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不為所動。
寧清秋他們也是個個面色如常。
他們自己都是明白的,不是被碧鱗三言兩語就是可以動搖心智。
就事論事,也沒有什麼偏見。
這修仙一途,本就是無盡的風險挫折。
危險不只是來於外界,自身的內心,也是時時刻刻的被拷問著。
寧清秋也知道,非常時期非常之事。
搜魂之術,確實是有傷天和。
但是……
若是妖族勢大,那麼萬千人族又該何去何從?
人族比起妖族的總體實力,那簡直是厲害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
人族太自私了。
他們沒有血脈的限制。
所以不像是妖族一樣,上對下有著絕對的管控力度。
人族裡面,有著許多的害群之馬。
即便是有著為人族肝腦塗地的人,也是抵不過這些小人一直搗亂。
即便是最後勝利,那也不值得高興。
因為在這個過程裡,不知道多少的修士會埋骨他鄉。
鮮血和白骨,才會累積勝利。
與這樣的慘象比起來,一個妖族的魂飛魄散就是不足為奇。
也是眾多人都可以選擇的。
殺一個人救萬人或者是殺一萬人救一個人,這個問題之所以難選擇,不過是因為那一個人在選擇者的心中分量不同。
若是碧鱗的死可以讓妖族繼續蟄伏,沒有什麼大陰謀,讓現在的平靜繼續維持,那麼這個選擇一點兒也不難做。
陸長生說了要搜魂,就絕不是開玩笑。
碧鱗一雙碧綠眼瞳全是輕蔑。
然後他說:“你們用不著這麼如臨大敵驚弓之鳥一般,若是小無相功當真是可以推廣,難道還會現在才現世嗎?”
“這九州大地,早就已經是亂起來了。”
“這門功法,本就是殘缺不全,所以叫做小無相功,而且修煉的要求也是極為的嚴苛鎮妖樓中萬千妖族,也就只有我一個有著修煉的資質。”
而且,憑藉他這樣的悟性,即便是疏忽了修為方面全力修煉參悟小無相功,都不過是堪堪修煉到第二層。
要大成,還遠得很。
所以至今修為才不過金丹期。
他的天姿,可是極為出眾的。
他父親都說了,即便是在萬妖城,他也不會泯然眾人,而是一等一的天驕。
但是沒想到……
出門就是遇到了一堆變態。
就像是他面前站著的這一堆人,就是沒有哪個比他差的。
或者說,個個都是比他強。
最多,也就是和朝陽郡主相差彷彿。
至於說寧清秋……
她凝練了劍意他也看到了,守護他模擬修羅的時候,若不是劍意破除萬千邪魔,她也是支撐不了那麼久的。
如此年紀,不超過二十,便是已經築基後期,有著修成金丹的跡象,比起他妖族來說,更是驚豔絕倫。
碧鱗心裡不是不灰心的。
若是人族如此的厲害,年青一代甚至是越發強悍,他們妖族,真的是還有興盛的一天嗎?
更別說人族千萬年來作為這片大地和世界的主人,留下了多少的積累。
而且,他們的數量……
碧鱗已經是不願深想下去。
他一五一十的說出了小無相功的修煉弊端。
那就是需要高絕的悟性,和無上天姿。
也就是說,非妖族的天賦絕倫者,修不得。
於是,陸長生他們放心了。
陸長生有著測算之法。
看得出來,碧鱗並沒有撒謊。
也不是碧鱗骨頭軟,就這麼老老實實交代。
實在是……
若是他不說,逞英雄,陸長生可不會手軟,搜魂之後,該知道對方依然會知道。
在這個戮神柱上面,他的一切行動都是被限制的。
即便是自殺都是不可能的。
碧鱗也是想過要不就是這麼自爆了,這麼近的距離,總是能夠拖一個走,至少也要讓他們重傷。
但是——
他空有靈氣,卻是指揮不得。
只能夠讓靈氣被動的防禦,護著他自個兒不死。
所以,坦誠,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
他要活著。
既然死不了,那就一定要活著。
陸長生對於他的配合還是很滿意的。
最討厭的,就是那種非暴力不合作。
眼前的這頭妖族,看起來還是挺識時務的。
陸長生點點頭:“很好。”
“那麼現在告訴我,你既然是順利的逃離了鎮妖樓,那麼……為什麼不走,反而是要回來?”
碧鱗道:“你們人族不是說了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嗎?我有著小無相功的偽裝,自然是混在人族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等到了你們放鬆警惕……”
陸長生再次催動了戮神柱,碧鱗又是經歷了一番折磨。
這樣的話,就是連寧清秋都是騙不過的,陸長生更是不會相信。
不說實話,那就要吃苦頭。
他半點兒沒手軟。
寧清秋有點看不下去。
碧鱗這完全是自找苦吃。
這硬氣有什麼好處?
看得出來,他的求生**很強烈,那麼這麼硬扛著說一半留一半有什麼用?
非要讓自己難受?
她說道:“碧鱗,你還是老實的說吧,如今你已經是成為了階下囚,惹怒我們對你沒有好處,你不說我們也還是有辦法知道,但是你已經是被困在這裡,沒有任何的辦法出去。隱瞞,對你來說沒有好處。”
至少,他們等得,而碧鱗,會重新落入囚禁的境地。
這一次,沒有人可以救他。
孤零零的一個。
碧鱗惡狠狠的看著她,呲了呲牙。
像是野獸盯著獵物。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若是逃出去,第一個就要殺了你。”
七夜面色極冷,直接給他加餐。
打了一記生死符。
碧鱗立馬就是痛不欲生。
眼眸大睜,青筋暴起,全身都是開始肌肉崩裂,經脈寸寸斷裂。
聲音都是發不出來,聲帶已經是毀了。
陸長生他們全部都是一臉黑線。
七夜出手太快。
沒能阻止他。
碧鱗已經是躺在柱子上,垂著頭,奄奄一息。
只有出氣兒沒有進氣兒了。
胸膛幾乎是看不到起伏。
像是塊破布一樣,哪裡還有著耀武揚威的高傲模樣?
陸長生嘆了口氣:“看這情況,他也是不會說的,在這裡關上兩天磨磨他的性子再來問吧,我們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