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宴京的呼吸滯了兩秒。
他胸腔鼓動,心臟劇烈地跳了起來,就連聲線都變得發緊:“你說什麼?”
“結婚。”黎枝輕咬唇瓣,“你和我。”
那一瞬間,樓宴京只覺得血液滾燙,心臟膨脹,好像快從身體裡炸出來。
黎枝輕輕地呼吸了一下,攥小羊絨毯的手指捏得更緊,像是真的做了決定。
她看著樓宴京的眼睛:“婚姻關係能讓我最快地擺脫小三標籤,而你剛好需要找個人結婚,應付家裡。”
應洵的嘴角忽然抽搐了下。
誰應付家裡?
樓宴京需要應付誰???
家裡誰敢讓他應付???????
但他家老闆回答得飛快:“算數。”
黎枝絞了下手指:“但我還有個條件。”
“我答應。”樓宴京呼吸有些顫,幾乎是踩著黎枝剛落下的尾音。
黎枝眨動眼睫:“我還沒說是什麼。”
“都可以。”樓宴京十指交疊,彎折的骨節泛白,彼此之間攥得很緊。
黎枝有些疑惑地看著樓宴京。
是錯覺吧,她感覺樓宴京好像有些急不可耐,並且生怕她忽然反悔。
許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樓宴京喉結滾動了下,狀若肆意地向後倚了倚靠背,儘可能讓自己的狀態顯得自然。
“畢竟是相識這麼多年的好哥們兒。”他微抬下頜,“你想要什麼,都行。”
黎枝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倒也是。
高中時樓宴京就挺慣著她的,又或是性格本就比較合,在傅硯澤那裡要權衡後才能考慮的事,樓宴京從來沒猶豫過。
就像她來例假非想喝橘子汽水。
傅硯澤會一口拒絕,讓她多喝熱水;而樓宴京會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杯不冰的,趁傅硯澤不注意時偷偷給她。
比起能不能,樓宴京總會更在意她想不想。
但現在的黎枝清楚,沒有誰就該永遠慣著她:“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先聊清楚。”
“你說。”樓宴京看著她。
他眉骨深挺,黑眸定在她身上時,深邃而灼燙,黎枝開始覺得車裡有些熱了。
她鬆了鬆身上裹著的小羊絨毯,跟樓宴京打著商量:“就是……我想上傅硯澤和江芷悠要錄的那檔叫《甜蜜旅人》的戀綜。”
樓宴京眉尾輕抬:“就這?”
“你肯定有辦法把我弄進去。”黎枝掀起眼簾,荔枝似的眸子又清澈又勾人的,漾著央求的水光,“但是,但就是……”
她不太確定樓宴京能不能鬆口。
畢竟她聽說,這人連財經雜誌的採訪都不肯露面,敷衍地扔個文字稿就算完事。
但現在可是讓他上戀綜!
而且全天直播!
鬼知道里面還設立了什麼奇怪環節。
黎枝正在想著該如何委婉開口,並讓樓宴京同意,倒是他好整以暇地翹起二郎腿,扯著唇角勾起散漫的笑意。
他主動開口:“要我陪你?”
“誒?”黎枝有些詫異地抬起眼眸,那雙漂亮的眼眸忽就亮了,但摳手的動作暴露了她的忐忑,“這也算是好哥們兒之間加深戰鬥友誼的一種方式吧……”
“可以嗎?”黎枝眨巴著眼睛看他。
那直勾勾的眼神釣人極了,樓宴京喉頭髮癢,根本生不起拒絕的心思。
而他今天沒在中芭大樓等她,本就是因為在處理黎枝的輿論,他對這件事情上心,要親自去公關部拍板。
所以自然也瞭解過那檔戀綜。
準確地說,這是一檔親密關係觀察類綜藝,會分別邀請戀人、朋友之上戀人未滿、夫妻這三種關係的嘉賓一同旅行,觀察他們之間不同的相處模式。
那麼就確實需要以搭檔的形式參加。
黎枝緊張的時候總習慣摳東西:“我沒有其他異性朋友可以邀請了,但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我就……”
“就怎樣?”樓宴京忽然躬身湊近。
他眼睫半斂,看見黎枝手邊的昂貴的小羊絨毯都快被她揪下幾撮毛:“黎枝。”
樓宴京湊得很近,呼吸灼熱地灑落在她的鎖骨,視線則鎖在她的雙目:“你都把我的便宜佔乾淨了,還想著嫁給別人?”
“那主要是跟你結婚後,又跟別的男人參加戀綜也不合適呀……”黎枝小聲反駁。
樓宴京被她氣得嗤笑一聲。
他忽然抬身,又重新翹起二郎腿,姿態驕狂倨傲:“本來不可以。”
“但如果是樓太太邀請——”
樓宴京語調悠懶:“陪老婆參加綜藝秀個恩愛,也有助於樹立我的正面形象,能讓樓家更信任我成為新任掌權人。”
應洵:“…………”
您平時渾的時候注意過正面形象嗎?
再說了,就算樓家不信任您,還能再找出第二個繼承人???
但應洵一聲都不敢吭。
就默默聽著自家老闆在這兒坑蒙拐騙。
“那最好。”黎枝鬆了口氣。
談判成功的小天鵝又重新挺背抬頸:“但是樓宴京,雖然我現在沒有家了,而你權勢滔天,你也不能覺得我嫁你就是我佔便宜。”
她也不缺人追的。
就算江家不要她了,她也很厲害,她芭蕾跳得很好,她會是最年輕的中芭首席。
“不會。”樓宴京躬下頸來盯她,“黎枝,我說過,傅硯澤錯過的,值天價。”
黎枝抬頭,撞進他深邃炙熱的眼眸裡。樓宴京的瞳仁漆黑純粹,她甚至能在裡面看見自己的小小的影子。
他嗓音性感而堅定:“是我好福氣。”
黎枝竟感覺心跳有些亂。
分明是戰友之間商定該如何加深戰鬥友誼,樓宴京卻勾亂了她的心跳。
黎枝慌忙別開臉:“那什麼時候領證?”
“今天。”樓宴京佯裝開啟手機看了眼日曆,“今天日子就不錯。”
他本想瞎編,哪料還真看見黃曆上寫得頭頭是道,於是便乾脆順勢而為。
“金匱值日,宜嫁娶。”他姿態慵懶地點著手機屏,還特意給黎枝看了眼,“有點兒倉促,但理解一下,我家信這個。”
應洵:“………………”
黎枝輕輕點頭:“理解。”
江家也信。正是因為太信這個,所以在意血脈傳承,在意族譜親緣,才會將她除姓趕走,覺得她有些不祥。
“嗯。”樓宴京勾了下唇,“那先去酒店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然後就去民政局。”
黎枝也點了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