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忙將桌上僅剩的糖人兒和冰糖葫蘆拿在手中,韓允鈞則慢悠悠道:“所以,你是小氣得連支冰糖葫蘆也捨不得給你夫人買?”
“罰他回去跪搓衣板!”蕭明珠忙也跟著出主意。
“王爺,你被明珠給帶壞了……”白開心氣得直跳腳,扭頭對丁微道:“別信他們的,別說一支冰糖葫蘆,哪怕金葫蘆玉葫蘆,我也是捨得的。”
丁微的臉早就紅了,悄悄在白開心的胳膊上狠擰了一把。她雖然早習慣了他們私下的相處之道,也明白白開心此舉只是想借這玩笑告訴賈豪仁,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她還是很不好意思。
有了白開心的嬉鬧,屋內氣氛卻一下子熱鬧了起來,賈豪仁和丁微這兩個初次見面的人,也沒有最初的拘束。
人已到齊,白開心叫醒了木玄真人,然後他們四個男子外加白小魚坐成一桌,而丁微陪蕭明珠一桌,商嬤嬤和小冬子則將店家已經準備好的菜餚一一送了進來。
丁微低聲詢問了幾句明珠婚後的生活,見她日子幾乎與成親前一樣,還是教了她一些掌家之道。蕭明珠仔細的聽著,也記在心中。隨後,丁微又聊了幾句最近梅夫人替梅西望相看之事。
說到這,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扭頭看了眼旁邊那一桌聊得熱鬧的男人們,壓低了聲音問:“最近,你族中可有人來打擾你?”
蕭明珠想了想,搖搖頭:“我不知道。”反正訊息是沒送到她面前來。“出什麼事了嗎?”
丁微點頭:“承忠伯夫人瞧上了我三叔家的七妹妹,要聘與莫維凱做填房。三嬸嬸還沒應下,問到了我面前。”
有熟識的人聽說自家要與伯府議親,有人善意的來提醒了幾句,就是在明珠的回門宴上,蕭家的六姑娘舉止輕浮,意在莫維凱。三嬸嬸為七妹妹著想,千叮萬囑求著她幫著探一探口風。
蕭明珠與丁微交好,也是見過那丁七姑娘的。丁七姑娘是三房的嫡次女,丁三老爺雖說只是掛了個五品虛職,但丁府並沒分家,丁七姑娘嫁給莫維凱做填房,也不算是高攀。丁三夫人詢問到丁微面前,不過就是探聽一下自家對這門親事的看法,不想委屈了自家女兒。
她直率地交了個底兒:“我不過問的,那三堂叔和三堂嬸也都是知情達理的人。”
蕭清妍都有心欺到她頭上,打阿鈞的主意了,她沒踹死她已經是給三堂叔和三堂嬸面子了,誰還敢要她相幫?
至於那蕭清妍能不能嫁與莫維凱,將來幸福不幸福,與她又有什麼關係。
此時的蕭清妍幾乎是崩潰的,她被幾個婆子用一匹粗麻布緊緊裹住,手腳都動彈不得的捆在床上,她驚慌失措地看著任夫人,尖叫:“母親,不是這樣的,真不是這樣的……我不要走,你們不能送我走……我要嫁給莫維凱,我一定要嫁給他。”
任夫人板著臉看著她,憐惜和疼愛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只有疲倦:“你死了這條心!”
從國公府回來後的次日,伯夫人就讓人將蕭清月身邊的大丫頭風枝送了回來。風枝是那日在蕭清月舊居里伺候,知道那一場意外原因後果的丫頭之一。
當下,她就明白伯夫人的意思了。
想必是莫維凱已經將當初發生的事向伯夫人全般托出了。
伯夫人在暗示她們兩家的婚事是絕不可再提了,舊事得也三緘其口,如果妍姐兒膽敢再大聲嚷嚷那舊事,伯夫人也就會直接將舊事戳破,說是妍姐兒是有意勾引姐夫。
伯夫人手中還有幾個知情的丫頭,大房那邊必定也有幾個知情的婆子,大房為了外甥,必定也會站在伯夫人那邊。
這事要是鬧到最後,莫維凱雖然會名聲會受損,但也只是個風流名聲,頂多為負責納妍姐兒為妾,就可以將一切都給抹過;但是出了一個勾引姐夫之女的自家,就會成為另一個名聲敗壞的許家。
她收到信兒,就氣病了。
這病剛剛全愈,老爺提出要把妍姐兒送去郊外莊子裡去,她也沒有反對。
為了一個教不好的孽女,壞掉兩個兒子的婚姻,甚至禍害子孫?不值當的。
送到莊子裡拘些時候,要是妍姐兒能想明白,到時候他們再與她謀劃。要是想不明白,那也就這樣了。
“不不不,母親,您聽說我,我與那莫維凱是有緣的。”蕭清妍忙道。
昨兒夜裡,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她三媒六聘嫁給了莫維凱,婚後的日子婆婆慈愛,莫維凱對她是呵護有加,甚至連大姐姐留下的那個孩子也乖巧可愛,對她極為親近。
夢醒之後,她就對這門親事更加的上心了。
伯府長媳,他日的伯夫人,這才是她夢寐以求的好親事。
可是,母親病了,父親把她關在閨房裡,門窗都釘死了,每天讓婆子送進粗糙的三餐。她哭過鬧過,甚至絕食了幾日,父親也沒有心軟放她出來,丫頭婆子們也不敢違背父親的命令,給她送信給母親。
她無法見到母親,也不能與母親好好說一說這門親事的好處。
沒想到今兒母親來了,竟然是要送她去郊外莊子裡,她如何能情願。
她是要做伯夫人的人啊!
“你還不給我住嘴!”任夫人只覺著心窩子疼,怒喝了一句打斷了蕭清妍的話:“就衝著那日你在國公府的舉止,伯府也容不得你這樣輕挑的女子進門。撕破臉鬧到最後,也不過是為妾而已。我豈能為了你,去禍害了你兄長和小弟。”
她就想不明白,自己一直養在身邊悉心教導的女兒,最後怎麼卻學會了秋姨娘的那一套心比天高,卻又愚蠢自私。
看著蕭清妍一臉不可置信,不能接受,甚至充滿了怨毒的眼神,她強壓下心頭的怒火:“你父親說得對,是我們沒能教好你,與其將你嫁出去,與人結成仇,還不如我們養你一輩子。”
蕭清妍耳朵嗡嗡作響,詫然的看著母親,彷彿不認得了一般。
母親的意思,要將她養成老姑娘嗎?
“不……我不要……”
任夫人已經沒有與她再說的意思了,示意丫頭:“堵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