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個對話只此一句,就陷入了陣陣眩暈之中,而在期間,後方好不容易才清理掉了那些異變屍首的眾人跟著面色劇變,險些再次走火入魔。
萬幸這一波神魔綸音似乎和剛剛那兩句有所雷同,之前抵抗過它的眾人並未受到更多資訊的衝擊,好懸挺了過來。
“你剛才說什麼?”
李樗面露痛苦之色,但聽著李新語氣不對,還是連忙追問道。
李新好不容易緩過勁,卻是面露猶豫之色,似乎也在衡量要不要告訴李樗那件事情。
“先別問這些,你剛剛在這裡經歷了什麼,腎關的人都死光了嗎?”
李樗剛才怕誤傷同伴,特意利用詭譎之力集束聲音,這種小技巧能夠使得神魔綸音這一異術的傳播更為集中。
所以,他並沒有受到影響,也沒有來得及弄清楚之前發生的事情。
“剛才典獄司的人好像出事了,我怕自己一個對付不了它,先用異術把它唬走……”
李樗解釋道。
“那些人……在腦部!
照你這麼說的話,的確是出事了……”
李新嘆了一口氣,似乎已經丟下所有的僥倖。
他說話之間,藉著助力封鎮新郎之機,運轉詭譎之力,全身上下出現一團朦朧的光華,把自己和李新籠罩起來。
『詭域(鎮獄)(一隅)』
「源自於鎮獄的詭譎之力,從『邪魔(李建)所得來』
“腦部?”
李樗一邊疑惑一邊震驚。
這父親,竟然也藏著一手!
他明明早已掌握了詭域之力,但卻一直忍到現在才動用!
不過此刻,李新使用它並不是為了對付邪魔新郎,僅僅只是為了阻隔父子兩個的談話,不想讓外面的那些人聽到而已。
從外面看去,他們好像仍然還在與邪魔新郎搏鬥,進行著最為兇險的較量,但實際上,是在交換著對彼此而言最為核心的大秘密!
把注意力從李新展現出來的詭域轉移,李樗連忙問道:“父親,這處地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所在,又是喉關,又是食道,又是五臟廟之類的,如今竟然連腦部都出來了。
這聽起來就像是總領思想,指揮排程的所在,典獄司的負責之人就是在那裡嗎?”
“不錯,平常負責鎮守此間的指揮使解世柱就是在那處地方常駐,透過腦部所擁有的特殊力量監控各方,總領全域性。
這處地方,也的確和人體相似,擁有著各種器官與功能的名號,整個鎮獄就像是一個巨大無比的人類身軀……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聽到李新的話,李樗心中微動。
“為什麼?”
“因為這處地方,的的確確,就是一個‘人’的屍身啊!”
“什麼?”
聽到李新的話,李樗油然震驚。
但馬上,他就想起了什麼。
“難道說,太爺爺……
這是太爺爺的屍身!!!”
曾經何時,李樗轉世重生,投胎在這個侯府間,就感覺很多地方不對勁。
比方說,侯府明明富貴榮華,但卻幾乎沒有什麼親戚,長輩……
再比如說,李建明明是再造侯府的先祖,卻幾乎無人祭拜,即便是李新,也從來不張羅祭祖之事。
這在封建王朝綱紀倫常的約束之下,根本不可思議。
但如果說,李建死了,卻又沒死,處在一種極其複雜的狀態之下,很多東西就似乎可以理解了。
李樗因著此前利用窺真法眼窺見了部分真相,很快反應過來。
“太爺爺的屍身……他的精神沒有完全消亡?”
李新被李樗這一陣搶白弄得微怔,完全沒有想到,李樗竟然如此敏感,一下就抓住了關鍵。
“沒有錯,你太爺爺他,的確沒有消亡。
其實這麼說,也不甚準確,但對於詭譎力量和擁有詭譎力量的異人而言,生與死的界限,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就好比你母親,不也一樣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著,時不時的幫助你,守護你嗎?”
李新面帶複雜之色,目光落到了不遠處的雪白玉臂上,那來源於李樗母親蕭清怡的手臂,仍自持刀貫穿邪魔新郎。
一家三口彷彿在這樣的場合完成了跨越時空的重聚,合力對抗著強大的敵人。
邪魔新郎即便達到了大魔的層次,但卻被鎮壓得死死,完全陷入了沉寂。
李樗連忙思索李新話語之中的意思。
“另外一種形式……”
“只可惜,他並沒有能夠保留最關鍵的情感和記憶,只留下了一股執念。”
李新又道出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說法。
“超凡……入聖!”
李樗咬牙,一字一頓道。
“不錯,曾經有人總結出,掌握詭譎的異人必定入魔的規律。
但面對這種近乎鐵律的規則,尚有幾分逆轉之機。
那就是,順從本能!
因為詭譎是超越理性的真知,它可以形成某種近乎智慧之物,擬合自身精神意志,然後以轉化規則和執念的形式絕聖棄智,獲得永恆不變的新生!”
這是幾乎和李樗曾聽魔教教主羅識一模一樣的說法。
看起來,這是上個時代異人前輩的智慧結晶,為那些屹立於時代巔峰的高層強者們所知悉。
武安侯府的傳承相較於誕生在更早之前的天理教或許有所不如,但由於曾經出過橫壓一世的強者,實際上也獲得了對應的知識和資源。
這是幾乎和皇帝,鎮國公,天理教等幾股勢力和絕頂人物平起平坐的地位,都是真正知曉秘密之人。
“有人已經開始往這方面嘗試,你太爺爺也在嘗試……但他和別人不同,他打算以自身掌控的詭譎之力化為鎮壓天下邪魔,終結亂世,以此至偉公心所形成的執念來解救亂世!
只可惜,他似乎失敗了,如今鎮獄也出了問題,二十四神極大可能將要脫困,為禍天下!”
李新言語之間帶著澹澹的悲哀,他並不是太關心天下如何,也不在乎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
但李建明明擁有著崇高理想,卻還是落到這樣的境地,這不得不說,是一個令人無奈的悲劇。
他所締造的一切,終將成為更大的禍亂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