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看著那中年的投影,若有所思,輕聲低語。
“你認識?”
趙公道怔了一下,好奇的看向精衛問道。
精衛輕輕點頭:“嗯,我之前破解地府的一場佈局時,他就是一枚十分重要的棋子。”
“主要任務是給仙人魂念臨時提供肉身。”
“沒想到...”
“這已經被他當主業來發展了啊。”
看著王秋生那冰冷,漠然的目光,和本人完全不同的氣質,精衛喃喃自語,語氣中流露出些許惋惜之色:“可惜,他是男性...”
“不然的話,如此完美的肉身...”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意思卻不言而喻。
蘇陽扭過頭,看向精衛:“你不是說,你從來不奪舍凡人麼?”
“他是凡人麼?”
精衛笑眯眯的反問道。
蘇陽認真思索,搖了搖頭,但很快補充道:“但以他目前的身體素質和魂力來看,你去奪舍他,大機率是為他提供養料...”
“???”
“你是看不起我麼?”
精衛瞪大了眼睛。
蘇陽再次搖頭:“是你看不起他。”
精衛頓時一副受傷的樣子,從半空中落了下來,環顧四周:“嗯...一會兒你們打架,我也幫不上忙,甚至有可能成為累贅,所以...”
她小心翼翼的指了指遠方。
趙公道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那你為什麼從一開始,就執著的要求我們帶著你一起來呢?”
“因為自己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啊。”
精衛理所當然的回應道。
趙公道輕笑:“是為了監督我們,時刻觀察我們動向吧?”
精衛頗有一種被人戳破心思的感覺,尷尬一笑:“我不是想著,如果你們死了,我也能替你們收個屍麼?”
“哦...”
“你是在小瞧不死聖體的威力麼?”
蘇陽突然插話,直接將精衛的話給噎了回去。
“你們加油!”
留下一句話後,精衛直接沖天而起,轉身飄向遠方,最終消失在蒼龍城內。
城牆上空。
唐三藏依舊站立不動,輕輕轉動著手中的佛珠,不知在等待著什麼。
微風吹起他僧袍一角,給人一種出塵脫俗之感。
至於下方。
那些賜福者們蠢蠢欲動,再也無法抑制自己內心中的貪婪。
尤其是看見龍宮內的七彩流光,以及投影角落裡,那不經意間露出來的龍屍後,更是眼睛都紅了起來。
“路上,彼此秋毫無犯!”
“龍宮內見生死!”
最終,這些賜福者們互相對視一眼,定下規矩,如同蝗蟲過境般,衝出蒼龍城,奔跑在冰原之上。
看著這些賜福者離去的背影,唐三藏嘴角突然泛起一抹溫和的笑容。
“我佛慈悲...”
“龍宮染血,罪孽無邊...”
“自當...”
“再次封禁。”
他微笑著淡淡開口,如同泥塑,站在這城牆的最高處,完全沒有行動的想法。
“這禿驢...”
“不會是等著敖烈先把這些賜福者全部殺死,自己再出手吧?”
小和尚站在馬車上,撓了撓頭,滿是不解。
至於他明明也是一位和尚,卻對其他僧人喊禿驢,並且喊的十分自然這件事...
從他的臉上,沒有看出任何不妥。
“敖烈...”
“辛辛苦苦,犧牲仙界的諸位龍族前輩,召回龍宮...”
“真的只為了引來金蟬子,並殺了他?”
“至於這些賜福者...”
“完全就是附屬品?”
“我還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會有如此蠢笨之人!”
“不,這已經不叫蠢了,而是喪心病狂!”
從天亮開始,趙公道的眉頭便始終蹙著,眼中滿是思索之色,不斷思考著敖烈的真實目的。
並將自己代入到敖烈的身份之中。
如果他是敖烈的話...
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走到如今這步才對。
徐徐圖之,才是價效比最高的選擇。
“難道...”
“敖烈的智慧還在我之上?”
“或者是其中有我也不知道的資訊?”
趙公道喃喃自語。
蘇陽站在他的旁邊,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一個蘋果。
由於氣溫問題,蘋果已經徹底凍硬。
但蘇陽卻沒有任何嫌棄,一口一口的啃著,學著趙公道的姿勢,同樣目視遠方。
“唔...”
“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是敖烈...”
“早在千年前,因為某件事,我被金蟬子坑了。”
“導致我被冰封,沉睡了千年。”
“這千年裡,我的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復仇,這已經成為了我的執念。”
“所以,在脫困的第一時間,我就不惜一切的,要找到這個禿驢,和他魚死網破,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蘇陽隨口說道,並又啃了一口冰涼的蘋果。
“……”
“千年,還不夠讓他冷靜下來的麼?”
趙公道微微蹙眉,依然不太理解。
蘇陽好奇的打量著他:“你被鎮壓在北海之後,多久才想通,並冷靜下來的?”
“1598年!”
趙公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甚至年份都說的異常精準。
顯然,在北海的每一年,他都記憶猶新。
“嗯。”
“所以,他還在怨恨期,不是很正常?”
蘇陽聳了聳肩,淡淡說道。
趙公道怔住:“但這些賜福者,又是什麼情況?”
“不是很明顯麼?”
“找到金蟬子,最便捷的方法就是直接隔空喊話啊。”
“既然隔空喊話,自然就繞不過這些賜福者。”
“他總不能十分精準的傳音給金蟬子吧。”
蘇陽表情古怪的看著趙公道,解釋道。
趙公道身體一僵,嘴角微微抽搐:“他完全可以先佈局一段時間,再一點一點透露只有金蟬子懂的訊息和線索出來,暗中釣魚啊。”
“你覺得...”
“一個暴怒之下,剛剛脫困的人,會想這麼多麼?”
“你的傷難道還沒有徹底痊癒?”
“不應該才對。”
蘇陽有些疑惑的說道,並再次搭住趙公道的脈搏:“傷已經好了啊...”
“怎麼腦子還沒有恢復?”
“難道是有延遲的麼?”
他輕聲囈語,看起來十分不解。
只有趙公道,臉色漆黑如墨,看著蘇陽,一言不發。
“不要將人想的太聰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