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雄山,巍峨挺拔,清明毓秀,靈氣瀰漫。
山上建築,依山傍水,錯落有致,在視野遼闊之處觀摩亂劍宗的建築,給予人一種巧奪天工別具一格之感。
不過諸多文人覺得,亂雄山也好,亂劍宗也罷,這個“亂”字,著實是有些太煞風景,甚至部分風水大師覺得,若是沒有這個“亂”字,興許宗門內早已走出化神境的大佬。
外人看法便是如此,實則這一切都要從亂劍宗的開山祖師說起。
開山鼻祖,本是一江湖野遊,具有修道根骨,天賦還算尚可,本打算投入一修行宗門,好生磨礪劍道,望有朝一日,成為一代劍聖。
可惜啊,天不遂人願,亂劍宗開山鼻祖修行根骨上佳,卻因為年幼時,無師父指點,走的野路子的修行之法,導致自己修煉根基不倫不類,極其混亂,根基已經亂了,就算再好的師父,也難以調教過來。
可亂劍宗開山鼻祖還是不願放棄,仍舊四處投師,不知不覺間,晃晃悠悠,十年已過,十年來從未間斷修行,可路子是越來越野,也具有一定程度的修為與殺力。
然年紀大了之後,更加沒有人願意收留亂劍宗的開山鼻祖。
索性,就徹底走在了野路子上,四處尋幽探密,尋訪古籍,偶爾殺人放火,搶奪其餘修行者的功法丹藥,運氣也還算是不錯,屢次以身犯險,到了最後,還都活了下來。
就這麼一點一滴,積累了足夠的修煉資源,本身自己悟性也算不俗,憑藉感覺順藤摸瓜的修行,竟然還真的讓他成功步入化神境界,成為一代赫赫有名的劍聖。
後開宗立派,一想到自己一身修行之路混亂,所幸就起了亂劍宗的名字。
而亂雄山,在古早之前,也不叫亂雄山,就叫做雄山,亂字是後來加上的。
可惜這位亂劍宗的開山鼻祖,為了劍道修為更進一步,自己胡亂探索,終歸在某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裡,走火入魔而亡。
說起來,也算是一個人物。
並非每一個小人物,到了最後,能成為一個大人物。
多數小人物,開始的時候是小人物,結束的時候,還是小人物。
平生履歷,雖說有心酸滑稽之處,但仍舊是一代人傑。
人雖死,卻還有亂劍宗的基業流傳至如今。
亂劍宗,宗主府。
近日以來,亂劍宗上下,其餘地方亂不亂尚未可知,然情緒亂了。
兩位金丹境高手,一眾四境高手,死在了鳳州之地。
不說金丹境,僅僅是四境大關,對於天底下大多數修行者而言,都是難以到達的一個頂點,何況兩位金丹境高手。
這般陣亡的陣容,已讓亂劍宗元氣大傷。
宗主名曰田鶴,年近五旬,體魄修長,容貌俊朗,身著一襲錦衣玉帶,還真透出幾分中年男人特有的風流寫意。
田鶴,元嬰巔峰高手,距離化神境,也不過一步之遙,在以往那般歲月裡,田鶴深知這一步之遙很難跨越過去,可如今天柱崩塌,氣運橫流,大道重演,諸多事充滿了變數,田鶴覺得,自己也許可在近一兩年內,步入化神境。
可世事難料啊,本以為一場不起眼的商賈之爭,有那個討人厭的老毒物,外加自己宗內一眾高手,怎麼看都是穩贏的局面,如今卻落得了這般淒涼下場。
宗內元氣大傷,得虧還有他這麼一位宗主大人獨守大局,否則亂劍宗在整個燕國境內的地位,都將會搖搖欲墜。
這會兒,一位身著長衫的老者從走廊處緩步而來,老者名曰楊增,乃亂劍宗的大管家,亦是宗主大人的幕僚。
“殿下來信了,近些時日,司瑾會來留蘭州,宗主需得小心應對。”楊增道。
田鶴聞言,望向遠山,煙雨迷濛,近些日子,亂雄山周圍下起了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天象而言,或有更大的風雨到來。
“回信一封,就說王兄不必掛念。”田鶴道。
楊增滿臉憂色,司瑾乃元嬰境高手,而今亂雄山上下,唯有宗主大人一人可抗衡司瑾,更不知司瑾這一次,是懷著怎樣的目標來到留蘭州。
思來想去道:“今年秋後招收弟子一事,是否擱淺?”
田鶴冷冽一笑道:“無需這般謹慎,一切如常,若有根骨上佳者,直接進入內門,無需如往年那般在外門歷練。”
“關於內門弟子修行一事,將現有的苗子盡數送往後山中好生磨礪,老周他們走了,我心中甚是難過。”
“我亂雄山也不知何時,才能恢復以往的繁榮。”
“我們也到了為後生們添磚加瓦的年紀了。”
楊增重重點頭,而今的亂劍宗,鍍上了一層久久不散的陰霾。
……
雲柳郡,一間小院內,林王在燕國境內各個州郡均有落腳點,這座小院,便是林王的落腳點之一。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建築精緻典雅,雕樑畫棟,內裡更是紫氣橫湧。
司瑾泡了一壺清茶,魏爽則在院落之外,來回踱步,這些日子,魏爽一直都在思慮著其餘的事情,起初本以為魏爽只是想要單獨歷練楚南,後來才發覺,魏爽是有心事。
這個舉動,也讓楚南忍不住有些懷疑,難不成,魏爽發覺了一些可疑之處?
楚南也不好多問,魏爽能留在楚南身邊,自然意味著不會耽誤其餘的事情。
司瑾道:“過幾日,亂劍宗便會招收弟子,每一年這個時段都是如此,僅限十二歲往下者,不過一旦有弟子進入亂劍宗,其家人可以隨同進入亂雄山進行簡單觀禮。”
“我們不如物色一個略有根骨的孩童,到時公子冒充其家人,不留痕跡的潛入亂雄山一探究竟,若有和田鶴單獨相處的機會,便可令黃金獸強勢鎮壓。”
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楚南卻搖頭道:“太麻煩了,估摸著田鶴已然知曉你我二人來到了這雲柳郡,也許今天夜裡,這座小院,就會被斥候們盯上。”
“依我之見,你不如主動現身,前往亂雄山拜訪做客。”
司瑾微微皺眉道:“公子的意思是我作為誘餌,而你作為我的護衛?”
楚南道:“沒錯,就是這樣,庚萌會鎖定我的氣息,自然會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亂雄山內,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們只要正大光明的進入亂雄山,那田鶴也會覺得不適應。”
司瑾氣笑道:“這個法子雖說合理,可總覺得像是在胡來。”
“我若是去了,必然會被亂劍宗內一眾高手包圍,其護山大陣一旦啟動,哪怕是我們也很難撕開一道口子。”
“豈不是羊入虎口了。”
楚南有些後悔,臨走之際,應該多詢問一番那個玲瓏體,胡靈心思敏捷,也許會想到一個不錯的法子。
司瑾嘆息道:“還是得想個辦法,讓田鶴離開亂雄山。”
“你我這麼商量,是不會有一個明確結果的。”
楚南抿了一口茶,道:“那就先想想,主要靠你,不要指望我。”
司瑾一時無語,這公子哥見那小姑娘危機已解,竟然徹底鬆散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