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老夫人被呂埒青這麼一拽一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反而覺得呂埒青就要被蕭家人給拿住了,反而嚎得更大聲了:“我不活了,我跟我那可憐的孫兒一起死了算了……”
她的嚎叫聲傳出去很遠,院子裡聽得一清二楚,蕭明珠懶得理他們,抬腳進了蕭清霜的院子,徑直走到窗邊,拍著窗欞對裡面道:“蕭清霜,你以前的那種狠勁去哪裡了,給我打起精神來。”
蕭清霜已經力氣耗盡了,整個人無助的躺在床上,但她的意識卻是清晰的。聽呂老夫人的那些叫罵,她如何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但這是她自己挑的火坑,怨不得誰,所以到了這個地步,她不想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聚集起些力氣,大聲的喊道:“王妃,得你一句‘保大’,我這一生無憾,哪怕下到地府轉世投胎,我也不會忘了你這恩情……但我真的不行了,我求求你,救救孩子……一定救救孩子,來生我願為你做牛做馬。”
蕭明珠氣極,罵道:“我不缺牛馬!”
蕭清荷更是感同身受,她淚如泉湧,聲音也狠戾了起來:“別說那些傻話,你若丟下孩子一人在這樣的家裡,孩子能平安長大嗎?保全了自己,將來想要多少孩子沒有?”
“對對,婷姐,想法子救她!”蕭明珠也道。
“我會盡力的。”婷姐取了幾張符貼在蕭清霜的肚子上,然後催促著醫婆儘快施針,可惜針還沒有紮下去,蕭清霜就暈了過去,婷姐也瞧著不對勁了,忙道:“王妃,讓知夏進來。”
知夏匆匆進去,沒一會兒屋內突然就沒了聲音,蕭清荷軍身冰涼,滿心惶然,手緊緊抓著蕭明珠,不安的問:“會不會有事?”
蕭明珠倒是從沒像現在這樣平靜過,“絕不會有事的。”
房門悄無聲息地開啟了,滿身上血的婷姐走了出來,她一臉的慎重:“王妃,屋子裡發現了不該有的東西,眼下朱夫人母子的狀況已經非常危險了,需要你做一個決定。”
“保大。”蕭明珠想也沒想,堅持最初的想法,不過,她又補了一句:“若是她真的不行了,那就保小。”怎麼著,也得保住一個。
婷姐非常的猶豫,蕭明珠不滿的推了她一下:“說話……”
038道;【boss,用常規的辦法,只怕是大小都保不住了……】
【要用什麼辦法才能保住?】蕭明珠馬上問。
【剖腹取子!】038道。
蕭明珠一怔,倒是不意外,然後她義無反顧的進了產房。
一進門,濃郁的血腥味幾乎能把人給燻死,蕭清霜就躺在被血浸透的床上,知夏和醫婆一人押著她的人中,一人不停的撥弄著她肚子上的銀針,像是在做最後的努力。
蕭清荷緊隨著進來,拽著她就往外拖:“這地兒不吉,會衝撞了你和孩子的,你快出去,出去……”不過蕭明珠不動,她哪裡拽得動,急得差點兒沒哭出來。
婷姐也緊隨著跟了進來,“王妃,你……”
“若是剖腹取子能救下他們,那就剖!”蕭明珠雙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肚子裡的孩子還踢了她一腳,她不僅不害怕,還一臉的決絕。婷姐看到她的眼神,像兩團燃燒的烈火,能把人給點燃了,她忍不住嚥了口口水:“王妃,你可想好了。”
她當然知道眼下唯一的辦法就只能剖腹取子了,可是這是古代位面,醫術有限,做剖腹產未必能母子平安。再說世人又敬鬼神,這樣的做法在很多人的眼中就是行妖魔之事。
而且,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做出這種決定的人將背下所有的過失和咒罵;再加上屋內那不知何人灑下的催血藥,她甚至都覺得眼下這種狀況,就是針對蕭明珠佈下的一個局,要不然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兒。所以她不敢冒失的做決定,也不敢向她建議。
“想好了,在新安和青石山這種事兒很尋常。”蕭明珠一挽袖子:“我手穩,要我來動手嗎?”
聽著她們的交談,蕭清荷真想暈過去,婷姐笑了:“不用,王妃把知秋借我,之後在外頭等著好訊息就行。”
“好,我信得過你。”蕭明珠沒有遲疑,轉身出去把叫知秋進去幫忙,自己順著蕭清荷的意思出門,但她沒離開,就勢坐在了廊欄上守著。
知夏匆匆出來,指揮著著人燒了大量的開水,隨後,一盆一盆的熱水端進去,一盆一盆血水端出來,整個院子裡血氣熏天,呂家人大氣都不敢出,緊緊縮在院門處,盯著關緊的房門。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屋子裡傳來了孩子的哭聲,嘹亮的聲音響徹天際,隨後知夏抱著一個裹好的襁褓出來,滿臉的喜悅:“王妃,是個小公子,雖不足月但已經很壯實了,中氣也足。”
蕭明珠掃了一眼,沒有想抱的意思,問道:“她呢?”
知夏道:“朱夫人的狀況還好,婷姑娘在替她處理傷口,但可能還要小半個時辰。”
“感激無量天尊、神佛庇佑。”蕭清荷雙手合什,連聲道,然後伸手接過了知夏手裡的孩子,撩開襁褓瞧了瞧,笑道:“瞧瞧,這孩子長得多好,眉眼跟大哥哥一個模樣。”這孩子真會長,一點不像那呂埒青,要不然她連抱的興趣都沒有。
很快,婷姐出來了,她的眼裡帶著掩飾不住的欣喜:“傷口已經處理好了,不過她這一個月需要特殊照顧,才能緩得過來。”
門口,被呂埒青好一番埋怨的呂老夫人瞧著她們欣喜,肚子的怨氣更多了幾分,不依不饒的抱怨著:“不過是生個孩子而已,哪個女人不生孩子的,誰像她這樣的嬌氣的,還要特殊照顧一個月?”
她這話正好被趕來的王氏一行人聽到了,王氏氣得指著她就罵:“好你個呂老婆子,吃我家姑娘的,喝我家姑娘的,住我家姑娘的,還敢這樣作賤我姑娘,滾,都給我滾出去……”
看到蕭家人來了,呂埒青的腳都軟了,他滿臉堆笑地上前服軟:“岳母……”
王氏揚手就是一記耳光:“呂埒青,我回頭再與你算帳!”說著,留下幾個婆子盯著他們,才帶著眾人進了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