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賞的儀式完畢,鎮國公郭圖南把李樗召到後臺,對他道:“聖上欽定了給你的封賞,除升授顯武將軍,賜飛魚服之外,還有異寶一件。
但是異寶這種東西,自己所需才是最好,我們為你爭取了選擇的機會,你可以說說看有什麼需求。”
李樗道:“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能否勞國公提點?”
“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郭圖南哈哈大笑,“我給你準備了那幾件備選異寶的秘檔,自己看一下吧。”
旋即取過一份資料,讓李樗看了起來。
李樗這才得知,兵部擬定,可能列入備選的異寶共有五件。
它們分別是柳葉飛刀,小皮襖,關防印,如山筆架,斬影刀。
其中柳葉飛刀的特性是百發百中,居然是一件能夠自動鎖定目標,精準攻擊的異寶武器。
單從這件異寶的特性來看,配合燃血異術和血炎印記或許會有奇效,也可以暫時彌補自己中遠端攻擊手段有限的缺陷,切實增強實力。
但問題是,自己已經得手,亦或者說有機會弄到的異寶其實並不少,能夠融合進蕭正德左臂,黑山君虎臂,蕭清怡右臂這幾件異寶所構成的詭譎拼圖的未必見得很多。
這東西,未必見得適合自己。
小皮襖比較特殊,是一件沾染詭譎所變異而成的異寶衣服,擁有的是減輕穿戴者重量,輕若鴻毛的特性。
駕馭之後,能夠把自身重量減輕至接近於零,它的上任擁有者還藉此想出了一套切實有效的利用辦法,那就是請來最好的鐵匠打造了一套重達百餘斤的厚實鐵甲穿戴在身,把自己武裝成一個鐵罐頭,甚至還利用某件物品為那鐵甲加註詭譎之力,無論對付普通人還是異人,都堪稱防禦驚人。
不穿鐵甲時,則可以身法快如鬼魅,一躍數丈高。
但它並不是一件狀況很好的異寶。
換句話說,就是已經“髒”了。
它曾在上任主人戰死時沾染上嚴重的汙染,存在一些詛咒和代價。
在這之後的斬影刀則是異寶武器,能夠透過詭譎之力看到隱藏在人身之中的精神之影,加以攻擊。
異寶兵器難得,倒是可以列入備選。
關防印,如山筆架大同小異,都是封印鎮壓的型別。
這類能力總歸會有用處的,同樣可以列入備選。
李樗看完,想了想,道:“國公,恕我直言,這幾件異寶我都不太滿意,可否換成別的?”
“哦?你想要什麼?兵部那邊的衙門我也有些關係,再幫你問問看好了。”
“不用那麼麻煩,其實我已經有一個目標了,那就是王起才的鬼影。”
“王起才的鬼影?”郭圖南略作沉吟,忽的笑了起來,“那個魔教大護法是你親自斬殺的吧,之前沒能把那鬼影拆出來,現在惦記上了?”
“確實如此,如果別人還沒有把它駕馭的話,不如給我算了。”
“這個要求倒也合理,那皮影人王起才本來就是你出手擒殺的,你想要的話,總比別人多出幾分理直氣壯。”
當下,郭圖南就把這件事情答應下來。
鎮魔司這邊的制度還是有一些人情世故的。
像這種暫時沒有被別人駕馭的異寶,當初上交的人都有資格優先得到。
鎮魔司幫他剝離下來,拆解拼圖的功夫,就當是立功的獎賞了。
李樗這時候想到的卻是蕭清怡右臂所擁有的捉影異術。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得到了那鬼影的詭譎源質,或許能夠把它融入其中,加以強化。
這也可以驗證自己之前猜測的一些東西。
他其實並不是太在乎這次能夠從鬼影那邊得到什麼,而是想要知曉真正適合自己的道路。
……
“國公召你過去,都說了些什麼?”
回府之後,李新把李樗招過去問話,詢問了一下。
李樗如實把自己的和郭圖南的對話告訴了他。
李新略作沉吟,道:“其實這一次,陛下的確是有些吝嗇了,但你也別怪封賞少,畢竟像我們這等人家,之前享了連升多級的好處,後面也要承受被忌憚,被打壓的代價。
我們是與國同休的武勳權貴,不是尋常官吏可比的。”
李樗點點頭,其實李新的意思,他明白。
股東和普通打工人,的確是不同的。
而且作為一名書吏長,解決狐狸新娘是越級挑戰,作出了職責之外的巨大貢獻。
但作為鎮撫使,解決兩三個邪魔就變成份內之事了。
如果下派到地方上去擔任衛部主官,甚至要兼管一省之地的詭譎之事,確保整整一個行省的地盤不出大亂才行。
那根本不是封鎮多少個邪魔,解決多少場事件能夠衡量的。
不能按照解決狐狸新娘一個邪魔,解決魔教大護法多個異人高手這樣來算的。
不過經此一事他也算是看明白了,皇帝那邊,果然在防著勳貴們呢。
在別人手底下幹活就是這樣的,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就算功勞大上天,也不可能把屁股下面的位置換給你坐。
除非……自己去奪取!
李樗既對別人屁股下面的寶座沒有興趣,也不可能去當別人奴才,那就只能從詭譎和異寶上面想辦法了,想辦法自己多搞點兒異寶才是正經。
而普通異寶他又已經開始看不上眼,終歸還是要能夠掌控詭域的才行。
“除此之外,這次在司部內部給你嘉獎,大張旗鼓宣揚是國公的主意,但也不要當真就覺得他老人家真的欣賞你,看好你,以你為榮了。”
突然,李新又再提點了李樗一下。
“像我們這樣的人家,既是以異人發跡,也該以異人的力量為重,好生掌握手中的異寶,探尋成為強者的道路,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只要你有足夠的價值,無論皇帝,勳貴,外戚,還是別的什麼人都會尊重和欣賞你。
上位者多寡恩薄義,過往功績,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李新淡淡說著,揭露出了這個世界最為殘酷的道理。
李樗微怔,點了點頭:“放心好了,我曉得的。”
看來父親是真正認可自己,開始和自己講述一些真正的處世之道了。
之前所謂的忠君愛國,交好宗室,不過是術用,是技巧,也是作為廢柴紈絝保住富貴的良好心態。
而掌握詭譎,異術,提升自己的價值,才是真正的強者之道。
其實想想也該明白,手中握有兩套傳承的侯府,怎麼可能會真的愚忠?
私藏異寶的事情,從太爺爺的時代就開始了。
但一貫以來,武安侯府也的確沒有什麼野心,這是皇帝能夠容忍他們的理由。
兩者之間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默契,是一種較為穩固的關係。
李新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手中擁有的是什麼,也明白自己應該追求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