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腳下,會客亭處,卻並無恆山派弟子值守,通報山上的銅鐘,也被打飛在一旁。
“山上出事了?”嶽不群心道。
隨後對楊不悔道:“我先上去,殷夫人你替我殿後。”
楊不悔卻雙眼明亮道:“帶上我,如果是遇到了詭邪,我可以幫你。”
實話實說,楊不悔是有作用的。
嶽不群數次斬詭,功勳薄上,該有楊不悔一份功。
她雖然個體實力不行,但如何去應付各種詭邪,她十分的有經驗。
這些經驗,並不是之前較為籠統的傳授一番,就能全部交代乾淨,有時候還要結合具體情況、具體環境分析。
“那好!得罪了!”
嶽不群的功力深厚,拽著楊不悔便順著山道直往半山腰飛馳。
懸空寺門前,一個頭上還貼著青皮,剛剛燙的戒點連香灰都沒有抹乾淨的粗魯大和尚,手持著一杆粗重的水磨禪杖,堵在門口,大聲的嚷著:“定清,定清,你出來,我當和尚啦!現在你是尼姑,我是和尚,咱兩註定是一對兒。”
粗魯的大和尚聲音在山林間不斷的迴盪,很是叨擾了這恆山佛門之地的清淨。
山門內穿出一個火爆的女聲:“好一個登徒子、賊和尚!定清師妹是出家人,怎會和你這六根不淨的野和尚是一對兒?”
“你這般辱擾佛門清淨地,就不怕佛祖、菩薩怪罪嗎?”
此時的嶽不群,已經提溜著楊不悔飛奔到了山門前。
待看到只是一個粗魯的大和尚在鬧事之後,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不是鬧詭邪就好!
鬧和尚嘛!
能理解!
畢竟恆山派的小尼姑,有一些還是很漂亮的。
“慧如師父說過,佛祖也有老婆,佛祖都能娶老婆,我不戒和尚怎麼就討不得?”大和尚叫嚷道,雖然他一路蠻闖上山,卻也沒有傷人,更沒有直接強砸山門。
嶽不群此時,卻將這大和尚認了出來。
想前世他還與這大和尚交過手,勉強算是小輸了一招。
這和尚不知練的是什麼功夫,不僅內力渾厚不輸給當時已經紫霞七重的嶽不群,並且蠻力驚人,武藝高強,偏偏在江湖上名頭並不算響亮,算是個類隱士的人物。
如今聽其聲音洪亮至極,顯然內功也早有些火候,入江湖一流,已然不是問題。
想到這大和尚的武藝不凡,更是氣力驚人,嶽不群倒是起了一些心思。
他雖有御劍術與無雙劍匣,但若是與那詭邪交戰時,被貼身糾纏,難免會失了優勢,無法盡情發揮。
倘若能有一個內力、氣力、近戰能力皆是不凡,且使用重武器的好手,擋在他身前,與詭邪糾纏拉扯,那對他而言,便是一件好事。
心念至此,嶽不群主動走到山門前,先是對著大門口拱手喊道:“華山嶽不群,求見恆山諸位師叔師伯、師姐師妹!”
門內傳出驚喜之聲:“竟是嶽師兄到了!嶽師兄,我這便給你開門。”
說罷之後,就見一名長相雖普通,但卻也有幾分活潑的女尼,開啟了原本緊鎖的大門。
可見這大門落鎖,實則並不是怕了這在門口叫嚷的大和尚,而是這種事情,對於滿是尼姑的恆山派而言,只能儘量避之,而不好過多的糾纏。
若是與這和尚打鬥起來,傳了出去,無論是勝是敗,都不算好名聲。
世道對女子畢竟苛刻,對尼姑···就更苛刻了。
流言蜚語看似輕薄,但累疊在一起,卻能逼死人。
而嶽不群的到了,算是給了恆山派一個臺階。
有嶽不群這麼一個既算是自己人,又算是外人的五嶽同道師兄在,旁邊站在的那個大和尚,瞬間就變成了一個不當數的‘添頭’。
即使有人還敢胡亂張嘴,那要面對的,就是整個五嶽劍派的輿論壓力。
情況是完全不同的。
畢竟五嶽劍派同氣連枝,要一起對付日月神教,將來還要聯手抗詭,總少不了相處、相伴,若是和恆山派的尼姑們走近一點,就謠言滿天飛,那還怎麼攜手殺敵?
誰敢亂說話,五嶽劍派手裡的劍,可是很鋒利的。
“定逸師妹!”嶽不群見到從門內走出來的年輕尼姑,雙手合十打招呼道。
定逸笑看著嶽不群,無視一旁的不戒大和尚,開口說道:“嶽師兄裡面請,師父正在閉關煉一爐白雲熊膽丸,為之後的武林大會做準備,定靜師姐也在幫忙,我去叫定閒師姐來一道招呼嶽師兄!”
恆山派的白雲熊膽丸和天香斷續膠,名滿江湖,分別可用於內服和外用。
在針對內外傷勢上,都有著極好的療效,通常是供不應求。
當然,五嶽劍派作為自己人,總是有著優先的購買權以及價格折扣。
嶽不群跨門而入,隨後說道:“有勞定逸師妹了!”
正說著話,一旁的大和尚不樂意了,插嘴說道:“定逸!叫定清來見我,我都為她出家當和尚了,她怎麼就不願見我?”
定逸立刻橫眉怒眼道:“賴和尚!誰允你進來的?”
“定清師妹不會見你的,你快些走吧!”
不戒和尚道:“你師父都說了,定清塵緣未了,六根難靜,讓她自己做主,你一個師姐,怎這多話?”
嶽不群倒是知道,將來定逸的弟子儀琳,便是這大和尚的女兒。
想來其妻子,便是定清。
一想到儀琳,嶽不群便心生些許異樣。
上一世他臨死前,雖然沒有回頭,聽聲音卻也知道,是一名年輕女子,而年輕又與那逆徒關係不差,且分明不是任盈盈的女子,想來也只有恆山弟子儀琳了。
也就是說,前世的嶽不群,算是死在了儀琳手上。
想到此處,即使心性有了很大變化,已入君子誠之道的嶽不群,也難免心頭湧起一股惡氣。
便開口對定逸道:“這般惡客,諸位師姐、師妹是清修之人,不便處置,我這同盟的師兄,來的匆忙,也未曾準備上什麼禮物,便借花獻佛如何?”
說罷擋在了不戒大和尚的身前,對其說道:“這裡是佛門之地,大和尚滿口汙言,想來也是不修德行之輩,嶽某不才,倒是想討教幾招,掂量一番,你這和尚,究竟是何底氣。”
嶽不群雖然沒想著攪散了不戒和尚的姻緣,讓儀琳小尼姑乾脆就這麼‘消失’,但心頭有惡氣,打儀琳的老子一頓出氣,那也算是誠於己心。
做君子也不是要將自己高高的掛起來,去違背心意的標榜所謂的道德。
從心所欲,不逾矩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