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道:“忠伯,將府中的帳薄拿來。”
忠伯迅速的拿來了帳薄,族長不敢接。
蕭明珠依在商嬤嬤的身上,裝做無力:“商嬤嬤,你來說吧。”
好吧,算帳這種事,她不擅長這些。
商嬤嬤叫進知夏照顧蕭明珠,這才拿過了忠伯手上的帳薄,同時拿出幾張房契地契交給耿大人,道:“據老奴所知,當年長房和二房分家,所得的房契地契以及錢財這些做不得假,都是有據可查的。耿大人點點,看可有什麼欠缺。如果族長和侯爺有所疑問,儘可以提出來。”
耿大人翻了下帳薄,再看著手上那幾張房契和地契,怔住了。
朱將軍探頭一瞥,秒懂,差點沒笑出來。
武將和文官不同,文官手中有實權,想要從中牟利是輕而易舉的,武將在盛世太平想吃個空餉都得提心吊膽的。
蕭懷恩在新安鎮守那麼多年,殺人放火金腰帶,要說沒有存下些家當誰也不信的。不過蕭懷恩要是沒將這些家當變成明面上的宅子商鋪或者田地,大家即使心裡再清楚,但明白根本就查不到。
眼下蕭明珠交出來的,不過是當年兩房分家時,長房分得那些份例罷了。
兩座偏僻角落的老宅子,以及百畝山窪之地,一年的收益只怕不足五六十兩,族中大張旗鼓的拿了這每年幾十兩收益的份例,得供養整個將軍府的開銷,嘖嘖嘖……虧大發了!
耿大人拿著當年的兩房分家的清單,意味深長的交給了廣陽侯:“侯爺也點一點吧。”
廣陽侯哪願意接這湯手的山芋,立即將東西交給了族長。
族長瞥了一眼,怒了:“這怎麼可能,就靠這樣的收益,可以買得起這一些?”他指了指大廳牆上的畫,廳內各處的擺設,處處都顯示著低調的奢華。
蕭明珠道:“難道,族中是要收了這座宅子,還是要搬盡這府中的擺設?”
嘿嘿,父親暗中置下的那些產業,早早都歸到了她的名下,由錢老爺打量著,誰也奪不走的。
“這怎麼可能。”耿大人也道:“這將軍府是皇上所賜,不算將軍的私產!這府內的擺設,只怕多次是你母親的嫁妝吧。當年林夫人嫁給蕭將軍時,可是十里紅妝,他們怎麼可能會貪圖林夫人的嫁妝?”
族長被他們一唱一和的打臉徹底激怒了,猛的站了起來,喝道:“不要以為老夫不知道,他蕭懷恩這些年在新安,只怕沒少往自己腰內裡撈銀子……”
“汙衊!你竟然敢汙衊將軍吃空晌?”一直沉默的裨將握拳怒喝,眼睛都瞪圓了,大有族長敢點頭,他就敢衝上去擰了他頭的架式。
族長嚇得一抖,連忙道:“我沒那個意思。”
商嬤嬤讚許的看了眼裨將,道:“將軍在新安並沒有置產,一年的全部的俸祿加賞賜僅只有八百兩,一半做為將軍和姑娘在新安的開銷,一半交給老夫人。不足之處都是老夫人和夫人的嫁妝中的收益做為添補,這些在帳本上都有,族長可以檢視。”
族長動了動唇,不敢再多說了。
忠伯極有眼力勁的拿來了筆墨,耿大人親自提筆寫了個文書,然後提筆在上面簽了名,朱將軍也寫了,之後將文書遞到了廣陽侯和族長的面前:“簽了吧。”
族長看著文書,不願意接。
“程公公來了。”一個守門婆子匆匆跑進廳裡報信,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程公公就笑著走了進來。
蕭明珠樂了,皇上這是派了程公公來給她撐腰了吧。
除了耿大人和朱將軍外,其它人心裡也打了一個咯噔,皇上這態度擺明了是要替蕭明珠做主啊。
程公公衝著蕭明珠點頭,笑:“蕭姑娘。”
“程公公。”蕭明珠想要欠身,程公公笑眯眯的阻止,“蕭姑娘別客氣,皇上已經下旨,新安那邊不得放鬆對蕭將軍的搜尋,誓必要生見人,死見屍,還請姑娘放心。”
好吧,皇上這是一言定錘!
眼下誰再敢說蕭懷恩已死,那就得拿出真憑實據了。
族裡的人到這個時候要是還不明白眼下的局面,就真是傻的了。
“請公公幫我向皇上謝恩。”蕭明珠在商嬤嬤的扶持下,起身,想衝著皇宮那邊行禮,程公公又急忙攔下她:“皇上有話,蕭姑娘身子骨不好,免去這些禮數。”
蕭明珠坐回到位置上,程公公瞥到了耿大人手中的文書,皺了皺眉,道:“竟然咱家來了,不如也替蕭姑娘做個人證吧。”他拿過了耿大人手中的筆,在文書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硬塞給了廣陽侯。
廣陽侯馬上提筆簽名,只不過他很狡猾的簽在了證人那一排,徑直把燙手的山芋交給了族長的手上。
族長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得已,提筆簽了名。
蕭明珠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往後啊,府裡也不往族中多要銀兩,就按族中的規矩來,該給我們多少,就送多少過來,少了我絕不往族中伸手要。不過,府上的人情往來得由族中承擔了。”
族長整個身子在抖,聽到這話,差點沒氣的咬碎牙。按族中地規矩,他每年得給長房八十兩,就蕭明珠給他的那破房子和破地,絕對收益沒有這麼多,他得往裡填。至於將軍府的人情往來,那絕對是無底洞!
“你,你……”他指著蕭明珠想罵,被兒子拉扯了衣袖。
看了眼著力與耿大人搭話的廣陽侯,以及低頭不語的族老們,像已經串通一氣似得,視他們如空氣。
他秒懂了!
皇上特意派了程公公來,還說了那些話,不管是出自什麼目的,眼下皇上是要護將軍府到底的。
所以,那些老傢伙如今擺明了不想難為蕭明珠,而且想將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他的頭上。反正他是族長,將來打理那些不值錢的產業的是他,掏銀子的也是他,與他們毫無關係。
好,真好,一個個算盤打得比他還精!
族長陰沉著臉站了起來:“那此事就這樣定了。”
不就是一年幾十兩銀子嘛,他填得起。
何況操作得好,這銀子也是會物有所值的。
最終,蕭家族人好處沒討到,一群人彼此防備著離開了將軍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