了。”
不管是蕭懷恩,還是金家,將他們治個弒君之罪抄家滅族,那就等於是自毀臂膀!這環環相扣,扣扣緊密的連環計好狠毒,到底背後,是何人在謀劃這個毒計。
“父皇,只要我們不上當,慢慢查,一定可以查到的。”韓允鈞雖然擔憂,卻也不著急。
這種時候,先著急的人,必定會輸的。
回到側殿,蕭明珠拽著韓允鈞悄悄問:“你覺著,這事兒會不會是她做的?”
只有白美人最有可能。她能輕易地取走金靈芝的荷包,拿走金家的銀票,再用手段魅、惑侍衛替她辦事。
韓允鈞將小冬子送過來的果盤、點心、茶水等盡數挪到蕭明珠面前,看她伸手後,才道:“有可能,但未必太冒險了,她從金家出來,金家出事,她絕脫不了干係,一般來說,她只要不傻,不會在現在動手把金家給弄垮了。”
“可……她不是尋常人,未必能用尋常人的想法來想她。”蕭明珠用門牙慢慢地磨著桃酥,恨恨地道。
任務者多半都是瘋子。
被關在後罩一個偏僻小院裡的金靈芝敲著已破了幾個拳頭大小洞眼的薄牆,對一牆之隔的金雷道:“是她,一定是她,只有她能偷到我的……”
“閉嘴!”金雷看著顯現瘋狂模樣的金靈芝,忙喝道:“這個時候你最好少說話,一切等到王大人查明,還我們清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