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紅當然不可能同意和徐先華在一起。
這個倔強且偏執的女人,心中只有她這個義兄。
想當年。
她與余天二人在賓館房間內堆土為爐,插草為香,表面上是結拜義兄妹,心裡卻算計著如何成為男女朋友。
可惜。
未能如她所願。
余天心中永遠只有李婉柔一個人的位置。
但劉麗紅就像瘋了一樣,知難而進的態度比誰都要堅決。
無論何時何地。
當她遇到任何困難的時候,心裡總是想著這個永生都不可能得到的愛人。
至於徐先華與劉麗紅之間的關係,此事完全是余天靈機一動胡編亂造的,兩人皆不知情。
也不重要。
目的就是讓劉作林燃起一絲生的希望,希望他能將這一生最大遺憾做個彌補。
“是真的...”
余天做了保證,回頭看看,此時劉麗紅還沒回來,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真的?”
劉作林再次欣喜,目光閃爍,費力地一把抓住余天的手,“要真如你所說,最好不過...咳咳...其實劉叔明白自己的身體可能堅持不了太久了,不求抱上孫子,只求...只求能看到你妹子她嫁個好人...”
找個好人就嫁了吧。
這就是余天的心裡話。
縱然情到深處,她放不下。
可別的女人在余天心中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位置。
眼見余天一臉真誠,劉作林真的相信了一切。
余天大喜,他深刻明白人在有希望的時候絕對能延續更多的生命,立刻表態,“劉叔,你再好好修養一段兒時間,爭取將身體養好。我這邊也加快速度,先把手頭的事兒處理明白,等深城那邊的事兒忙完,到時候我帶著徐先華過來,讓他面見你這個未來的老岳父。”
劉作林同意了。
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緊緊握住余天的手,一再要求他千萬要保證此事能成。
又安撫了半個小時,直至劉作林睡去,余天方才出門。
告知李婉柔。
李婉柔也算鬆了一口氣。
哪知道。
事情總是不能如人所願。
當劉麗紅匆匆回來聽到這個訊息之後,立刻炸了毛,不管不顧,就在醫院的走廊大廳喊了起來,“哥,我絕對不會嫁給什麼徐先華!我這輩子就是不結婚也...”
話音未落。
余天趕緊捂住她的嘴。
幹什麼?
劉作林還在房間內躺著呢,難道要讓他剛剛燃起的希望破滅嗎?
拉著劉麗紅到了樓下,余天進行了十分嚴肅的苛責,“妹子,我希望你在這種時候不要耍小孩子的脾氣!你父親現在危在旦夕,命不久矣,若是想讓他多活幾日,你最好懂事一點!”
“不!”
劉麗紅哭了。
眼眶紅得好像醫院牆上掛著的掉了色的紅色招牌。
二月末的冷風吹過,她咬著牙,流著淚,堅持說,“除了你以外,我不愛任何人!你這是不顧我的想法替我做主安排了我的婚事,我恨你,我恨你!”
“唉...”
余天真的有些無奈,好言安慰,“妹子,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我不是做主安排你的婚事,這都是假的!假的,你不懂嗎?為的是讓劉叔多活一些時日!你們父女相依為命這麼多年,難道你真的願意眼睜睜地看著他帶著遺憾離開嗎?”
“...”
劉麗紅不言語了。
萬般情緒融在腦海當中,心如刀割。
她當然不希望父親早死。
更不希望余天親口說出給他安排婚事的理由。
別人誰說都可以,開玩笑也好,認真說也罷,只有余天不行。
因為。
劉麗紅此生篤定只愛這一個男人。
縱然得不到他,但也要讓所有人都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給這個男人做貢獻,這種行為,讓她心裡莫名的舒服。
就比如非要當豆豆和小蘋果兒乾媽這件事。
劉麗紅當然清楚自己以後所有的財產都將會送給余天。
可她不在乎。
要的就是這種莫名的奇怪的複雜的自我感動的感情。
這種微妙的情感。
總能讓她在無數個深沉的思念的夜晚得來一絲安慰。
人類的情感是最複雜的。
有些人不能理解當一個人無比愛另一個人時,到底是什麼感覺。
有過一些經歷的人應該能懂。
當一個人真正愛上另一個人的時候,他們甚至可以為對方付出包括生命在內的任何代價,而不求任何回報,為的,可能就是小小的心安。
劉麗紅就是如此。
她多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能換來余天的喜愛或者感動。
她也知道自己的這份情感給余天和李婉柔造成了困擾。
但。
這一切歸根結底對她來說都不重要。
因為複雜的情感戰勝了一切。
“就這一次...”
余天頭一次主動拉住劉麗紅的手,用略帶乞求的聲音,無比認真地說,“妹子,哥求你了行嗎,別再胡鬧了。”
“...”
手上的溫度如同即將到來的春天。
劉麗紅渾身一震,眼淚更加洶湧,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吸了吸鼻子,用複雜的眼神盯著余天,“你知道嗎,我愛你,也恨你,你總是...總是讓我...行,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千言萬語在心中。
一切都化作春風。
余天卻並不放心。
因為劉麗紅是個陰晴不定的人,她總是像小孩子一樣,思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轉變。
所以。
余天決定留下兩天。
在南海酒店競標前夕再回深城。
這麼做也有其他好處。
兩天的時間內,他可以配合劉麗紅再給劉作林演兩次戲份,讓他真的相信自己的寶貝女兒將會嫁給別的男人,從此過上幸福生活,不留任何遺憾。
夜。
余天回到四合院。
今夜的月亮似乎比以往更加深沉陰暗。
春天快來了。
可劉家的一切並不明朗。
長嘆一聲,飲了杯酒,與坐在對面同樣悶悶不樂的李婉柔說,“寶寶,說句真心話,我有些後悔當初救了劉麗紅。”
這就是人生。
充滿不確定性。
李婉柔蕙質蘭心,莞爾一笑,用溫柔的聲音輕聲回答,“或許她以後會變得更好,就像你現在一樣。”
一夜無言。
翌日。
一早起來,余天就收到了一個爆炸訊息。
當他得知此事之後,心中的感覺無法言訴,立刻要求蛤蟆,趕緊將劉麗紅帶來進行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