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安鎮,珠薇湖。
上萬畝的水域中,水質純淨而煙波浩渺。
時不時的便有一條大魚躍出水面,炸出了一道道水波。
驀然。
遠處有一艘“船隻”,迅速馳騁在水面上,劃出了兩道長長的水痕。魚群受驚到處亂竄,仿若群魚亂舞。
仔細定睛一看,那哪裡是船隻啊,分明是一隻碩大的烏龜。他正是王氏的守護靈獸——元水靈龜。
它探著長長的巨大的烏*****,四爪如船槳般滑動,遊動速度極快。
在厚厚的烏龜殼上,乘坐著一對男女小孩。
女孩約摸八九歲模樣,長得粉雕玉琢而雙眸靈動,好似一個小公主般。
男孩約四五歲,乖乖巧巧的坐在烏龜上,懷中還抱著一個大書包,年紀輕輕眼神中卻充滿了擔憂之色。
他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姐姐,你今天又把夫子惹毛了。夫子說,要爹爹親自送你去上族學,否則就不教你了。這可怎麼辦?”
“你放心,姐姐我早已有所安排。”女孩一臉淡定地說道,“我在放學前,已經先把夫子的寶貝重孫子揍了一頓,那小屁孩回去後會和夫子好好講講道理的。”
男孩一頭冷汗,這就是姐姐你的安排?
他弱弱的說道:“姐姐你這麼總和夫子鬥下去,我擔心他遲早會去找爹爹哭訴。”
“哭訴就哭訴唄,就看他的寶貝重孫子扛不扛揍了。”女孩無所謂地哼聲道,“現在族學都改制了。誰讓那老夫子,還抱著一些老舊的重男輕女思想不放?他就是仗著當年還教過爹爹,才這麼蠻橫。總之他思想要不改變,本小姐和他鬥到底。”
男孩一臉無奈,姐姐你和老夫子這麼鬥下去,可是把我也連累了下去,現在他的作業都是雙倍劑量。這日子太不好過了。
他真想和姐姐說一聲,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就不能向夫子低個頭,大家握手言和嗎?
這對男孩女孩,自然就是王守哲和柳若藍的一對兒女,王璃瑤和王宗安。
“安安,你怕什麼?”王璃瑤環抱著雙手道,“只要心懷正義,就堅決不向惡勢力低頭。你身為一個男孩子,還是家族的少族長,可不能太軟弱了。”
王宗安心中直嘀咕,軟弱是不對。可也不能像姐姐你這樣,動不動就用暴力解決問題吧?
姐弟兩人說著話。
元水靈龜已經把他們送到了王氏祖宅後院的碼頭上,王璃瑤摸了摸它的頭,與它親暱了一番:“謝謝你,靈龜,明天早上我給你帶點好吃的。”
元水靈龜對王璃瑤的態度,也是十分親暱,蹭了蹭她後依依不捨的離去。
也是難怪,王璃瑤的元水血脈非常濃郁,雖然還達不到元水靈體的程度,卻也是非常罕見了。一人一龜,彼此都感覺十分親近。
“瑤瑤,安安。”巧兒上前,幫他們提起了書包,她的臉色略微有些凝重,“小姐讓我來接你們回去。”
“咦?”
母親這一次竟然沒來接他們。
王璃瑤有些擔心的問道:“巧兒姑姑,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巧兒邊領著他們回去邊說道:“是宗昌少爺出了點事兒,家主和小姐都在幫他治療呢。”
二哥哥出事了?
王璃瑤和王宗安一下子擔心了起來。
宗昌哥哥從小都對他們十分好。他們可不想他出事。
……
與此同時。
王守哲院子的偏廳之內。
柳若藍正在招待著儒鴻老祖,她感激的說道:“多謝儒鴻老祖出手幫宗昌壓制住體內血蠱,還親自把他送了回來。”
儒鴻老祖連連罷手:“若藍客氣了。咱們東港陳氏和平安王氏,乃是姻親盟友,彼此守望相助都是應該的。”
儒鴻老祖,可不敢小瞧柳若藍。在外域的試煉場中,他可是親眼見到她出手。
這位王氏大婦一旦爆發起來,連他都感到隱隱顫悸。她未來的前途之廣闊,恐怕難以想象。
如今東港陳氏的最大戰略計劃,便是牢牢抱住平安王氏的大腿。
與此同時,偏廳的廂房之內。
王宗昌被綁架了床上,他面容扭曲,雙眼散發著猩紅而暴戾的氣息,心臟跳動速度極快。血脈賁張之間,血管有些隨時爆裂的感覺。
王守哲的青色玄氣在他體內遊走,幫他安撫著不斷受損的血脈血管。他的眉頭緊皺,王宗昌的脊椎骨中,藏著一條血蠱模樣的東西。
之前儒鴻老祖已經盡力壓制,卻無法將它驅逐出來。
而且一旦失去壓制,它便又會活泛了起來。不知道在向外散發著什麼東西,讓王宗昌的血脈沸騰不已。
若非王守哲的青色玄氣,擁有強大的治癒能力,王宗昌恐怕已經爆體而亡了。
而王守哲能做的,僅僅是幫他維持住生命。
王璃瑤王宗安兩個娃回來,一下子也變得非常乖巧,默默的替王宗昌祝福著。
又是半天功夫過去了。
還在長寧衛坐鎮賑災的房佑安,被王守哲派人請了回來。他進來對王宗昌略一檢查,又聽著家將敘述了當時的事情。
頓時他的臉色變得凝重至極,沉聲說道:“暫且不提百島衛為何出現陰煞邪道。只說這血蠱,應當是大名鼎鼎的嫁衣血蠱。”
“嫁衣血蠱?”
王守哲繼續施展著青色玄氣,幫王宗昌維持的生命。同時,還在他嘴裡塞了一片長生樹樹葉。那樹葉有著強大的治癒能力,減輕了王守哲的負擔,
“嫁衣血蠱是神武皇朝的某個激進組織,研發出來增強血脈的邪術。”房佑安沉重的說道,“他們將血蠱植入了幼年期的兇獸體內,隨著迅速的成長,嫁衣血蠱會不斷吞噬它的血脈精華。直到兇獸成年後便是它的死期。”
“隨後他們又將嫁衣血蠱取出,植入人類體內的脊柱之中。藉著骨髓造血之能,將兇獸的血脈精華不斷注入人體之內,從而達成將兇獸血脈移植給人類的目的。”
隨著房佑安的娓娓道來,王守哲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個十萬年前滅亡的神武皇朝,好像還真的十分牛掰,這明顯是基因移植技術啊。
“其實我也理解,人類想要變強大的原因。那個組織想將人類,個個都變成天驕。”房佑安說道,“但是嫁衣血蠱太過兇殘,有違天道。咱們學宮兩百多年前也曾得到過一條嫁衣血蠱,為此還死了幾個人,不是每個人都能扛得過嫁衣血蠱之霸道。”
隨後他又說了一些關於嫁衣血蠱之事。
聽完之後王守哲明白了,這種嫁衣血蠱使用起來十分兇險,若是扛不過去就是一個死字!但是倘若能扛過去,王宗昌的血脈就能發生蛻變。
隨後,王守哲便將所有注意力和精力都放在了王宗昌身上。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又是數日之後,王守哲持續不斷的治療下,自己也差點油盡燈枯。好在這數日後,王宗昌的臉色終於慢慢恢復成原色,看樣子是挺了過來。
王守哲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開始吃吃喝喝,打坐練氣,恢復自己的虧損。可他依舊十二個時辰都陪伴在王宗昌身邊,以防止任何意外。
又是三四日後。
王宗昌醒了過來,整個過程他雖然迷迷糊糊,卻大致發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掙扎的起身,對王守哲拜謝道:“宗昌拜謝四叔,救命之恩。”
“無妨,咱們都是一家人,彼此守護本就應該的。”王守哲見他精神充沛,絲毫沒有虛弱感,略做檢查後,發現他身體素質也有了一個巨大的蛻變。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宗昌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只不過,這種血脈蛻變也並非是一朝一夕就能體現出來。因此,王守哲決定讓他先回去略休息幾日,慢慢發掘血脈的變化。
而那些陰煞邪道的出現,也引起了王守哲的警惕。哪怕他們都已經死了,依舊會有不少蛛絲馬跡露出來。
一道令下,麾下的情報部門對此事,將追查到底。
正在此時,柳若藍很賢惠的端著些她親手烹飪的美食進來:“宗昌這些天受苦了,四嬸給你燉了些靈食補補身體。”
“這……”剛剛從嫁衣血蠱中逃得生天的王宗昌臉都白了,可他又不敢忤逆四嬸,只得慘笑著感謝,“宗昌多謝四嬸體恤。”
“可憐的孩子,你看你臉色都餓白了,你先吃起來,四嬸再給你去做一鍋。”
然後,王守哲以同情的眼神看著那孩子。
……
數日之後。
長寧衛城東,坐落著一片錯落有致的建築群。
這裡門牆高大,戒備森嚴,一看便是某個權勢家族的地盤。
門楣上書寫著幾個燙金大字。
“長寧徐氏”
整個長寧衛都知道,長寧徐氏乃是一個老牌的八品世家。
早在兩百年前,長寧徐氏便已經是八品世家了。
而且他們立足於長寧衛,已經超過了三百年。一代一代的經營下來,底蘊十分渾厚,比起那些新晉不足百年的八品世家,自然不是同一種氣象。
然而這個老牌八品世家,最近的日子並不好過。
隨著數年前,前馬皇甫氏逮住了一個機會,加入到了紡織業中後。長寧徐氏竟然被打得節節敗退,短短時間內,失去了太多的原材料供應家族。
原因說起來也簡單,那便是前馬皇甫氏有天人皇甫氏在背後撐腰,商業竟爭起來不敢說不擇手段吧,卻也有些肆無忌憚。
而長寧徐氏,為了衝擊天人世家,資金鍊早已經緊繃到了極致。如今這一出,幾乎是打在了他們的命脈之上。
正在此時。
一輛馬車,緩緩停靠在了長寧徐氏主宅正門口。
馬車內。
有一對中年夫婦,懷中還抱著一個兩三歲大的小孩。
女子因為保養極好,看起來依舊是風韻猶存,一副徐娘半老的模樣。
而男子長著一副國字臉,頗有威嚴沉穩之相。
這對夫婦,正是王氏第七代的王守信和徐氏夫婦。
王守信是守字輩老大,如今已經五十二歲了,比定字輩的王定族,王定海年紀都要大。
“王守信,你看看老孃這身打扮行不行?”
今天的徐氏,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竟然穿上了一套水藍色的冰蠶絲裙。頭上戴的珠釵,也是罕見的冰色藍珍珠掛墜,手腕上戴的鐲子也是價值不菲的冰藍種寶鐲。
讓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不到四十歲的名門貴婦。
“還行。”王守信抱著個男娃,眼神隨意一瞟,語氣明顯有些敷衍。
“王守信!”
徐氏黛眉一挑,暴脾氣蹭蹭蹭地彪了上來,“你是不是佔著四叔叔的光,發達了起來,未來有機會沖沖靈臺境了。開始看老孃不順眼嫌棄了,準備娶兩房小妾了?”
“徐春芸!你莫要胡攪蠻纏。”王守信皺眉道,“我何時說過要娶小妾?”
“總之,老孃不管。我徐春芸嫁給你王氏,可是生了兩兒兩女,現在連孫子都有了。”徐氏挑眉道,“連四叔叔,都一直誇讚我是王氏大功臣。你若敢有心娶小妾,老孃就去四叔叔跟前哭。”
“行了行了,你莫要胡鬧。”王守信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前些天宗昌出事情,讓我心中有些焦躁不安。我這不也是陪你回孃家了嗎?”
“四叔叔也說了,咱們宗昌那是因禍得福了。”徐氏說道,“還有,若非四叔叔說讓你陪著回,你都多少年沒陪我回了?”
一說起此事。
王守信臉色也是頗有些無奈:“春芸,不是我不陪你回。就是你家裡那幾個兄弟嫂嫂,眼睛都長天上去的,每次都認為咱們是回來佔便宜了,防賊般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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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你這老東西就是小心眼。”徐氏俏眸一橫道,“快說快說,我這身打扮怎麼樣?”
“漂亮。”
“哼,算你會說話。今天你陪我把面子掙回來。”徐氏悄悄擰了他一把大腿,“回頭我讓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個……老夫老妻了,孫兒室寧還在呢。”
“好哇!王守信,你這個狗東西,老孃看你是真想娶小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