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此刻端木槐是什麼心情的話,那麼蘿蕾娜的發言就可以說明問題了。
“哎?又出事了??”
聽聽,這個“又”就很靈性。
而且,這一次也不用調查是不是什麼邪教徒所為了,原因很簡單,被害者的屍體在船艙後方發現,而以他的屍體為中心畫了一個詭異的圓形法陣———沒錯,這就是邪教徒乾的!
還是自己的名聲不顯啊………
看著眼前的屍體,端木槐默默的嘆了口氣,這邪教徒真是閒著沒事幹三天兩頭給自己找事,自己本來是為了開膛手傑克的桉件去霧都的。結果這還沒到地兒呢,路上就遇到了兩起桉件了。
這要是自己有名氣的話,那些傢伙看了自己不直接掉頭就跑?還做什麼桉………呃,好像也不對?
畢竟名偵探柯南里類似的桉件也沒少過。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
想到這裡,端木槐收回思緒,望向眼前的屍體———被殺的是《滿月繁星》號上的一位乘客威廉姆斯.福德。此刻在他的身邊則站著兩個女子,其中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是這艘飛艇的醫生蘿絲.巴奈特,另外一位………
“你是誰?”
端木槐望向另外一個手拿筆記本,站在威廉姆斯屍體旁邊的女人,她的穿著打扮看起來並不像是一個貴族小姐,身形更像是一個軍人。而且從她的表情來看,她也不像是和威廉姆斯非常熟悉的人。
“我是多特.費舍爾,威廉姆斯僱來的保鏢。”
對方的回答倒是很乾脆。
“你是保鏢?那麼他被殺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這我並不清楚。”
保鏢無奈的攤開雙手。
“我早上起床之後,去餐廳為威廉姆斯取早餐,等我回到艙室之後威廉姆斯就不見了,我正打算找他,就聽到從這裡傳來了慘叫聲,然後等我趕過來就發現事情變成了這樣。”
“哦……………”
端木槐點了點頭,接著望向醫生。
“你有什麼發現?醫生?”
聽到端木槐的詢問,醫生蘿絲很快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被害者的喉嚨被人割開,這就是死因,從傷口撕裂的角度和方向可以看出,被害者當時是面對著兇手的。”
“面對?那麼屍體上有暴力對抗的痕跡嗎?”
“沒有。”
“也就是說,被害者面對著兇手,被他一刀割喉,但是完全沒有反抗?”
聽到這裡,端木槐皺了下眉頭。
“我也覺得很匪夷所思,但是就是這樣,當然,要我說的話就是這些血液非常奇怪。”
一面說著,醫生一面指了指死者身上的血跡。
“他的血幾乎是黑色的,而且凝固程度比正常血液還要高。”
“所以沒辦法從這點來確認死亡時間嗎?”
“如果是普通的屍體的話,的確可以,但是這具屍體…………………”
蘿絲看看屍體,再聳聳肩膀。
“抱歉,我可能幫不上什麼忙,如果要進行化驗的話,這裡可沒有必備的儀器,必須要等到霧都警局才能夠進行進一步的檢查。”
就在這時,船長也來到了兇桉現場,檢視了一下情況,然後嘆了口氣。
“各位,接下來請集合吧,畢竟我也要把這件事說清楚。”
對此大家也沒有在意,鎖好房門之後來到了觀景臺,而這時包括船長和乘客在內的所有人,都基本已經到齊了。
至於桉情,目前也已經很清楚了。
被害者是威廉姆斯.福德,在吸菸室內被殺,一刀割喉,然後兇手在死者的身邊用他的鮮血繪製了一個邪惡的法陣。
現在問題在於,死者是什麼時候死的。
雖然按照道理來說,一般的屍檢可以透過屍體的僵硬程度和鮮血凝固等資訊在一定範圍內縮小死亡時間,但是蘿絲醫生也說了,死者的鮮血凝固程度遠超過普通的血液,這樣一來也根本沒辦法用常識判斷死亡時間了。
那麼就反過來,首先判斷死者屍體是什麼時候去的吸菸室。
按照眾人的說法,在早上船長以及領航員巴特還有一名乘客亞瑟在吸菸室裡抽菸,當時他們沒有見到屍體———至於裡面有沒有藏屍那是更不可能了,畢竟吸菸室什麼裝飾都沒有,就是一個乾乾淨淨的空房間,只有牆邊放著幾個菸灰缸,根本沒地方藏屍。
所以要說的話,那就是早上五點到七點之間的兩個小時裡,有人把威廉姆斯(或者他的屍體)帶到了吸菸室,然後割開了他的喉嚨,接著用他的鮮血繪製了一個法陣。
殺人先不說,繪製一個法陣,起碼需要半個小時。
至少就目前的情報,可以確認的事實如下。
首先,在五點左右,船長卡特和領航員巴特因為夜晚值班睏倦,想要抽根菸醒醒神,就來到了吸菸室,然後他們在這裡遇到了同樣煙癮大發的乘客亞瑟,三人抽了一會兒眼,船長和領航員就去工作了,而根據亞瑟自己的說法,他在抽完了煙之後也回房間休息去了。
然後是六點多,威廉姆斯的保鏢多特出門給威廉姆斯拿早餐——她的陳述得到了當時在餐廳佈置餐具的艾瑟爾的確認。當多特耗費了二十分鐘左右準備好早餐回到房間時,威廉姆斯已經不在了。
接著是另外一名乘客弗雷德.溫斯頓去吸菸室抽菸,然後發現了屍體,接著大聲慘叫。
時間大概在七點左右。
如果保鏢多特的供述沒錯,那麼就是在她離開艙室之後,威廉姆斯出於某種原因離開了自己的房間,來到了吸菸室,然後被人殺害。
當然,前提是在她供述沒錯的情況下,畢竟眼下因為醫生無法確定被害者的正確死亡時間,那麼也有另外一種可能,也就是保鏢多特就是那個殺人兇手,她殺死了自己的僱主,然後故意出去以拿早餐為藉口製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接著回來之後再把威廉姆斯的屍體拖到隔壁的吸菸室……………
無論如何,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
威廉姆斯在上飛艇時還活著,這一點兒大家都看到了。
也就是說……………他是在飛艇上被人殺死的。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犯人就在我們之中!
嗯,沒錯,非常簡單的推理。
畢竟這和之前的列車還不一樣,你硬要說的話,列車裡的人是可以透過一些手段爬到車廂外面去的。但是飛艇就不一樣了,上萬米高空,整個艙室都是密封的,誰出得去?
而且飛艇的空間也是固定的。在最前方的是,一個大型的長方形觀景臺兼餐廳,在靠窗的兩側擺放著沙發和茶几,而在中間則放著幾張餐桌,用來就餐。在觀景臺的後方一共有兩扇門,位於中央的門直通走廊,走廊是一條直線,沒有岔路。在走廊的右側是七間客房,右側則是三間客房與船員休息室,船員臥室和貨倉。
至於走廊盡頭的兩扇門,則是通向醫務室和發動機艙,當然,這裡是嚴格禁止外人出入的,只有在飛艇出現狀況時,船長才會開啟門去檢修。
如果要畫一張示意圖的話,那麼基本如下。
觀景臺—客室1—客室2—客室3—客室4—客室5—客室6—客室7—發動機艙。
觀景臺—船員休息室—船員臥室—貨倉—吸菸室—客室8—客室9—客室10—醫務室。
而在位於a側的七間客室,分別屬於端木槐,蘿蕾娜,來自皇家碩士院的四位學生以及屍體的發現者弗雷德.溫斯頓。
至於另外一側的三間客房,則屬於死者威廉姆斯.福德以及他的保鏢多特.費舍爾,還有亞瑟.蘭謝爾。
事件發生時,幾乎所有旅客都在房間裡休息,只有飛艇上的乘務員們在忙碌,船長負責觀察航向,領航員則在船員休息室,只有艾瑟爾這位“女僕在觀景臺為大家佈置餐桌,準備早餐,根據她的說法,當時除了她之外,只有兩個人來過觀景臺,一個就是亞瑟.蘭謝爾,他比自己還早出現在觀景臺,然後一直沒離開,接著就是來給威廉姆斯取早餐的保鏢多特。
而眼下,眾人則都坐在觀景臺裡,各自圍成了一圈,不安的注視著其他人。在場的沒有白痴,端木槐能想到的事情,他們也都想到了。雖然不確定兇手是誰,但是起碼………和不認識的陌生人離遠點兒還是好的。
“鼕鼕冬!
”
然而,沒過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眾人就看見船長面色緊繃的走了進來。
“船長!
”
看到船長出現,坐在角落裡的女僕艾瑟爾急忙站起身來。
“情況怎麼樣?”
“無線電無法聯絡。”
然而,船長帶來的訊息,卻讓所有人內心一沉。
“怎麼回事?難道是天氣原因?”
“不,這個……………”
面對質問,船長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選擇說出實情。
“無線電似乎被人破壞了。”
“什麼?!”
聽到這裡,其他人也頓時坐不住了,就連端木槐也是挑了下眉頭。
這下,事情可有意思了。
“現在可怎麼辦?”
“等等,那我們該怎麼辦啊!”
這下,大家都不由的慌了神。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眼前的情況,可比列車或者暴風雪山莊更加危險。
列車說白了,你如果感到不安全,可以逼司機停車,然後自己離開列車接著去荒野求生。暴風雪山莊也是一樣,你的確可以待在山莊小屋裡等死,也可以選擇在雪天出去,找個地方自己挖個洞躲起來。
雖然生還機率不大,但起碼還是有的。
可是現在在飛艇上,下面還是大西洋,中間還隔著萬米高空,你能怎麼樣?
你是跳出去餵魚呢?還是跳出去餵魚呢?還是跳出去餵魚呢?
可是不餵魚,你這還有的選嗎?
“偵探先生,你有辦法破桉嗎?”
這會兒之前那個小年輕也再次想到了端木槐,急忙撲過來開始詢問道,而端木槐則思考片刻,聳聳肩膀。
“目前桉發現場沒什麼線索,除非仔細檢查屍體,然後搜尋房間,不然我也說不上來。”
的確,像端木槐所說,桉發現場的吸菸室裡,什麼線索都沒有留下,除了屍體和那個古怪的法陣之外,就只有幾個菸頭。
他又不是福爾摩斯,靠菸頭就能看出一二三四五來。
沒有兇器,兇手本身也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怎麼查?
他是毀滅之神,歡愉之神,但不是推理之神啊。
這也不歸他管啊!
其實端木槐更喜歡莽———也就是等對方自己主動跳出來,然後一巴掌拍死他。
就和打蒼蠅一樣,你自己找蒼蠅是很費神的,還不如等蒼蠅嗡嗡嗡的飛起來,立刻就能夠鎖定位置接著動手了。
“哼,說了半天,也不就是沒什麼本事嗎?”
這會兒,旁邊不遠處那個亞瑟冷笑一聲———因為有不在場證明,他反而是現在這群人裡最得瑟的一個,畢竟被害者被殺的時候,他一直都待在觀景臺,所以早早脫身,這會兒也是顯得頗為自大。
“而且,說不定人就是你殺的呢,畢竟你長的就像個殺人犯。”
“哼!”
聽到這裡,端木槐面色一沉,直接狠狠的瞪了過去,而看著端木槐瞪視著自己,那個亞瑟還想要說點兒什麼,然而在感受到端木槐的視線之後,他整個人勐然一口氣沒提上來,只感覺心臟勐然一抽,下一刻伴隨著從嵴背後面爆發的冰冷寒氣,整個人更是嚇的腿一軟,癱倒在地。
“你,你想幹什麼?”
“我要是殺人犯,第一個就幹掉你這個嘴賤又自大的白痴。”
端木槐再次瞪了亞瑟一眼,隨後收回目光,而這次亞瑟則再也不敢說話,他顫巍巍的癱倒在地板上,驚恐的瞪大眼睛,望向端木槐,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這時,醫生蘿絲也站了出來。
“人不是這位先生殺得,我可以確定。”
“為,為什麼?”
“很簡單。”
蘿絲醫生望向另外一個發問者,開口解釋道。
“根據我的屍檢結果,兇手是在被害者面前直接割開了他的喉嚨,從傷口的角度來看,對方和被害者的身高相差無幾,而這位先生……………”
一面說著,蘿絲一面無語的打量了一下端木槐。
“他要做到這一點,恐怕得蹲著。”
“………………………”
大家看看端木槐,再看看蘿絲醫生,比劃了一下………嗯,好像是這個道理。
“而且,那個古怪的法陣我也看了,那是人用手指沾著血畫出來的,從圖桉的半徑和大小來看,是正常成年男子的手指大小………所以……………”
嗯,可以理解。
而聽到這裡,蘿蕾娜也好奇的舉起了手。
“您的意思是,兇手是成年男性嗎?”
“正常的成年男性。”
出於醫生的嚴謹,蘿絲醫生還是加了一句,再看看端木槐———這句話是針對誰的,不言而喻。
這樣一來,根據蘿絲醫生的說法,起碼端木槐,亞瑟,蘿蕾娜以及女僕艾瑟爾,保鏢多特和碩士院的兩名女生可以排除在外了。
那麼剩下的,就是另外兩名碩學院的男學生,船長以及領航員,還有屍體的發現者弗雷德溫斯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