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與你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蕭明珠淡然地問。
蕭清荷按著隱隱發痛的太陽穴輕揉了兩下:“嗯,判若兩人了。”
前一世,她們一府住著,她為了自己的婚事百般算計,而蕭清妍卻是一直小心翼翼的避讓,她的溫柔隱忍入了承忠伯夫人的眼,最後成為了莫維凱的繼室。
這一世,侯府被奪爵,各房匆匆分家,蕭清妍做為三房唯一的姑娘,上有父母寵愛,旁有兄弟謙讓,她的性子怎麼反而養壞了呢?
蕭明珠撇嘴,滿不在乎:“她本性如此也好,後天長歪了也罷,這與你何干,你還替她惋惜?”
要說一個人性情大變,要麼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要麼就只能換個芯子。
蕭清妍前者沒有,後者不像,只可能本性如此。
可能以前在侯府裡處境微妙,她即使不甘,也不敢,只能小心翼翼的看人臉色,先三思再行事;而現在,才是最真實的她。
蕭清荷啞然失笑:“是啊,與我何干……”
一念之差,差之千里,這個不是她兩輩子的寫照嗎?
蕭清妍想要如何,是她自己的選擇,當然要由她自己要承受的選擇的後果,怨不得旁人。
隨著親朋好友的姑娘家們遂一到來,院子裡越來越熱鬧。有蕭清荷在,蕭明珠除了只需要面帶微笑,與過來打招的各家姑娘們客氣兩句外,不需要再操半點心。
可是被人盯著看,圍著說一些言不符實的奉承話兒,她也難受得緊。
還好很快就到了吉時,迎親的隊伍過來了,蕭雲澤帶著一幫小子意思意思的攔了下門,就拿著厚厚的紅包開門放行了。
蕭清柳與江亞軒一起拜別了吳夫人,蕭清柳被蕭雲澤背上了花轎,蕭明珠衝蕭清荷使了個眼色,也起了身。
蕭清荷忙拽住她:“你總得打個招呼再走……”她四周張望了一眼,目光落定在蕭清琳的身上,領著蕭明珠走了過去。
聽蕭清荷說,蕭明珠是不放心受傷留在府裡的蕭木石,蕭清琳也沒挽留,與蕭清荷一塊兒送蕭明珠到了二門處,看著她上了馬車:“明妹妹路上小心,長輩那邊我自會替你解釋的,不必擔心。”
蕭明珠真切的向她道謝,才示意玄二駕車離開。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計劃,蕭明珠匆匆趕回了府裡,知春扮成她的模樣留在府裡陪伴“受傷”的蕭木石,而她扮成小冬子的模樣跟隨著韓允鈞一塊兒出門。
他們一行到達承恩侯府的時候,迎親的隊伍還沒回來,侯爺聽到下人稟報,說是韓允鈞道賀來了,一下子不敢相信,揪著稟報的下人追問:“逍遙王親自來了?”
他聽兒子說過逍遙王會來道賀,他只認為是逍遙王會派人過來送份禮而已,可真沒有想到逍遙王會親自登門。
雖然外頭傳得沸沸揚揚,說逍遙王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健康,但誰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在他的印象中,這位逍遙王就是紙糊的妙人兒,喘氣大點都怕給吹破了。
要是逍遙王在自家有個好歹,皇上必定龍顏大怒,那後果誰也承受不起。
可人都來了,總不能不讓逍遙王進吧。
再說……他敢不讓逍遙王進嗎?
承恩侯都顧不上與親朋好友打招呼,飛快的去前門迎接。
他的失態引起了眾賓客的注意,隨後韓允鈞登門道賀的訊息迅速地傳開了,熙熙攘攘的正廳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不少人猜測起韓允鈞的來意。
他們是衝著承恩侯來的。雖然江亞軒是個庶子,但極有才華;再說承恩侯府的嫡子年幼,能不能立住還是個問題,江亞軒這個庶子的身份就比較重要了。他們與承恩侯爺交好,自然要上門給承恩侯這個面子。
可是,逍遙王是衝著什麼來的?
突然有人道:“這江大公子的新娘子不也是蕭家女嗎?”
只怕是不看僧面看佛面。
旁邊的人恍然大悟。
他們就覺得奇怪,廣陽侯府都被奪爵了,那蕭清柳撐死不過是個五品知州之女,承恩侯府竟然還同意這門親事。
現在想想,只怕也是瞧在這份上。
有人小聲的嘀咕:“能攀上逍遙王,娶個知州之女也不虧。”
任誰瞧在逍遙王的面上,不得高看逍遙王的連襟兩眼?
再說那蕭明珠,是好招惹的?
馬車停下,韓允鈞差點兒先下馬車,他反應過來,看向蕭明珠,蕭明珠這才後知後覺的認識到,自己現在是“小冬子”,馬上先下了馬車,伸手來扶韓允鈞。
韓允鈞很不自在地將手虛扶在蕭明珠的手背上,下了馬車。
“王爺……”承恩侯過來拱手,見禮。
韓允鈞側了側身子,“侯爺不必客氣。”
蕭明珠低垂著頭,老老實實的跟在他後頭,眼睛也沒亂往旁邊瞅。
008老老實實的將四周的環境都傳送到了她腦海裡。
韓允鈞與承恩侯客道了兩句,一起進到正廳,廳裡原本交談得熱鬧的賓客們,都自覺的將聲音降低了好幾拍,氣氛都有些緊張了。
韓允鈞笑了:“侯爺,還是給我安排個寂靜點兒的地方坐坐吧。”
承恩侯巴不得他別擠在這人堆裡湊熱鬧,立馬送他到前兩日江亞軒特意整理出來的半月樓裡休息。承恩侯本想留下陪韓允鈞坐一坐,順便好“照顧”他,被韓允鈞婉言拒絕了。
承恩侯一走,蕭明珠就如脫了緊箍咒的猴子,四處打量了起來。
半月樓,實際上就是一個兩層的亭閣,正落坐在正廳的旁邊,他們現在所在的二樓,正好可以將正廳那邊的動靜盡收入眼中。反之二樓無牆,四面用竹簾遮陽陽光,正好也遮住了四周打量的視線。
“不錯,這地方挑得真好。”蕭明珠自動自發的坐在了韓允鈞的旁邊,伸手拿筷子夾了個炸得金黃的小果子,咬了一口。
韓允鈞拿起另一雙筷子,從碟子裡挑了幾樣他覺得好吃的點心夾到碗中,推到蕭明珠的面前:“當然,那江亞軒是個能幹的。”
越與江亞軒打交道,他再越覺得投緣。
他是身體不好,不能勞累多思;而江亞軒卻是因為出身問題,在嫡母的壓力下不得不收斂鋒芒,謹慎行事,尋找出頭之日。
而他能給江亞軒出頭的機會。
同樣,江亞軒選擇了依附他,這輩子就只能是他的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