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上派人過來詳細詢問,就把準備所需材料的活兒都接了過去,所有的事就變得快捷而簡單了起來。因“身體不適”只得在家安胎的蕭明珠每天就只能聽聽外頭傳來的各家的近況打發時間。
劉家根本就沒等到第三天,次日就四處報了喪,說“劉維才”因賊子冒充之事,氣得吐血不止,一口氣沒上來……英年早逝。
蕭清琳領著一雙兒女操持了“劉維才”的後事,堅貞發誓不再改嫁。劉家族老們見她孤兒寡母的可憐,族中做主給劉維才那遠在外地為官的親爹寫信,讓她領著兩個孩子留在劉家老宅生活,一切開銷皆由族中支出。
王大人拿著一些賈豪保給鎮國侯父子下毒(蠱)的“證據”,直接告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大怒,貶了賈大人的官,還讓王大人帶人抄了賈府。賈大人看著那些“下毒證據”,以及“賈豪保”私下揹著他置辦的產業、莊子和私下培養的殺手,整個人當場就暈了過去。王大人藉著查抄賈府的機會,不僅封了賈家名下的所有的產業,還有心的把賈豪保所有的主子和下人們隔離拘起來審問起來。
賈府失事,又明顯得罪了鎮國侯,賈府的下人人心惶惶,為求自保他們面對王大人的訊問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一些他們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懷疑的都說了出來,讓王大人跟據這些人提供的線索,又查出了不少“賈豪保”的秘密。
鎮國侯府前院的一處偏僻池塘裡,突然浮上了死魚,已經如同驚弓之鳥的鎮國侯讓家丁拿帶勾竹竿撈了大半天,從池子裡拖上個已經泡得面目全非的死人。雖然已經辨認不出長相了,但死人身上的那襲夜行衣和腰間綁著的大石頭,都證實這人的死因不簡單。
再聯絡上前段時間賈豪仁說有黑衣人進府的事,鎮國侯揪著賈豪安就是一番毒打逼問,賈豪安自從知道父兄和他自己都中了毒(蠱)是賈豪保做的之後,整個人就死氣沉沉的,一直不願再開口說話。
也許是這次賈豪保被抓的訊息刺激了他,他將自己與賈豪保一起做的事都說了出來。鎮國侯越聽越心驚,看著這個自己愛護了十幾年次子,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後,他不顧侯夫人的哀求,心灰意冷的把賈豪安親手交給了王大人。
清王府那邊,賈家又出了這麼多的亂子,他們也沒再上鎮國侯府去提退親之事。雖然在朝堂上對於鎮國侯府和賈府的事都默不關心;但他們沒有阻止安昌郡主一日兩次的登門探望賈豪仁,像是默許了,又像是在觀望著尋找新的時機。
大理寺那邊,劉家人配合著王大人,借用蕭清琳的名義,“買通”獄卒照顧劉維才,還時不時給他送去了一些“蕭清琳”常做的吃食。劉維才吃著“愛妻”做的飯菜,信心大增,又對王大人說出了一個秘密,說是他曾攜帶愛妾郊遊的時候,曾看到過賈豪保和朱家人有過往來。
“朱家,可是溫郡王妃的孃家那個朱家?”蕭明珠窩在書房的暖炕上,一口一個脆棗,吃得歡快。
韓允鈞坐在她對面,仔細的畫著搖床的圖紙,分神道:“朱大和朱四的傷最後還是留下了後患,他們兩人的前程算是斷了。而他們鬧出來的那些事,讓溫郡王妃記了恨,至今對朱家也不冷不熱的,他們若不能找一個能拉他們一把的親家,十幾年後,京都哪裡還有朱家站的地方。賈豪保好歹算是鎮國侯的旁枝,又是嫡子,在朱家人的眼中,可就是那高門貴婿,哪裡有不上前親近的。”
只可惜,那時的賈豪保是隻披著人皮的鬼,他們只怕是被利用了,還不自知。
“偷吃不成蝕把米嗎?”蕭明珠樂得咯咯直笑。
韓允鈞已經收了筆,但眼睛依舊不離圖紙,像是在尋找不周全的地方,漫不經心地道:“這蝕的可不是一把,只怕是好幾袋。”
等等,朱家!
韓允鈞放下了筆,喚道:“小冬子,去查查朱家現在與哪些人家來往過密。”
蕭明珠挪過去,單手撐在炕桌上,“你又想到了什麼?”
韓允鈞點了下她的鼻尖:“劉維才特意將這件事留到最後才說,只怕是他知道些什麼,因為沒有把握,不敢一氣說出來,才只是放了這麼個引子,讓王大人去查。剛剛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朱家可不只有一女,那賈豪保也不會做無用功……”
“他利用朱家,或者是控制劉維才一樣控制朱家人,然後藉著朱家人四處走動議親,替不起眼的辦到一些不引人注意的事兒……哎哎……怎麼這麼繞?”她擰眉,又往嘴裡塞了一粒脆棗兒:“不想了,你想好了告訴我。”
“你啊,這樣下去怎麼行,萬一……”
蕭明珠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萬一什麼……”
韓允鈞打了個哈哈:“萬一我哄你,你豈不是就得乖乖的上當。”
“我樂意被你哄。”蕭明珠臉上的怒氣散了,還調皮的衝他眨了眨眼睛:“你捨得哄我嗎?”
這個問題一針見血。
韓允鈞訕訕地笑,他哪裡捨得哄她,現在“什麼為她好,為她著想,所以才哄她”的念頭,他也不敢有了。
“我答應過不哄你的。”韓允鈞應了一聲,拿起剛畫好的圖紙給蕭明珠看:“你瞧瞧,可有什麼地方還需要修改的。”
剛剛那個話題,真不能再提了。
當年打著為明珠好,撮合明珠和小五,是他這輩子的做過的最傻的一件事。
現要偶爾想到,若是當時明珠瞧上了小五,或者小五喜歡上了明珠,不管是哪個可能性,他都接受不了。
蕭明珠看了一眼,差點兒將一個脆棗整個給吞了下去,她咳出那個棗兒,指著圖紙道:“你這是準備給孩子做搖床,還是準備打造個精品放家裡做擺設?哪裡有孩子的搖床還雕這些花紋的?孩子面板嫩,又愛亂動,很容易磕著碰著的。”
她可是親自照過小木石的,對於孩子是個什麼模樣,深有了解。
韓允鈞被說得一楞一楞的,忙將圖紙拿回來:“我改,我馬上就改。”
“什麼事,老遠就聽到你在說改啊、改的……”簾子被人突然打起,皇上穿著一身常服進來,身後還跟著蕭懷恩和木玄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