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
“小侯爺!”
眾人驚呼,紛紛上前想要檢視情況。
但卻駭然發現,李樗的身上湧動著陰森詭譎的氣息,如同即將復甦的邪魔一般。
“不好,他的拼圖失衡!快要崩潰入魔了!”
“快,無憂石!無憂石!”
“快去稟報侯爺!”
“鎮邪墨線……”
一陣兵荒馬之中,李樗感覺自己的身軀被人抬了起來,裝上馬車。
溫熱的身軀貼著自己,用作支撐。
那是李雅在攙扶著。
他全身軟綿綿的,完全提不起力氣。
那種缺少了心臟驅動,血液難以流動所帶來的後果,是人類自身難以承受的。
他只能像是屍體一般靜靜的躺在那裡。
昏沉顛簸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李樗感覺自己應該是被眾人弄回了府衙,躺在一張床上,暫時安置下來。
“你……到嗎?”
“……”
“好……睛還……動,身……有一……他的……應……”
“……”
“侯……我……經盡……”
“……”
“…………心………………沒……現……胸……虛……”
“……”
一個冰冷的手臂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
“動……動……侯……看,小……爺……………………手…………能……”
“…………是……還……控它……
……可……話,告…………”
李樗隱隱猜測出,那是有人在跟自己說話。
但是大腦缺乏了血液的供養,好像有些意識模湖,聽得不是很清楚。
這種感覺與低血糖昏迷相差無幾,因為低血糖是血液之中缺乏了能量的供養,大腦失去了這份供養之後,無力運作,全身也將失去力量。
這一次,自己血液之中依舊還存在著糖分和能量,但卻沒有了心臟的推動,所以無法迴圈。
等等!
如果這樣的話,那麼現在還在思考的又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明明都感覺自己已經昏迷了,仍然還是能夠像旁觀者一樣思考?
外界的很多東西,李樗已經無法探究,然而這種思維卻是愈發的清晰。
他感覺自己彷彿已經分裂成為兩個人。
一個是物質世界的李樗,已經快要涼透。
另外一個則是漂浮在虛空之中的幽靈,不知從何而來,將要往何處而去。
“對了,母親的手臂!”
“如果它還能夠動的話,應該也能感應我的意識,傳達我的心志。”
李樗嘗試著去感應,結果發現,原本以為和自己擁有著密切聯絡的蕭清怡手臂,竟然完全不受影響。
自己根本就沒有感應到它,它也沒有感應到自己。
只是依稀之間,彷彿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在臉龐上掃過。
那是身體傳來的感覺。
一種莫名的悵然若失從心田裡面生了出來。
原來,“她”也只不過是此身的生母。
生我之前誰是我,生我之後我是誰?
莫名的迷茫,讓李樗陷入了困境。
“我是李樗……”
突然,一個聲音在腦海之中出現。
李樗的輕聲呢喃著,彷彿和過去某個時間節點對上了。
神秘的力量在腦顱之內盪漾起來,重重疊疊,如同迴音激盪。
無限的虛空之中,黑暗,冰冷,深邃的感覺傳來。
他感覺身邊彷彿有什麼東西掠過,如同凡人之時初見狐狸新娘的森然寒意湧來,令得血液都彷彿為動靜。
如同蠶蟲,又彷彿像是有什麼怪物在啃食自己腦花的輕微細響傳來,轉變成為了電視機,收音機一般的沙沙之聲。
】
忽然,虛空的深處亮起。
李樗左右探視,然後驚訝的攤開雙手看了看。
澹澹光華構築出虛幻的輪廓。
這是……
自己的輪廓!
“還真的成了幽靈了,但這好像又不是簡單的幽靈,到底怎麼回事?”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心臟的部位,這裡並沒有什麼異常。
又或者說,整個幽靈一般的身體原本就是空虛的。
它似乎屬於一種奇特的唯心存在。
暫時搞不清楚這些,李樗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重新取的身體的控制權。
至少,重新掌控母親的手臂,好歹也能跟外界有所聯絡。
就在他心中生出這樣的念頭時,一道微微的光芒亮起。
如同目神虛監生運用目光,神魂出竅一般的感受傳來。
他的意志彷彿離開了這個“幽靈”,自由移動到外邊。
這一下果然看到,如同海市蜃樓的幻境之中,投射出房間內部的情景。
那裡似乎是自己東院的房中,不知何時被人搬運回去,好好安置起來。
因為體內詭譎不穩,隨時都有可能魔化的緣故,房間裡面到處都貼滿了奇怪的符籙。
那東西是有助於驅邪鎮魔,壓制好些邪魔出入的手段,看起來就好像真的中了邪,丟了魂魄,邀請道士來畫符施法。
滿滿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癱在床上無法動彈,甚至連眼睛都無法再睜開的李樗,滿臉的愁雲。
“算……………………散……回…………好……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新吩咐了一聲,讓眾人先行退下。
蕭清悅有些不捨,抹著淚坐在旁邊停了好久,但最終仍然還是被勸了出去。
只剩下如月等幾個侍女在那裡服侍。
一隻油光雪亮的大白貓跳上床,正是呈現出獅子貓形態的楊妧。
她趴在李樗的心口感受了一陣,眉頭直皺。
然後這隻大白貓站了起來,伸出肉乎乎的貓掌,連扇幾下。
……
李樗也是無語了。
這麼壓在身上,搞不好還有心跳都被你壓死了。
還有,光打嘴巴子又有什麼用?難道還能把植物人給扇醒不成?
貓性!
李樗看著著急,又沒有辦法跟她溝通,不由得暗自哀嘆起來。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楊妧貓掌亂動導致了血液的流通,一種如同老舊電視機被連續拍擊,電子元件重新接上電流的感覺傳來,李樗忽然感覺自己又能聯絡外界了。
瞬間,全身上下酥麻脹痛,彷彿血液都在板結的僵硬之感傳來。
詭譎之力沸騰,但卻彷彿被某種神秘的力量事實封印在體內,根本無法外洩。
李樗顧不上多想,連忙操控著蕭清怡右臂漂浮而起,抓住自己的腿腳,把整個身軀都倒吊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
楊妧吃了一驚,從李樗的身上跳下,瞪大著眼睛說道。
“呃!”
李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終於能夠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