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姑娘……嬋姐姐,你怎麼來了?”
耿星霜剛喊到一半,就見舒嬋噘了嘴,立刻反應過來,忙換了稱呼。
“上次在珍寶閣,我聽到楊二奶奶說你的生辰,我一直記著呢,所以……我帶了這個,來慶賀你生辰。”
舒嬋指了指她懷裡的匣子。
“舒夫人知道嗎?”
“知道知道,嬤嬤跟著我呢!霜妹妹,你快看看我送你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你不喜歡,我回去再換一個。”
耿星霜在舒嬋的催促下開啟了匣子。
“這是木馬車?”祝顏早已好奇的看了過來,只見匣子裡的是一輛小巧玲瓏的木雕馬車,馬車從那拉車馬背上的馬鞍,一直到馬車上的翠蓋朱纓皆精巧異常,車轅上還坐了車伕,揚鞭而起,似乎下一刻那馬兒便能揚蹄邁步,馬車便能“得得”的跑起來。
耿星霜將木雕馬車從匣子中拿了出來,舒嬋伸手,也不知動了哪裡,馬蹄忽然動了起來,馬車竟真的在八仙桌上“得得”的走了起來。
“這是機括木雕,它還能加快速度呢!”
說著,舒嬋又伸出手,這下耿星霜看清楚了,她按了一下馬尾巴,馬車的速度果然更快了一些。
“霜妹妹,喜歡嗎?”
耿星霜點頭,“很喜歡!”
“霜妹妹,這馬車上還有好幾個機括,不過我不告訴你,你自己找,我當時就是自己找的,可有意思了!”
舒嬋的到來,驅散了屋裡因耿星冰而顯得稍冷的氣氛,大家再次熱鬧起來。
另一邊,耿星冰被耿星霜拿言語擠兌著趕出了晴翠院,雖然氣的忍不住要掐手指,但在兩個嬤嬤和四個丫鬟面前,耿星冰並沒有露出明顯異樣的神色,只無奈的自言自語道:“我就說,六妹妹現在性格越來越古怪了,自從她開了那個店鋪,交的朋友是一個不如一個了,只有那位祝大姑娘,還是因為跟著我娘去參加宴席時認識的。”
“姨娘,今日失禮的是六姑娘,至於那位陶姑娘,她是什麼人,姨娘屈尊和她說話,她卻說些瘋言瘋語,六姑娘也是,為了一口吃食,什麼人都能請到家裡來。”
屏山撇嘴道,她和楚茵,以及兩個嬤嬤跟著進了屋,其餘兩個丫鬟在外面,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算了,不說了。”耿星冰頗有些意興闌珊道。
姚氏早已聽丫鬟說耿星冰回來了,她在屋裡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女兒過來請安,又聽說她去了晴翠院,雖然生氣,但除了生氣,似乎沒什麼其他感覺。
也不知為何,最近這半年多,她們母女的關係有種越行越遠的感覺。
直到現在耿星冰來了,姚氏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冰姐兒回來了!”
耿星冰也沒什麼可以和姚氏說的,母女倆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話,耿星冰道:“母親,我出去見見大哥,他雖然為王爺做事,但是內外有別,我也很長時間沒見過大哥了。”
姚氏點點頭,“去吧!”
看著耿星冰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緩緩離開的背影,姚氏忽然覺得陌生的刺眼。
她忽然很想自己的長女,“月姐兒也不知何時回來?”她喃喃的道。
“太太不要著急,之前不是說姑爺今年任期滿了三年嗎?那總要回寧都述職的吧。”
嚴媽媽說道,自從耿澄去世後,姚氏忽然覺得嚴媽媽所瞞的耿星水身份的事,好像也不算什麼了,便又讓人留在自己身邊了,起碼還有個說話的人。
耿星冰到了外院耿舒樓的院子中,只帶了楚茵進屋,其餘人留在了院外,屏山看著楚茵的背影,撇了撇嘴。
耿舒樓剛回府,看到她,臉色微沉。
“你回來做什麼?”
“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這是我孃家,我為何不能回來?”耿星冰淡淡反問。
“這是你孃家嗎?”耿舒樓面帶譏諷。
“大哥想說什麼?這件事大哥原先是怎麼說的,結果呢,現在那祝霓倒是得償所願了,但是我們家那位王爺可還沒死心呢,他還等著我幫他將真正的鎮國公嫡孫女納進府裡呢!”
耿星冰看著耿舒樓面上現出不耐之色,微微一笑道:“大哥,現在祝霓得償所願,但是她答應我們的事並沒有完成,所以……”
“那是你和她之間的交易。”耿舒樓打斷了她的話。
“當初我本是答應了王爺,想辦法將陶氏女弄進府的,是大哥你說的,若是她進了府,以後身份暴露,王府中將再無我立足之地,所以我才改了主意,再說,若是沒有大哥從中謀劃出力,我與祝霓又如何能聯絡的上,大哥,其實我知道你是因為沒能參加秋闈,心裡不痛快,所以才這般做的,但是既做了,就不能虎頭蛇尾,否則……反受其害!”
耿星冰最後看了耿舒樓一眼,站起身,“妹妹言盡於此,大哥你自己看著辦吧。”
其實耿星冰說的瀟灑,走的也很乾脆,但是她心裡並沒有底。
對自己這位大哥,她越發看不清了。
或許那場秋闈,沒能進考場,對他的打擊著實有些大,現在耿舒樓不但陰晴不定,心思更是深得她看不到一絲光亮。
耿舒樓看著耿星冰離開的背影,想了想,起身,在窗邊站了一會,然後走了出去。
“大少爺,您要出門?”方竹問道。
耿舒樓點頭,“走吧。”
耿舒樓沒有用伯府馬車,而是讓方竹去僱了一輛馬車,由方竹趕車,馬車在寧都城大街小巷似是漫無目的的逛著,慢慢悠悠。
直逛了近一個時辰,馬車進了一條巷子,巷子很深,也很窄,不過巷子兩側的房屋,即使能看出來是所在屋宇最偏僻的角落,那也是碧瓦朱薨、飛簷翹角,顯見裡面住的人既富且貴。
方竹上前,輕輕敲了一處小門,那門雖不見多窄,但著實偏僻,且與牆體顏色、凹凸很相近,初見,只覺得那是一面完整的牆。
門開的很快,守門的人大概是認識方竹的,見到站在方竹身後耿舒樓,朝他拱了拱手,“耿大公子,快請進。”
耿舒樓和方竹進去後,那門便與牆體再次融合一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