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日理萬機的段子

151、拐孩子

“鴨子, 等等, 粥馬上就好了。”阿奴顫抖著手,用筷子攪動一口爛得不行的鍋。

他又被打了。

下午的時候,他揹著鴨子去街上買吃的, 抽出了銅板,別人不但不賣給他, 還吆喝著, “怪物,快滾, 快滾!”

他的眼睛異於常人,五官又深刻清秀, 跟所有人的不一樣。

這地方偏南,人們思想保守,還未怎麼見過胡人,自然不能接受阿奴的長相。

其實阿奴長得很,比明月輝見過的任何孩子都要。

可這裡的人卻把他當怪物。

“我有錢!”阿奴不顧人的推搡,急紅了眼睛, 他高高舉起他手上的銅板, “我妹妹餓了,大爺,我有錢,給我一碗粥吧!”

“有錢,有錢,小怪物說他有錢!”街上的孩子惡意地拍手叫好。

有人方才注意到男孩背上的女嬰, 長得白白的,安安靜靜不哭不鬧,沒見過這麼乖巧的嬰兒。

“這能是怪物的妹妹?怕不是他偷的吧!”一個人指著明月輝大聲道。

“我看啊,就是偷的,你瞧他們哪裡都不像,能是兄妹?!”

“偷嬰兒的小賊,偷嬰兒的小賊!”

……

四周的聲音此起彼伏。

倏然間,有人撞了阿奴一下,硬是從他手裡摳出了那個銅板。

阿奴跳起來想睡,又被人不知從哪裡打了一下肚子,他的懷裡驀然掉出一個錦囊,錦囊裡抖落了一兩枚碎銀子。

街上的人看著,立馬紅了眼睛。

那個錦囊裡,少說也有四五十枚碎銀,小小的一枚,就相當於一般人兩三個月的伙食了。

阿奴趕緊撿起來,拔腿就跑。

後面追了一大群人,一邊嚷嚷著阿奴是偷嬰兒偷錢的小賊,一邊追逐他。

那些人腿長,人又彪悍,阿奴一個小孩子,還帶著一個嬰兒,很快就被追上了。

阿奴把明月輝抱著懷裡,死死護著,拳頭就落在了他的頭上、脖子上還有肩膀上,雨點一樣的拳頭,他才不過五六歲的孩子而已。

最後那一袋子錢還是被搶去了,有人見明月輝乖巧,還拿著刀子來搶明月輝。

阿奴用自己的牙狠狠咬住了那人的皮肉,而自己的脖頸,也被那人削掉了好大一塊皮,他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差點咬掉了那個人的整個手掌……

……

阿奴的脖頸血肉模糊,他人小,容易癒合,很快脖頸結了血痂。

酒樓的一個廚娘見他可憐,施捨了一點冷粥給他,他小心翼翼端回破廟,用打火石打了火,撒了點鹽,熬煮了起來。

之前在破廟周圍採了點野菜,他煮了進去。

“鴨子,你忍忍,很快就能吃東西了。”阿奴朝明月輝虛弱地笑了笑。

“嘎。”明月輝同樣虛弱地回應他。

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阿奴更可憐,把僅有的口糧給了她,已經快三天沒吃東西了。

他即便是有錢,別人也不願意賣給他,都說他是怪物,一個天生該死的怪物。

在這個時候阿奴才明白,爺爺是以怎樣的心去包容他,包容這個生來與其他人都不一樣的孩子。

“鴨子……”阿奴抱著明月輝,埋首在她的小被子裡。

明月輝感覺到了那處的一陣溼意,他還是個孩子啊,五歲的孩子,不都是家長們的混世魔王嗎?

哪有五歲的孩子吃這麼多苦,背這麼重的擔子的?

“嘎……嘎……”明月輝很想說話,也不知怎的說不出來,只有發出“嘎嘎”的叫聲,來安慰阿奴。

“鴨子……你受苦了……”阿奴癟了癟嘴,他知道,以前鴨子都是有奶孃喂的。

現在跟著他,不但沒有奶孃,不能吃奶,還缺一頓少一頓,有時候硬邦邦的饅頭,都是阿奴咬爛了才哺給她的。

剛開始鴨子還不吃,嫌棄。

後來餓得不行了,什麼都吃了。

鴨子又很乖,幾乎從來都不哭不鬧,也不亂尿尿。

只有憋不住了,才發出餓狼咆哮來提醒他。

“嘎……嘎……”明月輝揮舞著小手手,她很想摸摸他柔軟的頭髮,告訴他,她不苦,比起他吃的苦,她都不算什麼。

很快粥煮好了,野菜特別鮮美,就是莖特別硬。

阿奴用自己的牙咬碎了,又把粥吹了又吹,涼了又涼,才一點點餵給明月輝吃。

等明月輝吃飽了後,阿奴才一口一口把明月輝吃剩下的都吃了。

夜幕降下來,兩個孩子相互依偎著睡在稻草堆裡,明月一點點升了上來,明月輝輕輕用小手嘗試著抓捏阿奴的衣服,試了好多次,終於牢牢地抓住了。

【阿奴哥哥,我們的日子,一定會好的呀……】她在心裡想。

然後漸漸進入了夢鄉。

……

酒樓裡那個廚娘是難得的好人,以後好幾次阿奴來扒拉剩飯剩菜,她都好心給阿奴留了一份。

“你妹妹身上都臭了,該給她洗洗衣服。”廚娘好心提醒道。

阿奴低下了腦袋,他其實經常帶明月輝去湖泊邊洗澡澡的。

以前明月輝身上都香香的,奶孃喜歡用牛奶給小小姐洗澡,洗完還要燻那種有助於睡眠的香,她本來是個玉做的娃娃,可美可乖了。

可是阿奴沒條件,只能帶她洗冷水澡,每次她都冷得打哆嗦,也不哭不鬧。

阿奴只好把她緊緊抱在懷裡,給她取暖。

她的衣服從出沈家開始就沒換過,沒有人願意賣給阿奴一件孩子的衣服。他曾經去尋常人家求過,還沒開口,便被人打了出來。

現在明月輝身上瀰漫著一股酸臭味,臭臭的也醜醜的,再也不是沈府上美美香香的小小姐了。

“你要是不介意啊,婆子我家裡倒有兩件小衣服。”廚娘洗著手,朝小阿奴道。

阿奴抬起頭來,眼睛裡滿是亮亮的星星,“謝……謝謝……”

他是狼崽子,不擅長跟人道謝。

“我……我會還你的……”阿奴結結巴巴說道。

“你的錢都被搶了,哪還有錢還啊?!”廚娘善意地笑了笑。

阿奴歪了歪頭,總覺得有哪裡很奇怪。

明月輝打了個哈欠,她有點小風寒,聽不清廚娘在講什麼,隱隱約約好像聽到她講阿奴的錢都被搶了,心中偶然冒著疑問。

不對呀,廚娘所在的酒樓根本不在當初阿奴遭搶的那條街上,阿奴被搶後,又走了很長一大段距離才遇到了這個廚娘的……

她怎知阿奴被搶了所有的錢呢?

明月輝思索著,又一次咕嚕嚕昏睡了過去。

……

等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身在一個溫暖的小浴桶裡了。

滾燙而清澈的水緊貼著她的身體,明月輝舒服到眯了眼睛。

好久好久沒有洗過這樣一個舒舒服服的澡了,她半躺在澡盆裡,任由上方的女人仔仔細細為她澆灌、擦洗。

“嘎。”明月輝小手手指了指腿腿的地方,意思是這裡。

女人悶笑,一勺水仔仔細細灌了腳腳。

“嘎。”小手手指了肚子的地方。

又一勺水灌了肚子。

“嘎。”左手指了指右手手臂。

……

頭頂的女人一一滿足了她,她輕輕捏了捏明月輝的小臉,“真是隻乖巧的小鴨子。”

那聲音粗粗地聽,充滿了慈愛,可仔細聽,卻有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乖鴨子,願不願意做阿母的乖鴨子呀?”女人笑了起來,聲音裡透著滿足。

明月輝因為太舒服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女人語言裡的漏洞。

洗了澡過後,明月輝換了乾淨的新衣服,由廚娘抱著,走進了廳堂。

廚娘的家不大,兩進的小院子,看得出來在當地已經算是市井裡頗好的人家了。又裝飾得頗為漂亮,明月輝一眼望去,就看見阿奴坐在椅子上吃炒飯。

那炒飯油油的,看起來很鮮嫩可口的樣子。

“嘎嘎嘎!!”明月輝忙揮舞著小手手給阿奴打招呼。

阿奴一見她,眼睛一亮,湊上來想要抱她。

廚娘下意識隔開了他的手。

阿奴一偏頭,眼睛裡冒著迷惑不解的光芒。

“鴨子才洗了澡,又有點風寒……”廚娘解釋道。

阿奴方才訥訥地點了點頭。

明月輝不滿地砸砸嘴,其實她不喜歡廚娘身上的味道,她喜歡阿奴,想要阿奴的抱抱。

她不想看到阿奴戰戰兢兢又失望的樣子。

……

夜裡廚娘把明月輝移到了自己的床邊,臨了餵了點小米粥,米粥煮得又甜又軟,她喝得好乖。

燈光昏黃,正當她要睡著的時候,從窗戶邊上晃出來一個人影。

廚娘一見了他,立馬迎了上去,“阿牛哥!”

那聲音不大,充滿了纏綿悱惻的味道。

然後,廚娘就和那扒窗的男人在明月輝面前上演了不可描述的劇情。

兩個人衣帶都沒解,就趴在桌子上,開了突如其然地開了段車。

明月輝看得暈暈乎乎的,瞌睡全被刺激沒了。她不過是個小嬰兒而已,這些人怎的這般殘忍,竟然在一個嬰兒面前表演了一段雲霄飛車。

事後廚娘喘著粗氣,裙襬扯了下來,摟著她口中“阿牛哥”:“阿牛哥,咱們馬上就要有孩子了。”

明月輝下意識瞧了眼廚娘的肚子,有點大,但是是那種贅肉,不像是懷了孕的模樣。

下一刻,她正對上了廚娘那一雙溫柔到讓人毛骨悚然的雙眼,“阿牛哥,鴨子真的好乖。她就跟以前咱們的心兒一樣乖。”

“給她洗澡、為她吃飯,她一直笑哈哈的,一點也不哭鬧。”

她細細數著明月輝的優點,就好像在誇讚著自家的孩子,“看她的小臉,長得像不像你和我?長大了比我要,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

阿牛哥一隻手纏了厚厚的白條,另一隻手伸進廚娘的裙襬下面,廚娘面色一紅,“死鬼。”

兩人又是一陣妖精打架。

“你喜歡就好。”阿牛哥說道,舉起了自己那隻滲著血水的手,“不枉我被那小怪物差點咬斷了手。”

明月輝:“!!!”

她終於知道為啥覺得這個阿牛哥這麼熟悉了,原來就是拿出刀子來搶她那個惡霸啊!

廚娘心疼地將那隻手揣在胸口,咬牙啟齒道,“等過了明天,咱們迷暈了小怪物,就把他宰了。”

“把他那一嘴尖牙,一顆一顆給拔下來。”

“再剁碎了賣給包子店老闆,做成肉包子。”

阿牛哥用他沒殘的手颳了刮廚娘鼻子,“真是個小機靈鬼!”

廚娘朝他嬌媚的吐了吐舌頭。

明月輝驚呆了,【小機靈鬼】是這麼用的嗎?

起碼廚娘那膀大腰圓的模樣,就跟【小】自沾不了邊吧……

接著,明月輝又被迫觀看了很長一大段雲霄飛車,不幸中的萬幸,這兩人怕阿奴發現了,一直憋著聲音。

可喜可賀,這段飛車是可以消音的,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明月輝的眼皮在打顫,身為一個嬰兒,她的睡眠時間一直很多。

她決定先把覺給睡了,明天才有足夠的精力打這一場仗。

這是個魔窟,那廚娘和她男人肯定一早就瞄上她了。

什麼贈飯,贈衣,心思純善都是裝出來的。

她就是想騙一個免費的嬰孩當她的孩子,

而明月輝夠白淨夠乖巧,跟這大街上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樣,保護著她的,只是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

這下廚娘夫婦的壞主意,便打到了她頭上。

唉,真是明月輝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真是成了一個小嬰兒還有人算計,世上有了她,才知道【禍水】兩個字怎麼寫。

她不知不覺,又自戀地腦補了一段,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

……

第二天阿奴很早就起來了,恍恍惚惚看到了一個男人翻窗的身影,那個男人身形有些熟,阿奴眯了眯眼睛。

“那人,是隔壁的親戚,來借一下菜刀用的。”廚娘聽到了阿奴的詢問後,面不改色扯了一個謊。

“阿奴,昨晚鴨子咳了一個晚上,今兒正巧有個車要去城郊鄉下。”廚娘遲疑了一下,又繼續道,“我在鄉下正好認識一個婆子,懂得很多鄉間醫術,對小兒的頑症特別拿手,你要不要帶著鴨子先去治一治?”

阿奴一聽鴨子病了,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一點沒注意到廚娘語言中的漏洞。

生了病直接瞧大夫便好,哪裡用去鄉間找神婆。

“好!”阿奴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廚娘一聽,當即去準備好了車。

……

時至中午,廚娘備好了一些吃食,端到了廳堂,讓阿奴先吃著。

又去臥室抱了明月輝,她偷偷抖落了一些粉末餵給了明月輝,“乖乖鴨子,先委屈委屈你,等那小怪物死了,阿孃就帶你去治病。”

明月輝沒法抵抗,她儘量不苦惱,儲存著力氣。

她一吸入那粉末,喉嚨鼻子就像燒了起來一般,難受極了,“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不自覺地咳出了聲,想驅散這種灼燒感,可越咳越難受,越咳越想死。

這特麼是什麼瘋女人?!

明月輝眼淚狂飆,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心疼。這廚娘看似病態地喜愛她,實則只是想得到她霸佔她,而不是真心實意地疼她愛她。

“咳咳咳……咳咳咳……”

明月輝就這樣一路咳著,被抱到了廳堂。

阿奴聽了那咳嗽,心都被揪起來了,手裡的包子拿起來了又放下,連忙想要跑過來。

“你可別過來!”

廚娘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狼一樣的眼睛盯得發毛,又咳了咳,道,“你先吃飯,馬車在外面等著的呢。”

“到時候再照看鴨子也不遲。”

阿奴半信半疑地回了桌前,拿起一個包子,那包子沉甸甸的,一看就是皮薄餡大,咬一口油水都要往外蹦的那種。

說實話,廚娘對他真的不賴了。

世上還是好人多。

明月輝見阿奴正要把包子往嘴裡送,心裡那個急呀,她想要說話,想要說話,換來的,確實更加刺耳的咳嗽聲。

阿奴聽了,回過頭來,擔憂地瞧著明月輝,“鴨子之前不這樣的。”

“怕是之前受了涼,這兩日越來越嚴重了。”奶孃嘆了一口氣,盯著那隻包子,“阿奴你快吃啊,想鴨子好,就快吃啊。”

阿奴連忙點了點頭。

眼看著阿奴的嘴裡那個包子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明月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那個字怎麼說來著,她要說出來,她一定要用這該死的身體說出來!

“啊……啊……”明月輝舌頭奮力地捲了卷,小小的腦海裡想著那個字眼,不顧喉嚨火燒火燎的疼痛。

就在那尖細的牙齒正要咬破包子皮之際——

“啊……哥……哥……”

阿奴:“!!!”

他驚訝地回過頭去。

明月輝眼淚狂流,不顧一切地大喊,“哥哥……哥哥……”

她的舌頭很大,含著奶聲奶氣的,卻滿含著絕望的悲慼,“阿……奴……阿奴……哥哥……哥哥……”

她才恰恰一歲,開口說的第一個名字,是哥哥,她的哥哥,她的阿奴哥哥。

阿奴將包子一扔,就朝明月輝奔了過來。

“你……你做什麼?”廚娘下意識間,忘了自己一直戴的假面具,像護犢子一般,高高舉起明月輝。

“那是我妹妹,我妹妹在叫哥哥!”阿奴反應過來廚娘的不對。

“我不是說了,你先把飯給吃了,便和鴨子一起去鄉下看病麼?”廚娘猶自狡辯道。

“為什麼不准我抱?”阿奴張開雙手,想要去抱明月輝。

他個子矮,剛剛到廚娘腰部,廚娘將明月輝一舉起來,他就夠不著了。

“你這小孩怎生這樣煩人,聽不懂大人說話麼?”廚娘忍了這小怪物很久了,就差最後一口氣了,偏偏到現在出了問題,她怎會不生氣?

“怎麼了,怎麼還未出來?”門口響起一個聲音。

門口的人以為廚娘早就迷暈了小怪物,結果等了良久,只聽到明月輝撕心裂肺的哭聲。

阿奴一聽那個聲音,登時紅了眼睛。

他怎會不記得這是誰呢……這分明是那天想要搶他的鴨子,拿刀差點削了他半邊脖頸的大惡人啊!!!

阿奴很聰明,這下徹底知道了怎麼回事。

這從頭到尾就是廚娘夫婦下的一個套,他們自己沒孩子,見阿奴揹著一個沒爹沒孃的可愛孩子,便想搶了來。

“呃呃呃呃呃呃……”阿奴滿眼猩紅地磨牙,他一聯想到,明明鴨子來之前還好好的,鴨子的病很可能就是這對夫婦搞的鬼,心中悲憤大盛。

他不管不顧地一把抱住廚娘的腰身,朝那腰上的肉就這麼一咬!

“啊啊啊啊!!!”空氣裡,廚娘的哀嚎迴盪。

“阿牛哥,快來,快來,宰了這小畜生!!!”

他是不服管教的狼,咬死過沈家最為精悍的侍衛,一個膀大腰圓的廚娘怎會是他的對手?!

那廚娘丈夫衝進屋的時候,只見廚娘倒在地上,腰上被咬出了森森白骨。

那男人心底一慌,連忙抽出事先準備好的柴刀。

阿奴已經搶過了明月輝,緊緊抱在懷裡,他見了那男人,下意識倒退了兩步,將明月輝深深護住。

明月輝心知自己是個累贅,阿奴不過一個小孩,勝在不要命,可阿奴有了鴨子,就有了軟肋,他不可能是男人的對手。

就在那一刻,她還沒怎麼長牙的小嘴一咬,輕輕咬在阿奴的肩膀肩膀上。

“哥……哥……跑……”她拼盡最後的力氣說出來了那個字。

阿奴就像被點醒了一般,貓一般後退,不管不顧地衝破了那紙糊的窗戶,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他一邊跑,那男人就在後面提著刀追。

無盡的巷子,明月輝扯著嗓門大聲哭泣,慢慢地,有人注意到了他們。

阿奴感覺到了那四周射來的目光,心中一個激靈,遂也邊跑邊喊道,“殺人啦,殺人啦……殺人啦啊啊啊!!”

那男人的腳步漸漸被路人的指指點點絆住,直至一個拐角,正好有皂役經過。

他裝模作樣地停頓。

直到皂役走遠了,他再去追,哪裡還有兩個孩子的身影?!

就像兩個孩子突如其來的來,後來再也沒有人看見過那個雙眼異色的,小怪物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鴨子叫哥哥了……

哥哥一定會好好把明月輝撫養長大的!!!阿奴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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