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就關在趙玉蘭的隔壁。
同樣是一間不到五平米的小隔間,同樣是坐在鋼板凳上,同樣是帶著冰冷的手銬。
他也沒好到哪兒去。
頭髮全白,眼窩深陷,雙目無神。
兩月沒見,三十歲的他,如今看起來好像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不難理解。
他們趙家人本都是外強中乾的廢物,除了仗勢欺人以外,根本成不了別的事兒。
受到如此巨大的刺激,定然無法接受。
砰。
門關上。
趙明警覺,一抬眼就看見了余天。
“死!!!”
他的反應明顯比趙玉蘭還要過激,憤怒地掙脫著手銬,好似困獸一樣齜牙咧嘴的嚎叫著,“你死!你死!該死的人是你余天才對!怎麼可能是我!怎麼可能是我!你又來了,你怎麼又來了!你還不去死!”
“又來了?”
余天不為所動,面容平淡,湊到近前,抬手輕輕放在趙明的下巴上,輕聲問,“趙明,為什麼要加個又呢?說說吧,我沒聽明白。”
“啊...啊!啊!!!”
這一幕的出現,讓趙明再度瘋狂大喊起來。
他早前聽到今天就要槍斃,已被嚇得數次出現幻覺。
他還以為剛才進門的余天是假象。
“幹嘛呢?”
余天示意他安靜,笑著道,“趙明,我來看你,你喊什麼?有個好訊息你想聽聽不,只要你能做到我說的條件,我就能救你出去,免除你的死刑。”
“...”
趙明身體劇烈抖動,嘴唇煞白。
緩了足足十幾分鍾,他才恢復過來一些。
“說...呃...”
他口吐白沫,呼吸很是很急促,“說吧,答應你什麼,我...我不想死...你救我,我錯了,我是你兒子...”
余天才不想有這樣的兒子。
他被逗笑了,笑道,“也簡單,只要你親手手刃了趙玉蘭,我就放你出去。”
純粹是開玩笑。
哪知道趙明竟然立刻同意下來。
“殺!我殺!”
他大喊著,咆哮著,“趙玉蘭我操XX!我要殺了你!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受到牽連!”
好傢伙。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現在倒是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歸結在趙玉蘭的身上了。
“好了好了。”
余天抬起手,輕輕扇了他兩個嘴巴,“都到這地步了,後悔有什麼用呢?你要是從79年開始就做個好人的話,也不至於到今天。懶得逗你,一會兒見吧,我去後院操場等你,我要親眼看著你死在我面前。”
余天的身影轉身離開。
門關上了。
趙明徹底絕望。
死亡這件事兒他從來沒想過。
他甚至在出這件事之前,還幻想過未來十年乃至二十年以後他們家族的發展和榮光。
“走吧。”
余天對阿強說了句。
阿強點頭。
帶著他下樓左拐,朝著整個大院兒最西南角落而去。
西南角。
這裡有一片空地。
皚皚大雪覆蓋其上,踩在上面,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余天到這兒時,這裡早已準備好一切。
都是陌生的年輕面孔。
老張沒來,老李沒來,沒有熟人。
阿強點了根菸,分給余天一根。
余天不會吸,但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煙霧吐出。
哈氣和煙一起噴在正在下落的片片雪花上。
多好的意境。
可惜是刑場。
半小時後。
趙玉蘭和趙明各自被兩人押著,他們穿著單衣,戴著腳鐐手銬,低著頭,緩緩走近。
撲通。
撲通。
兩人很快跪在牆角,渾身戰慄不停。
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被嚇的。
“預備!”
一聲號令。
兩個綠色服裝走上前來,手持槍支,舉槍瞄準。
余天看了看錶。
距離擊斃趙明和趙玉蘭還有三十秒鐘,這是他們最後可以留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三十秒鐘。
可惜。
可悲。
可嘆。
不可否認的是,他們作惡多年,雖得了不少好處,但也因此被捲入了無情的官場鬥爭中,成了犧牲品。
獲勝者究竟是誰?余天不願多做思考。
老老實實做個商人挺好。
5...
4...
3...
2...
1...
隨著手錶指標指向正午十二點,槍也響了。
砰。
砰。
兩聲。
清脆。
震撼人心。
作惡多端的趙玉蘭與趙明,在此刻,為自己的生命畫上了並不完美的句號。
血液像惡魔的鮮花兒一樣,綻放在潔白的雪地上,玷汙了白雪的清白。
好在雪還在下。
一片一片。
很快便將這刺眼的惡魔之花兒完全覆蓋住。
“好了。”
阿強在一旁對余天說。
“嗯。”
余天點頭,掏出五十張大團結遞過去,“趙家人真是軟蛋,都要死了,到最後居然連個屁都放不出來。子彈錢我出了,剩下的錢,你給兄弟們買包茶葉喝吧。”
沒用人送。
余天獨自走出大院兒。
死亡是無聲的。
人說沒就沒了,但他們做過的事還有人記著。
不多時。
蛤蟆開車回來。
他倒是挺興奮,一見面就問現場到底怎麼樣。
“天哥!”
他搖下車窗大喊道,“刺激不,爽不爽,趙玉蘭和趙明尿褲子沒?”
“尿了。”
余天隨便回答一句,上了車,讓蛤蟆開車回家。
“傻鼻子怎麼辦?”蛤蟆又問。
“三四月份吧,等嚴開啟始,你就把那些資料全都交上去。”
除惡務盡。
哪兒有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做過惡事就要承擔相應的惡果。
這才是人間正道才對嘛。
回到家的時候,李婉柔已經收拾好了東西。
她問余天去了哪兒,余天只說是和餘爽等人喝酒去了。
大包小裹收拾個妥當,家裡的事兒也都安頓好了。
此次去往京城,要是沒啥必要,還真不必親自回來。
翌日。
一早程飛就找來了。
這兩個月他自己帶著施工隊,在春城接下了幾家裝修工程,經驗暴漲,信心十足。
“老大。”
他現在總是管余天叫老大,“咱們這回去京城,準備招募多少人的隊伍,準備賺多少錢啊?”
他以為余天的目標只在二三十萬乃至五六十萬。
哪知道。
余天一開口,便將他嚇得立刻怔在原地。
“一千萬。”
余天自信說道,“在今年年底之前,我要賺足一千萬。”
“...”
不止是程飛。
就連蛤蟆也是嚇得打了個嗝兒。
要知道。
波斯製衣廠的羽絨服和棉服大賣特賣,可兩個月的時間,也就賺了三四十萬!
一千萬,真的可能嗎?
“出發!”
余天大喊一聲,即刻前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