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方天地裡，時間的流速，本是永恆不變的。
然而，有的人，卻感覺時間過的很快，彷彿一眨眼的工夫，七天就過去了。
比如，正在雲端裡感悟驚雷之意的璇璣仙子。
她感覺時間過的太快了。
有的人，感覺時間過的賊特麼的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比如，一直在被短棍胖揍的楚休。
他真的感覺，時間過的太慢了。
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這老東西，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嫉妒我的天賦比他高。”
“就想著趁離開前，好好揍我一頓。”
楚休暗罵連連，這些天，已在心裡，問候了陳長生不知多少遍。
同時，在這些天裡，他算是吃遍了蒼穹山。
一些強大的奇珍異獸，珍稀的奇花異草，紛紛落入了他的肚子裡。
在這期間，他的祖竅之靈，越發的金光燦燦。
蒼穹之頂。
陳長生身邊，聚集了三十餘位看著十分年輕的男女。
燕十一早就屏住了呼吸，默默打量著這些人。
他隱約感覺，有些人的模樣很是熟悉，似曾相識。
璇璣仙子也已從雲層裡下來，看到這些人，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語。
每一個人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息，都令她心驚肉跳。
“我怎麼感覺，他們每一個人，都比師尊強啊。”璇璣仙子低眉不語。
又有兩名男子登臨蒼穹之頂。
看到其中的一名男子後，燕十一微微一怔。
這男人，他認識。
龍淵衛，左衝左千戶。
“十一先生。”左衝看到斷臂的燕十一，咧嘴招呼了聲。
燕十一微微頷首，心裡泛起了幾分茫然。
“人齊了。”陳長生輕語，心念一動，蒼穹山裡，正在追逐著楚休毆打的短棍，突兀間直直插向楚休的臀部。
楚休眼皮子狂跳，當即爆發了此生最快的速度，狂奔不止。
“混蛋！”
楚休整張臉都綠了。
這混蛋師尊，想爆他的菊花？！
楚休一溜煙地衝上了蒼穹之頂，短棍落在了陳長生的手裡。
“你……”楚休氣喘吁吁，瞪向陳長生，待看清周圍情況時，頓時一怔。
一眾年輕的男女齊刷刷地看著他。
楚休微微屏息，餘光掃量著這些人，待看清左衝後，頓時瞪直了眼睛。
“你…你……你……”楚休驚的結巴了。
“好久不見，楚公子。”左衝微笑招呼道。
楚休盯著左衝看了好一陣，方才冷靜下來，他緊皺眉頭，直接質問道：“怎麼回事？”
左衝道：“那晚，我去天牢的路上，曾遇到過二先生，他拍了下我的肩膀，在我體內輸入了一道真氣。
靠著這道真氣，我並未當場死去，後來多虧了後山的潛龍先生，續得半條命。”
“這樣啊。”楚休點點頭，旋即眉頭皺的更緊了，不滿道，“既然還活著，為何不找我？”
“他已經死了。”站在左衝身邊的年輕男子微笑道，“此刻，你看到的，並非活人。”
“什麼意思？”楚休一呆。
燕十一、璇璣仙子也都忍不住盯向左衝。
“這位是潛龍先生。”左衝介紹了下身邊的年輕男子。
潛龍先生道：“此刻你看到的，是一件兵器。李羨淵的那一劍，雖刻意避開了心臟，卻刺破了他的心脈。
他的身體，已我被鑄造成器。
他的靈未滅，但跟身體的聯絡已不似活人那樣。
你可以理解為，此刻的他，僅有靈活著，他掌控身體，就如你掌控手中之劍一般。”
“……”
楚休隱隱懂了。
劍和身體並不一樣，劍是直的，只需揮動即可。
身體是活的，並且有潛意識存在。
“你要跟著師尊他們一起走？”楚休看向左衝，腦海裡浮現了裴虞仙的模樣。
左衝微微頷首，猶豫道：“我還想麻煩楚公子一件事。”
“說。”楚休隱約猜到是什麼事了。
左衝緩緩道：“還請楚公子，幫我照顧小仙女。”
“果然是照顧她啊。”楚休暗道，他沒立刻回答，掃了眼陳長生，問道，“就不能讓左衝和裴虞仙一起離開嗎？”
陳長生輕哼道：“你以為誰都能穿過空間裂縫嗎？”
“這樣啊。”楚休有些無奈，他再次看向左衝，“我倒是可以幫你照料她一二，就是我對自己沒多少信心。”
“沒多少信心是指……”左衝一時有些遲疑。
其餘人也都紛紛看向了楚休。
除了璇璣仙子、燕十一，尚不是很清楚，楚休在陳長生心中有何等定位，其餘人皆是已經知道，這位‘小師弟’，未來會成為這方天地的第一人。
甚至，有一定可能，超越師尊陳長生。
“我怕跟她日久生情。”楚休淡定自若地說道。
“哦。”一眾人齊齊哦了聲，皆是面露古怪之色。
“這小師弟……難怪師尊會那樣考驗他啊。”燕十一暗道，隱約明白師尊之前為何會那樣針對這位小師弟了。
“十三先生…”璇璣仙子微微低眉，腦海裡浮現了某個難忘的畫面，一時間，臉頰微微泛起了一道不易察覺的紅暈。
“呵…”陳長生冷笑了聲。
左衝的臉色不斷變幻著，剛聽到‘日久生情’時，他整張臉直接僵住，轉瞬就綠了。
緊接著，想到自己的情況，又有些酸酸的豁然。
待到最後，他深吸一口氣，看著楚休，緩緩道：“只要，她快樂就好。”
“額……”楚休頓了頓，吐槽道，“我就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左衝苦笑道：“我現在這種情況，給不了她未來，而且，我離開後，可能再也無法回來了。”
楚休一怔，問道：“你離開前，可曾去看她？”
左衝微微頷首，“遠遠地看了她一會，並未見面。”
“師尊。”楚休看向陳長生。
陳長生楚休想做什麼，他搖了搖頭，“沒時間了。”
楚休皺眉，悶聲道：“以你的速度，來回一趟，估計兩息就夠了。”
“你還不懂嗎？”陳長生看著楚休，淡淡道，“離開這裡，即便是我，可能也無法回來了。”
“你之前說過，未來的我，可以去找你。”楚休道。
“那就來找好了。”陳長生道，“在我眼中，男女那點事，壓根就不算事。
也就你年輕氣盛，整天腦子裡，光想著那點事。”
“那是因為你不行。”楚休嘀咕。
“嗯？”陳長生臉黑。
楚休當即改口道：“弟子楚休，恭送師尊昇天！”
“升你妹的天。”陳長生瞪眼。
楚休咧嘴一笑，再次改口，“弟子的意思是，破碎虛空。”
陳長生搖了搖頭，收拾好心情，抬眼望向雲端，眼眸變得深邃，隱隱有雷電孕育。
其餘人也紛紛看向天穹。
“此去，前路茫茫，是福是禍，無法預知。”陳長生緩緩道，“若有人改了主意，儘可以留下，幫我照料朱雀書院。”
一眾老輩後山弟子面面相覷間，齊齊喊道：“吾等願隨師尊，一往無前！”
聲音震震，響徹整座蒼穹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