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原本也只是想恭維幾句的，這次那位念夏姑姑沒跟著回來，夫妻兩個心裡鬆了口氣。
皇后身邊的婢女，即便不是女官，他們也是得罪不起的。
他們都清楚，即便念夏把他們殺了都是有可能的。
“老爺，瞧著慕繁這孩子倒是比之前瞧著好了很多，想必皇后是會教養孩子的。”
慕夫人心裡卻不這麼想，傻子是不會變聰明的，他是先天不足，這麼說不過是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她沒想到的是事實也是如此。
“繁兒，今天就自己回來的？”慕元蒼問道。
慕繁點點頭，“乾孃和哥哥們去看外祖母了，本來丁公公是要跟來的，但是我覺得沒那個必要，就自己回來了，天黑之前他會來接我的。”
“好好好。”慕元蒼笑道，“咱們進去說。”
進了院子，慕元蒼看了眼拘謹的小兒子，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繁兒，最近聽聞皇后總是回傅家，這是何故啊？”
慕繁看向這個陌生多過於親切的父親，他更願意稱唐羨為父親，但是那樣別人會說他高攀。
可事實上，皇上在他的生命中扮演的就是父親的角色，讓他知道了，父親是什麼樣子的。
慕繁沒有說話。
慕元蒼也不逼他，畢竟這不是重點。
他又問了一些這次出宮的事兒，但是慕繁該說的不說的，通通不說。
慕元蒼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今日的飯菜格外豐盛，是慕繁在慕家吃過最豐盛的一頓，但是他卻覺得還不如干娘做的一碗素面好吃呢。
“繁兒，來，爹親自讓廚房做的好吃的，你快嚐嚐。”
慕繁看得出來，慕元蒼正在努力的扮演一個好父親的角色，雖然有些生疏。
“爹，他一回來，我們都成擺設了。”慕驍酸溜溜地說道。
慕庭更是沉默，只偶爾地看一眼慕繁，眼裡也浸滿了冷意。
“你們都在爹跟前，爹整日都能見著，繁兒不一樣，他還那麼小，就不在爹身邊兒，爹……”
“您是想說不放心嗎？”慕繁反問，“不放心我在宮裡？”
慕元蒼怔了下，望著他，臉色一紅，“不……不是，爹就是覺得之前忽略了你，繁兒果然不一樣了啊。”
這次，他說的是真心話，甚至是激動的，期待的。
難不成皇后娘娘是沒有說實話的，她是可以治好慕繁的？
之前還覺得可能是皇后娘娘教的，但是這個反應，一點兒也不像他那個傻兒子啊。
慕元蒼大喜過望，又給慕繁夾了些菜吃。
飯後，他激動地叫慕繁去他的書房。
慕夫人也是笑呵呵的，因為她知道，老爺會按著商量的，詢問慕繁科考的事兒，這都是為了她的大兒子，不過是給些好臉色而已，這有什麼難的？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慕元蒼改變主意了。
“您有事兒嗎？時候不早了，我想回去了。”慕繁說道。
雖然不知道鸞兒什麼時候回宮，可他不喜歡待在這個院子裡，哪怕這裡其實是他的家。
“繁兒，是不是怪爹啊？”
慕繁沒有說話。
“唉……爹不是答應跟你說說你孃的事兒嗎？”
慕繁眼裡的光更盛了一些，慕元蒼勾唇，拉著他的胳膊坐了下來。
在他的娓娓道來中，慕繁知道了自己的母親是個怎樣的人。
“您……喜歡我娘嗎？像乾爹對乾孃那樣？”慕繁不知道感情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是他就是覺得乾孃和乾爹這樣很好。
慕元蒼輕笑，“我可不敢跟皇上和皇后娘娘比，但是我是喜歡你孃的，不然怎麼會生下你呢。”
“那她為什麼會死？不可以請郎中嗎？”
“那時候我因為公務，不在家裡，夫人管著家裡的一切，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出生了，你娘也死了，我當時悲痛，恨不得隨你娘去了，可還有你，你是她為我生的，我不能那麼做，我得管你啊。”
“可是你並沒有管我，你不看我，我被欺負了，你也沒有出現。”
慕繁搖著頭，眼裡落寞，他曾經也是希望在他被打罵的時候，有人能夠出現的，之前他覺得是大哥，可是大哥不是那個人。
他也期待過父親，可是父親比那幾個欺負自己的哥哥還要陌生。
最後，他發現，那個人是唐鸞。
“是爹不好，爹當時她想你娘了，看到你，爹就會想起她，爹還沒辦法面對她離開我這件事，直到你進宮。”
“可我覺得你在說假話。”慕繁又道。
慕元蒼怔了下，“爹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啊。”
“現在，我知道我孃的事兒了，我得回去。”慕繁道。
慕元蒼不著急，他的計劃是需要漫長時間的，“好好好，爹送你回去，繁兒喜歡哪裡，爹就送你去哪裡，爹會好好彌補你的。”
“繁兒，切記，在宮裡有什麼，一定要跟父皇說，我永遠都是你的父親。”
慕繁低下了頭，並沒有回答。
“記得，在你哥哥們跟前，還是要裝傻的，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好好孝敬皇后娘娘。”
慕繁依舊沒有說話。
但是慕元蒼看到兒子的神色，就知道他的計劃是成功的。
慕繁走後，慕夫人和慕庭就迫不及待地去見慕元蒼了。
“老爺，怎麼樣？”慕夫人問道，“有沒有問出什麼來。”
慕元蒼搖頭，一臉嘆息，“哎呀，他那麼傻，能問出什麼來呀，我們想多了，他整日就是跟著公主玩鬧，根本接觸不到考題。”
慕庭沒說話，還有一點點的傲骨在，“我早就說了，憑我的實力，即便不找也不會考的很差。”
慕元蒼笑著點頭，“是啊，庭兒一向厲害，就靠自己，爹相信你。”
“那……那這一切不是白做了？老爺，要不你再去問問呢？”
慕庭搖搖頭，勸住了自己的母親，“不用了。”
慕夫人還是不想就這麼放棄，“可是今年聽說很難，考的人也多，你現在又是這樣的情況，娘擔心……”
“娘，您要相信您的兒子，就算讓他們一雙眼睛，也是沒問題的。”慕庭堅定地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