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後半段,宜嫿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她不錯眼的看著弘暉在康熙爺面前自由發揮,生怕那句話應對有問題就被厭棄甚至要丟腦袋。
好在康熙和弘暉一老一小相處融洽,就如尋常百姓家裡的祖孫一般。
漸漸的,宜嫿從擔心弘暉的腦袋變成了另一種憂慮。
弘暉今日這般大出風頭,連太子的兩個兒子都沒有得到康熙的過多關照,這其中的意味和弘暉日後要面臨的風浪,宜嫿只要略微的想一想就覺得要窒息了。
宮宴結束後,康熙還意猶未盡,和弘暉約定日後再一同用膳。
在眾人心思各異的眼神下,胤禛抱著弘暉,宜嫿牽著大格格,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兩個小的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精神亢奮的結果了,在馬車搖晃之下,兩人頭對著頭很快就睡著了。
宜嫿仔細的給他們蓋好被子,憂心忡忡的問:“爺,弘暉今日會不會?”
胤禛仔細思量之下安撫的拍了怕宜嫿的手:“弘暉還小,福晉約束他在府中一些時日,久了皇阿瑪許也想不起來,就過去了。”
今日,弘暉就坐在皇阿瑪下首,那是自小太子的位置,對於他們兄弟來說可望而不可即。
那個位置今天坐了弘暉,明日就能坐別人,這件事太子才應該是最惶恐的。
至於弘暉日後能否繼續坐下去還是曇花一現,那都不重要,他做阿瑪的如果連優秀的兒子都護不住那不如死了算了。
“是了是了,皇阿瑪日理萬機,忙起來就忘了我們弘暉。”宜嫿自我安慰著。
她記得後世有一種說法,康熙傳位給胤禛很大一部分理由是看中了弘曆,難不成這一世弘暉的出現取代了弘曆,還是說……
在宜嫿的胡思亂想中,馬車回到了四貝勒府。
陳嬤嬤抱著大格格送去了東院,胤禛親自抱著弘暉回到了正院,弘暉身邊的侍衛他又給加了一倍,小心謹慎些總不為過。
除夕宮宴結束了,可是餘波尚未平息,宜嫿陸陸續續的接到了不少宗師甚至是妯娌們的帖子,都是說要請四福晉和弘暉阿哥參加。
紅曉見宜嫿如此頭疼,給出了一個主意:“福晉,去哪一個不去哪一個都是得罪人的事情,不如先躲一躲。”
“你的意思是?”
“您陪嫁裡在京郊有個溫泉莊子,這些年都沒去過,不如趁此機會帶著阿哥去玩一玩。”紅曉說到。
“你以為我不想走,府裡還有一個孕婦在,我是福晉,這個時候如何能走?”李氏肚子快七個月了,說個不好聽的,隨時都有可能生產,她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是自己這個福晉的責任,推不開逃不掉。
紅曉聞言語塞,沒有說什麼。
“行了,放出風去,就說我染了風寒病了,概不見客。”
紅曉繼續問:“老夫人您也不見?”
這說的是宜嫿的額娘,烏拉那拉氏也給遞了拜帖。
“不見。”這個時間點,還是不要接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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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這一胎養的很好,府醫日日請平安脈,說孩子穩穩當當的,胤禛也鬆了口氣。
幼子夭折的痛苦,他實在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這段時日,除了正院,胤禛只是偶爾去一次耿氏那裡,武格格被他忽視了個徹底。
宜嫿見府裡風言風語的不像個樣子,試探著和胤禛說了幾句。
“爺,不知道武妹妹哪裡惹了您的厭煩,竟是一點體面也不給她留。”大家都知道武氏入府數月還是完璧之身,莫名其妙就失寵了,這對於古代女子來說其實是非常大的羞辱,還沒辦法給自己討個公道。
胤禛見宜嫿面色還好,不像是在吃醋,也輕鬆的說:“也不知道怎麼了,爺看見她就厭煩的緊。”
宜嫿秒懂,這就是後世人說的氣場不和吧,傾蓋如故白首如新的事情屢見不鮮。
到底是替她爭取過了,宜嫿也不可能壓著胤禛和武氏圓房,只能感嘆她時運不濟。
耿氏有寵但是不多,從進府以來就對宜嫿恭恭敬敬的,時不時的孝順一些針線活,對待武氏也一如往常,並沒有恃寵而驕,宜嫿和胤禛都比較滿意她的懂事。
不管外面的風雨,四貝勒府進入了平靜期。
可有的時候風波出現的猝不及防。
這日陽光正好,李氏許久沒有出屋憋悶的很,到底還是帶著大格格還有服侍的嬤嬤丫鬟去了花園玩兒。
武氏和耿氏正在涼亭裡閒話,一時間狹路相逢。
李氏到底進府早,膝下又有孩子,耿氏和武氏給她見禮後就想走,誰不知道李氏肚子裡懷著個金疙瘩,四爺為了讓她靜養都很少前往。
“兩位妹妹坐吧,你們也來賞花?”李氏聞了聞花香,覺得心情終於舒暢了。
“也是,不賞花做什麼呢,伺候不了爺,也巴結不上福晉,這日子可怎麼過呀。”李氏狠狠的踩了武氏的臉面說到。
“說來也奇怪,白長了這張美人面,我孕中出來的少,彷彿聽聞武妹妹還沒有侍寢吧。”
武氏聞言雙目瞪得通紅,也顧不上禮儀了轉身就走。
“如此不知禮數,怪不得爺不喜歡,耿妹妹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李氏又對準了耿氏輸出。
耿氏起身:“大格格還在,李姐姐何必如此言辭逼人。”
說完,也跟著武氏走了。他們尊敬李氏,那是看在她的資歷,說到底都是格格,誰又比誰高貴呢!
李氏冷哼了一聲,也不生氣,看著大格格到底沒有再說什麼了。
晚上太監阿寶前來回稟花園發生的事情,宜嫿冷笑:“她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當額孃的在女兒面前如此汙言穢語真是不成體統。”
“陳嬤嬤,你去東院傳我的話,就說李氏言語不當,罰抄女則女戒各五十遍,等她月子之後執行。如若再犯,請貝勒爺來親自訓示。”
“是。”
武氏聽聞福晉給出了頭,心裡痛快了不少,但是看著自己的房間,空蕩蕩的,遠不如耿氏那裡,更不要提福晉的屋子了。
屋外小丫鬟小太監打鬧嬉戲,根本沒有人真心侍奉自己這個主子。
武氏枯坐在梳妝鏡前,想著李氏趾高氣昂的樣子,心裡忽然滋生了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