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瑾跟隨徐茵進了客院茶室，依然還有些回不過神。
他定定地望著她的臉，這是他心心念念想見很多遍的真容，可是……
徐茵在他對面盤腿坐了下來，行雲流水地泡了一壺茶，給他先倒了一杯。
“嚐嚐我們庵後山的野山茶，每年採不到兩斤，所以我很少拿出來待客。”
說著，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品了品，今兒泡茶用的是山尖晨露，口感確實比山泉水好一些。
“不是約了八點半嗎？怎麼提前來了？今天七夕，很多人排隊來領素巧果，開庵門這一個小時很擠的。”
“……”
徐茵見他捧著茶盞不說話，無奈地攤攤手：“怎麼？不是你想看我穿女裝的嗎？來了又不吭聲。是我真容太美美到你窒息得說不出話，還是不在你的審美點？”
“……不，你很美。”
沈西瑾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就是這身份，讓他實在有些一言難盡。
彷彿在褻瀆神靈。
徐茵摸摸自己的臉，她也覺得這張臉是她穿過的所有任務小世界最美的皮囊。
“你為什麼……”
“哦，你說尼姑這身份啊？這事說來話長。”
“那咱們長話短說。”
“……”
徐茵好笑地睨他一眼：“就這麼想知道啊？好吧好吧，告訴你。”
她把為何接手藥師庵主持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沈西瑾聽著聽著忽然問：“這麼說，你也是帶髮修行？所以可以還俗對嗎？”
徐茵：“……”
姐說了半天，你就只抓到這麼個重點？
沈小瑾，你這抓重點的能力有待提高啊！
“是不是？”他目光執拗地看著她。
徐茵沒脾氣了：“是是是。”
沈西瑾倏然笑了起來。
徐茵每次都覺得他的笑特能蠱惑人。
好比這一刻，明明已是涼意襲人的初秋，卻有如春暖花開，蜂蝶自來。
“但你別高興得太早。”徐茵看他眉目含笑的高興勁，忍不住想拿澆花的水壺往他頭上灑點冷水，讓他冷靜冷靜，“藥師庵是我看著壯大的，這裡的姐妹們曾經都是苦命人，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在沒有培養出下一任合格的主持之前，我不會離開。”
“我可以等。”沈西瑾目光如絲地看著她，鄭重許諾，“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不行！”
沈南意匆匆跟到茶室外，就聽到弟弟在對一個尼姑告白，並且還說無論多久都願意等，哪裡還忍不住，哐啷推開茶室門，急切地想要阻攔：“老三你瘋了！你怎麼能……”
“沈二哥？”
徐茵見是沈南意，起身招呼：
“您怎麼也來了？”
“……”
沈南意一臉懵逼：
“你咋知道是我？老三告訴你的？那也不對啊，我們沒見過面，你怎麼一眼就認出我是老三的二哥？”
“……”
沈西瑾別開眼，他二哥傻乎乎的樣子委實沒眼看。
徐茵噗嗤笑出了聲。
“沈二哥，坐下說吧，你有口福，今兒這茶我是用山頂雪松上採的晨露沖泡的，嚐嚐看，與我在辦公室用山泉泡的金駿眉有什麼區別？”
“？？？”
沈南意更加糊塗了：
“我們真的見過嗎？”
他怎麼不記得認識這麼一號容貌絕麗的年輕師太？
徐茵忍不住想笑，轉頭用袖袍遮住臉，同時啟用【鬼斧神工化妝術】和【萬能聲優】技能，扭頭問道：“沈二哥，這會兒想起來了嗎？”
“……”
這下刺激大發了，沈南意眼白一翻，暈了過去。
徐茵和沈西瑾面面相覷：“……”
這天之後，沈南意看到弟弟，就拿一副幽怨的表情睇他。
“合著就我被瞞在鼓裡。”
沈西瑾無奈道：“跟你解釋很多遍了，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看她穿女裝。”
“但你好幾年前就曉得她是姑娘家了！當時我們還一起住在地下室呢！我有點啥事都跟你說，連我有一段時間上火了尿起來蛋疼都告訴你，你卻連這麼大個事都不跟我說，到底當沒當我是你親哥？”
“……”
“哼！我知道！你是怕我曉得徐老闆是女的之後也喜歡上她，怕我跟你搶唄！我曉得我沈二一表人才、風流倜儻，真想對哪個姑娘好，一準……哎——老三你上哪兒去？我還沒說完呢！”
“藥師庵。爹孃問起，就說我去廠裡了。”
“……”
嘿呀！瞞了他這麼多年不說，還想讓他幫著打掩護？
想得美！
爹孃要是問起，他絕對一字不落地把他私會藥師庵主持師太的風流韻事說出來！
“老二！老二！”沈母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老三呢？”
“呃，他廠裡有點事……”
“昨兒晚飯時不是說今兒個休息嗎？怎麼又去廠裡了？我還打算我們全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敏敏的婚事呢。”
沈南意聞言拔腿就想溜：“這事您跟爹拿主意就好，我們做表兄弟的，還是不摻和了。”
“你去哪兒？”
“……我去廠裡看看老三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沈母忍不住嘟噥：“他會的你又不會，可別幫倒忙才好。”
正要邁出大門的沈南意腳下一個趔趄，差點被門檻絆倒。
“二弟你在這幹嘛？”沈東明從外面進來，“對了老三呢，我有點材料上的事找他。”
沈南意只好繼續扯謊：“他去廠裡了。”
“瞎說！我剛從兵工廠回來，門衛說他今天沒去過廠裡。”
沈南意望望天，好想找個人分享老三的秘密啊，要不這個人就老大吧？
“老三到底去哪兒了？你也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沈南意胸一挺，但沒一會兒又洩了回去，“他、他去徐氏藥館找徐大夫複診了。”
“複診？他又受傷了？”
“沒，就是老傷口，復發了吧。”
沈南意摸摸鼻子，心說別問了，再問我可兜不住了，我要分享這個秘密了。
好在沈東明確實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是碎碎唸了他一通：“你一直跟著老三做事，好歹多關心他一點，去複診怎麼能讓他自己去？萬一大夫有事要交代怎麼辦？你指望滿腦子除了圖紙還是圖紙的老三記得住醫囑？”
沈南意被唐僧似的老大念得頭昏腦脹，心說別的大夫或許不能讓老三記住醫囑，但這個大夫一定能。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