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不是……”
楚知弋點頭。
“這裡就是你第一次輕薄我的地方。”
淦!
連穗歲在心裡爆粗口,什麼叫輕薄?
那時候她剛穿越過來,原主設計成王爬床結果反被上了一課,又被秦氏責難,隨便挑了個方向跑過來。
當時只是覺得他好看,又怕她跟小桃的話被他聽見跑去告密……
“咳咳……”
連穗歲被唾沫嗆到了。
“這棵桃樹就是媒人,疏影,拿香案來。”
疏影:“……”
疏影找來附近的宮人,宮裡不允許私設香堂,費了不少功夫才要到了三支香。
楚知弋點著香,插在桃樹下。
連穗歲嘴角抽搐,催促道:“去拜見太后要遲到了。”
他們出發的時候就不早了,從宮門口到太后的寢宮這一段路又走了很長時間,太陽昇到半空,再耽擱,就該吃午飯了。
楚知弋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連穗歲不再胡鬧,推著他終於到了太后的寢宮外。
通傳的小太監進了太后的甘泉宮,隔了會兒帶著歉意地出來回稟道:“九王爺,九王妃,太后這兒有客人,麻煩您稍等一會兒。”
明知道今天楚知弋跟連穗歲要來給她請安,還要在這個時間點見客,連穗歲看了一眼楚知弋的表情,知道這是太后故意為難。
但他們身為晚輩也只能等著。
太陽曬在身上令人頭暈,連穗歲熱的不住地擦著汗。
楚知弋泛白的面頰上也被曬得暈紅,終於,從內殿裡出來一個內侍,跟守門的內侍耳語一番,守門的內侍走到近前行禮。
“九王爺,王妃娘娘,太后請您進去。”
“有勞了。”
楚知弋開口,態度仍舊溫潤,連穗歲抬腳邁過門檻,回頭瞧見疏影把輪椅提起來越過門檻放在平地上。
甘泉宮裡有不少臺階,連穗歲走走停停,這些對平常人沒有影響的臺階門檻對他來說都是阻礙,如果不是她醫好了他的腿,不是疏影陪著進宮,他一個人時,在這後宮裡將會寸步難行。
他們守在門口,沒看見有客人出去。
連穗歲多嘴問了一句。
“太后今日見的是什麼客人?”
內侍猶豫一下,他們已經到了太后的寢殿門口,連穗歲聽見了裡面的說話聲。
“歲歲那個丫頭也太不懂事了,今天這樣的日子,她該跟九王爺一起來給太后您請安呢,等到現在人還沒過來……”
是秦家老夫人!
內侍進去通傳。
秦家老夫人向外張望,擔憂的目光越過她看向楚知弋。
“不知母后這裡有客人在,打擾母后的清淨了。”
楚知弋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
連穗歲請完安,被秦老夫人責怪。
“怎麼現在才來,讓長輩等你們……”
她看似責怪的話,實則是關心她。
宸帝從小被太后養在膝下,太后看不慣跟自己兒子爭奪皇位的楚知弋,恨不得他死。秦老夫人擔心太后為難連穗歲,今天起了個大早,給太后遞了帖子進宮。
剛才看見內侍在太后耳邊說了什麼,她就猜到是連穗歲跟九王爺到了,幾次出聲試探,太后都把話題岔了過去。沒想到她的好心,反而成了太后為難他們的由頭。
太后神情淡淡。
“哎呀,只顧著跟老姐姐說話了,你們這些奴才,歲歲來了怎麼不進來通報?”
內侍們不敢頂嘴,急忙請罪。
“行了,煞風景的玩意兒,還不趕緊退下!”
內侍們含胸低頭退下,太后見連穗歲還站著,開口道:“你們祖孫也很久沒見了吧,歲歲就坐在你外祖母身邊吧。”
連穗歲謝過太后,在秦老夫人身旁坐下。
宮女端上茶水,有秦老夫人這一層關係,太后沒太為難他們,在太后宮裡吃了一盞茶,太后便藉口頭疼攆他們離開。
秦老夫人陪著他們夫妻兩個一起從甘泉宮出來。
“勞煩外祖母跑這一趟。”
連穗歲鄭重福身。
秦老夫人握住她的手,對楚知弋點了點頭,拉著她走在前面。
“我許久沒跟太后見面,進宮來看看她,幫你是捎帶手的事情,不是特意過來。”
秦老夫人不想讓她有負擔。
“你家裡的事情也別擔心,你那個祖母,得了失心瘋,整天胡言亂語,你爹讓她在老家裡養病,誰知道她怎麼跑出來的……”
她祖母得了失心瘋?
連穗歲反應過來,跟秦老夫人相視一笑。
“外祖母,我明白了,以後誰問起來我就這麼說。”
怪不得裴淑說她娘能應對,這的確是個一勞永逸的好方法。
他們還要去見宸帝,跟秦老夫人在半路上分開。
連穗歲越想越覺得妙,小本子抄走!
宸帝在忙,他們等了一會兒,內侍出來傳話,說宸帝沒空見他們,兩人又去了皇后宮裡。
這次沒有被為難,楚景安親自進來請他們進去。
“九叔九嬸,你們怎麼才來呀,都到了飯點了,我都快餓死了!”
“母后,快通知擺膳吧!”
皇后寵著楚景安,他也沒規矩慣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孩子似的!錦書,通知御膳房擺膳。”
楚知弋跟連穗歲被留在皇后宮裡用膳。
“九叔,我現在能三箭齊射了,等會兒演示給你看看!”
“食不言寢不語,當著你九叔九嬸的面怎麼這麼沒規矩!”
皇后訓斥一通,楚景安老實了。
吃完飯,他迫不及待拉著楚知弋往演武場去,連穗歲被皇后留下。
“九弟放心,我會幫你照看好弟妹的。”
皇后很像家裡熱心的長輩,對連穗歲語氣親暱,但等兩人離開之後,態度便沒那麼熱情了。
“聽說昨天,連大人在老家的母親突然找到京城了?”
連穗歲知道重頭戲來了。
“回皇后娘娘,祖母昨天確實找上門了,不過卻不是外面傳的那樣。”
她都不用去打聽,外面現在傳的肯定很難聽。
“我祖父早亡,聽我爹說,祖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得了失心瘋,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糊塗的時候總以為別人要害她。爹怕把她接到京城被有心人給利用,便將祖母留在平陽老家找人照看著。”
“誰知道這一次她一個人怎麼從平陽找到京城,也不知道她從哪裡聽來了謠言,認定我娘把連家的財產都給我做了陪嫁,非要在我的婚禮上鬧騰。”
“我爹年輕的時候既要讀書又要照看母親,連家窮得叮噹響,我爹這些年做官清廉,家裡現在住的房子還是我孃的陪嫁呢,家裡哪兒來的財產……”
屏風後似有一條人影,連穗歲調整語氣表情。
“我娘疼愛我,用自己的嫁妝給我置辦了嫁妝,這些賬本上都能查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