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木石和婷姐都是見過種情況的,兩人面不改色,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色,蕭木石問:“老侯夫人可知道那鬼祟的下落?”
“胡說八道!”江二老爺憤怒地衝上前,一把就將蕭木石狠狠的從床前推開,“母親神智不清說的胡話豈可信,你不要興風作浪!”
蕭木石不留神被他推到床邊的花架上,一對青瓷福壽美人瓶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要不是婷姐及時拉了一把,蕭木石只怕還得撲到那碎片上。但就這樣,他的手心還是被花架上的菱角劃出了一條口子,頓時血就流了出來。
“有沒有傷著?”蕭清柳快步過去,想要檢視蕭木石的傷口。
蕭木石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卻用受傷的手掌在她的手背上碰了一下,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血印子,蕭清柳只覺得手背那血痕處隱隱傳出了炙熱感,瞬間她就覺得身體暖了許多,遠比明珠給她的靈符更好用。
這小堂弟可是有真本事的,難道,祖母之前的話,說的都是真的,府中真有鬼祟?
蕭木石從懷裡拽出條帕子緊緊壓住了那條不深的口子,斜瞥了江亞轉一眼,轉身就往門口走。這過程中,他沒有哭,也沒有叫痛,平靜得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婷姐也緊隨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蕭清柳不好攔他,再不敢多說什麼,這種場合裡,她一個庶長媳哪裡有說話的資格。她悄悄趁人不注意,向門邊的一個丫頭使了個眼色,丫頭悄悄退出了屋子,跑向東角房。
“老二!”江侯爺也有些不能承受老侯夫人的那話,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江二老爺就動了手,他使了個眼神,讓江亞軒夫妻追蕭木石,才不滿地道:“你也太魯莽了,他不過是個孩子。”
蕭木石可是他一再相請,才帶回來的,這回頭讓蕭懷恩和蕭明珠知道了,還不得把自家鬧翻。
江二老爺還振振有詞怒道:“兄長,母親病了就應該請太醫,你怎麼能聽從母親的胡話,去找什麼小道士。蕭木石他一個黃毛小子懂什麼。”
床上的老侯夫人自從蕭木石被推開後,整個人像是失去了神采,又陷入了這前的混沌之中,聽到蕭木石這三個字,像是又觸及了她心底的某種力量,她出人意料的從床上撐坐了起來,抓著床前江二老爺的衣襟,揚手就是狠狠的一記耳光。
耳光清脆,聲音大得讓屋外都能聽見。
江二老爺的臉被打偏了,右頰上出現了三條深深的血痕。
眾人都震驚,真不知道老侯夫人哪裡來的這麼大力氣,簡直像是將全身的力量都揮上去了。
“母親?”江二老爺和江侯爺都不敢置信。
“孽子!”老侯夫人指著江二爺罵道,隨後整個人像是完全沒了力氣,身子晃了晃,噴出了一口鮮血,灑了江二老爺一身,隨後像秋風中的樹葉,往後倒了下去。
“母親……”
“祖母……”
屋內所有人都慌了。
老侯夫人躺在床上,的臉色瞬間褪得一點血色也沒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血順著嘴角往外淌。
一夜惡夢,夢中的江家人事物非,兄弟反目,骨肉相殘,五房子孫最後沒落得只剩下一房獨大,但那剩下的一房也沒能得意多久,就遭仇人設計,妻離子散;最後還是江亞軒的孩子被蕭木石所救,才留下了一縷香火。
夢醒,她慶幸只是一場惡夢,結果卻在來問疾伺候的子孫身上,看到了屋內籠罩著一團與夢中一模一樣的黑煞之氣,那團黑煞之氣似乎也發現了她,隨後她像是被一股力量掐住了咽喉,怎麼也喘不過氣來。隱隱約約之間,她彷彿聽到了老侯爺的聲音,她才有機會擺脫黑煞之氣的禁錮,說出了蕭木石的名字。
也許是老侯爺的庇護,老大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去將蕭木石請了回來;可是還沒等她與蕭木石說上兩句話,老二就當眾出手辱打了蕭木石。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所有的希望都隨風消散了。
即使蕭木石不會遷怒於她這個老婆子,侯府上下也不會相信她夢中看到的那些,更不會相信蕭木石一個黃毛小兒的言辭,即使蕭木石有本事,又如何能在他們不配合的情況下,救得了侯府?
她時日不多了,需要儘快做出決定來。
“老大……”老侯夫人吃力的喚了一句。
“母親,我在。”江侯爺抓著老侯夫人的手,忙應道。
老侯夫人雙眼看著帳頂,非常慢,卻非常清楚的交代:“我死後……立即分家……”分了家,那鬼祟就不能再打著侯府的招牌在外行事了,闖了禍,對侯府的影也要小几分。
“母親,您不會的,您還要長命百歲。”江侯爺根本就不願意承受這樣的後果,前不久老太醫來請平安符的時候,還說母親的身體康健,再活個五六年不成問題。不過是一場夢魘,母親何必提到身後事?
老侯夫人沒搭理他,繼續道:“我的私房你佔四成……三房三成……你妹妹一成……剩下的兩成給……給你和老三的嫡子嫡女……南郊的莊子以及八百畝良田留給軒哥兒夫婦……”
一筆一筆她交代得極為清楚,言語中卻沒有提及二房一個字。
江二夫人急了,老侯夫人的私庫裡可都是好東西,憑什麼各家都有,甚至連江亞軒那個庶子都有一份,偏偏就沒有二房的份。都是親兒孫,不是嗎?
她忙推了江二老爺,江二老爺也板著臉,很不滿的喊了一句:“母親!”
老侯夫人沒有看他一眼,又很清楚地道:“二房……不得戴孝……”這話,無疑是五雷轟頂,江二老爺當場就雙膝跪地,雙目赤紅:“母親,兒子到底犯了何錯?”這話要是傳出去一星半點,他必定背上不孝的罵名。
母親這樣對他,就因為他趕走了蕭木石?
母親不會是真中邪了吧,中的蕭木石的邪術?
蕭明珠看到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老侯夫人一定是看到了任務者的一些痕跡,她這樣排斥二房,甚至不惜絕二房的出路,那任務者一定在二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