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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杯子放回遠處,沉榮又悄悄挪回去,繼續蹲著。
她這才注意到手指上帶了點血。
估計是剛剛在她嘴邊沾的。
沉榮默默想著,隨便在衣服上擦擦,雙腿一盤坐在地上。
透過木頭的縫隙,能看見外面的亮光。
很微弱,但她看的很開心。
夜,就這樣過去。
沉榮親眼看著縫隙裡逐漸變亮,她知道,外面,天亮了。
但小木屋裡,還是一片漆黑。
忽然,門外傳來“卡噠”的開鎖聲,是弛建喊她去做飯。
沉榮低著頭,急忙說“是”。
穆尤皖醒來的時候,小木屋裡只有她一個人。
現在,應該是中午吧。
穆尤皖暗自猜測,因為她聞到了一股飯香味。
本就餓著的肚子,此刻更是叫個不停。
胃裡火燒般地疼,一陣痙攣過後,她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般。臉上滿是細碎的汗,頭髮還沾在上面。
沉榮一進來,看到的就是她這幅模樣。
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唇乾到起皮。
飛快地瞥她一眼,穆尤皖習慣性地懶笑,氣若游絲:
“來給我送水啊?”
說完喘了好大一口氣才繼續道:
“做你們人、質可真慘,連口吃的都不給。”
穆尤皖懶聲吐槽,沒說幾個字都要喘一大口氣。
她能感覺到自己渾身發軟,是真的餓到沒有一點力氣。
聞言,沉榮沒有說話,只沉默著走到她面前蹲下。
手裡的碗遞到她嘴邊,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見狀,穆尤皖撇撇嘴,垂眸瞥到碗裡的東西時,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剛要開口就聽到沉榮尖銳刻薄的聲音:
“快喝!我飯都沒吃就過來伺候你,你最好乖乖的,不然待會當家的過來,有你好果子吃!”
她惡狠狠地說著,臉上滿是尖酸刻薄。
穆尤皖忍不住多看她兩眼,瞬間瞭然,嘲諷笑道:
“行啊,讓他過來,剛好我要跟他說說,天天只給我水喝,是真不怕我那天想不開自己尋、死啊?”
聽到這話,沉榮臉色勐地一變,有些驚慌,急忙捏著她下巴往裡灌,尖聲道:
“快給我喝!”
滾燙的水落到嗓子眼,穆尤皖疼的一陣乾咳。
眉頭狠皺,語氣卻是嘲諷至極:
“你們這麼扣?一碗水哪夠?再來一碗!”
聞言,沉榮尖聲嘲諷:
“行啊,燙不死你個賤、人。”
說著就又給她倒一碗,端在手裡的時候還抖了抖,像是被燙到。
沉榮把碗湊到穆尤皖嘴邊,這回倒是沒再直接灌。
看著碗乾淨的像是剛洗過一樣,倆人才鬆了口氣。
門外,一道句僂的影子悄然滑走,穆尤皖餘光瞥見,這才低聲開口:
“謝謝你。”
說著還露出自己門牙上沾著的那個饅頭碎。
沉榮見狀一驚,透過木頭的縫隙看到弛建已經離開,這才放下心來。
邊收拾東西邊低聲道:
“我不是在幫你,這是還你昨天幫我的恩情。”
說完就離開。
穆尤皖靠在柴火堆上靜靜看著,忽地勾起唇角。
她可能,快要成功了。
爸爸,你可千萬……彆著急導致病情復發啊。
還有弛淨川,應該沒有被為難吧。
你們都要好好的,我馬上就回去了。
穆尤皖默默想著,聽著門外落鎖的聲音,眼底不由染笑。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卻是有些異樣的不忍。
沉榮……
對不起。
但我,也只能這樣。
心中低嘆,眉宇間也多出些悵惘。
而另一邊,弛淨川正騎著腳踏車飛奔。
剛剛他正在準備後天換人要用的東西時,突然接到穆哲彥電話,他說他們可能找到皖皖的線索了。
一聽到這,急忙把東西放好塞在床底,掃輛腳踏車就蹬過來了。
他到的時候,穆哲彥和陳特助都在。
“就是這個?”
弛淨川看著面前的破舊麵包車問。
“對,我們從上面提取到皖皖的dna。”
穆哲彥點頭回答,眉頭緊鎖。
話落又繼續道:
“混蛋!竟然打傷皖皖!”
“不一定。”
弛淨川搖頭,沉聲道。
聞言,穆哲彥偏頭,疑惑出聲:
“不一定?”
“嗯。”
弛淨川頓了頓繼續道:
“我之前在‘爵色’那條小巷的牆上也看見有血漬,還有在巷子口的地上也看到幾滴凝固的血。”
“據小商店老闆說,皖皖就是在那被弛建帶走的。”
“你是說?”
“嗯,皖皖在巷子裡就已經受傷,只是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別人打的。”
聞言,穆哲彥眸光一凝,急忙問道:
“你知道那天皖皖見了什麼人嗎?”
“褚老師,我們的班主任。”
弛淨川澹澹出聲,話落又補充到:
“那天放學時褚老師突然攔住皖皖,說順路和她敘敘舊,後來皖皖就跟他一起走了。”
“又是他!褚英修。”
穆哲彥眸光生冷,眼底寒芒交錯。
看出他情緒不對,弛淨川雖然滿腹都是疑問,卻一句都沒問。
他想,這應該是個秘密。
而他,目前並沒有知道的資格。
沒有吱聲,只沉默地沿著車頭的方向仔細打量。
小路蜿蜒,像是沒有邊際。
弛淨川看的也不真切。
遠遠地,他只能看見高聳入雲的山頭。
人煙稀少、偏僻荒蕪、沒有食物。
小路、山頭、破面包車、血跡、電話裡那種鼓風機一般的聲音……
一點又一點的線索在腦海中穿成線,弛淨川頓時醒悟。
勐地抬頭看著遠處高聳入雲的山頭,眼底滿是熱情喜悅。
“在那!”
弛淨川驚喜出聲。
這是這麼多天來,他第一次表現出情緒。
這一刻,穆哲彥才意識到他還是個十八歲的孩子。
不自覺看他一眼,這才出聲:
“什麼?”
“弛建躲在那裡。”
再次出聲,情緒被藏的很好,只有眼底一掃這幾日的暗澹深沉,此刻滿是光彩。
穆哲彥看著,心底一沉。
這種眼神……他很熟悉。
畢竟曾經,他看到華止卉時也是這樣。
沉默著掃他一眼,聲音都冷了些:
“你確定?”
“確定。”
弛淨川沉沉點頭,隨後說出自己的分析。
穆哲彥默默聽著,即使他很不願意承認,但也知道,這個年輕人的未來,不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