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
街道上，已經初見熱鬧。
馬車載著秦家眾人，在城北最外面的街道停了下來。
秦家眾人下車步行。
各個街道處，除了看熱鬧的百姓以外，還有許多守衛把守，防止混亂。
昨晚城主府被抄家的事情，已經流傳出來了。
許多人都在議論著。
洛青舟仔細聽了一下，大多數都在叫好，都在咒罵著那位孟城主和他的家人曾經是如何為非作歹的。
而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誇讚長公主。
從之前的情況來說，幾乎整個莫城的百姓，都對長公主非常擁戴。
就連刀姐，都把長公主視為偶像，不允許別人說其壞話。
洛青舟不得不佩服那位長公主的手段。
當然，這也是人家以自身的實力換來的，詆譭不得。
又過了一會兒。
廣場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秦家眾人來到裡面，最靠近擂臺的地方。
秦文政向前面的護衛，出示了自家兒子參試的憑證，才允許站在這裡觀看。
能夠站在最前面觀看的，除了參試武者的家人以外，還有其他武者和有身份的人。
普通百姓，只能擠在最外面。
時間還早。
秦家眾人都在為秦川鼓勁兒，讓他不要緊張，正常發揮就是。
宋如月滿臉擔憂，千叮萬囑，讓他不要逞強，安全最重要。
“反正你大哥已經進了龍虎學院，我們家還出了一個解元，你失敗了也沒關係，認輸也不丟人。”
她這話剛一出口，包括秦文政在內的秦家眾人，皆對她怒目而視。
“嫂嫂，川兒都還沒有上臺，你就開始說失敗，太晦氣了。”
“嫂嫂，話不能這麼說，誰會嫌棄自家孩子成才的多呢？川兒這次要是考上，咱們秦家可是雙喜臨門。”
“嫂嫂，你還是少說話吧。”
秦文政直接訓斥道：“不會說話就閉嘴！”
宋如月見惹了秦家老小眾怒，頓時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撅了撅嘴，扭頭走到了後面，來到自己女兒面前，委屈地嘀咕道：“人家擔心兒子，也有錯麼？”
“蒹葭，孃親有錯嗎？”
她又委屈地道。
秦蒹葭微微搖了搖頭。
宋如月抽了抽鼻子，拉著她嬌軟的玉手道：“還是咱女兒好。那些臭老爺們，哼，就會欺負咱們這些弱女子……”
她瞥向了站在後面的某人，立刻又恢復了氣勢：“青舟，你現在也是個舉人老爺了，怎麼還像個小姑娘似的，羞羞答答一個人躲在後面。人家都在前面鼓勵你二哥，你也不去湊個熱鬧？”
洛青舟站在最後面，還未回答，旁邊的秋兒連忙道：“夫人，待會兒人越來越多，姑爺怕有人趁機擠過來，所以站在後面護著大小姐。”
洛青舟看向她。
其他人也轉過頭看向她。
甚至連旁邊的小蝶，也睜大眼睛看著她，心頭暗暗佩服：秋兒姐姐好會說話啊，公子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洛青舟見秦大小姐的目光也看了過來，連忙恭敬道：“岳母大人，我只是昨晚沒有睡好，腦袋有些暈，不想說話，所以才站在這裡安靜一會兒的。”
宋如月奇怪道：“昨晚為何沒有睡好？幹嘛了？”
洛青舟看了某人一眼，低頭道：“讀書。”
宋如月臉上露出了一抹詫異，隨即點頭讚許道：“不錯，勝而不驕。這次的舉人對你來說，的確只是一個開始。青舟，還要好好努力，爭取到時候給我們掙個狀元回來。”
洛青舟拱手道：“青舟一定不負岳母大人所望。”
宋如月滿臉笑容，對於他的態度也很是欣慰，很是滿意。
舉人老爺對她這般尊敬，她能不受用嘛。
不過對方越好，她就越是緊張。
她笑容微斂，靠近了百靈，低聲道：“看好這小子，別讓他站在後面偷偷跑了。”
百靈偷笑著點頭。
宋如月不放心，又湊到夏嬋的身邊，低聲道：“嬋兒，看好這小子，他最怕你了，別讓他跑了。”
夏嬋握緊了手裡的劍，道：“他，不敢。”
宋如月笑道：“有你看著，我就放心了。”
幾人正在聊著天時，又有一群人走了過來。
二十幾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簇擁著一名高大青年，身上都穿著藍色的勁裝，胸口的位置都繡著“北山拳”三個大字。
“城南北山拳拳館的賀鴻。”
洛青舟記得昨天秦二哥提過這個名字。
又過了片刻。
虎威鏢局的錢一鳴，也被眾人簇擁著而來。
江家的江言，則是一身白色勁裝，手持摺扇，在四名小廝和幾名丫鬟的簇擁下而來。
成國府的洛玉，則在洛延年和王氏，以及幾名丫鬟嬤嬤的簇擁下最後來。
昨晚成國府的護衛，死傷了不少，今天幾人的身後就跟著四人。
洛青舟仔細觀察著，把成國府這些人都一一記在了腦海裡。
來到近處時，洛延年父子和王氏的目光，都看向了他，臉上的神情很平靜，彷彿昨晚並沒有發生過什麼。
洛青舟同樣一臉平靜，目光與他們對視著，不避不讓。
洛玉的目光似乎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然後就看向了他的前面。
王氏突然拉住他的手，滿臉慈愛地與他說著話。
洛延年也走到了他的前面，擋住了他的視線。
洛青舟見此一幕，頓了頓，看向了自己的身前。
一襲雪白衣裙的秦大小姐，正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裡，沐浴著晨日的陽光，即便身在嘈雜的人群，也自然而然地散發著一股纖塵不染的如仙氣質，唯美縹緲，美如詩畫。
百靈突然道：“小姐，姑爺在後面偷看你呢。”
洛青舟看向了別處。
過了片刻，他又看向了成國府那些人。
洛玉已經移開了目光，臉上看不出其他情緒，正望著臺上，握緊了拳頭。
“當——”
鑼聲響起。
參試考生，開始進場。
五名考生在眾目期待下，陸續走上寬大的擂臺，去了後面抓鬮。
每個考生的前面，都放著一隻箱子，箱子裡放著其他四名考生的名字。
相互抓到者，開始比試。
第一次沒有抓取成功，可以繼續抓。
最後剩下一人，可以暫時歇著，等四進二後，他再抓去一人挑戰。
這次的招生，只有一個名額。
所以只要有一次失敗，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抓鬮很快結束。
虎威鏢局的賀一鳴，對江家的江言。
很巧合，兩人一人用刀，一人用劍，都是修煉武器的武者。
秦川則對上北山拳的傳人賀鴻。
至於洛玉，則需要等著。
鑼聲響起，比試很快開始。
第一對上場的，是身材魁梧，手持金環大刀的賀一鳴，以及身穿白色勁裝手持青鋒劍，風度翩翩的江言。
臺下武者立刻叫喊起來。
兩人相對而戰，拱手行了一禮，在主考官說開始後，立刻動起手來。
賀一鳴的刀法異常兇猛，一出手就是狂風暴雨般一頓亂劈亂砍。
看著粗魯混亂，卻極有章法，那大刀揮舞的密不透風，呼呼作響。
而江言的劍法，卻是走輕靈路線，並未硬接，依靠步法，輕鬆揮劍卸力。
撥，黏，挑，壓，刺，等等，劍光閃閃，身影疊疊，竟在那密密麻麻的刀影中若閒庭散步，圍著賀一鳴以畫圈的步法，見招拆招。
轉眼間，兩人已經拼鬥了數百招。
賀一鳴的刀法兇猛迅疾，但也極為消耗內力和力氣，一番劈砍下來，速度開始稍稍變慢。
此時，江言的劍法陡然一變，開始變疾，變猛，變的凌厲起來。
兩人又鬥了百餘招，身上皆掛了彩。
江言本想依靠自己的身法和劍法，先消耗對方的內力和體力，再徐徐圖之，誰知對方的體力和內力，都異常渾厚，而且出刀依舊兇猛。
他的肩膀上直接被砍了一刀，若不是避的快，只怕整個肩膀都要被劈砍下來。
兩人氣喘吁吁，大汗淋淋，繼續在臺上激鬥。
臺下武者看的眼花繚亂，興奮不已，皆大聲呼喊起來，有人說砍他下盤，有人說刺他左肩……
夏嬋握著劍，看了一會兒，突然轉過頭，看向了身後。
洛青舟不知何時，湊到了她的後面，正貼近吸著鼻子，嗅著她的秀髮。
兩人目光對視。
洛青舟正要說話，旁邊一名武者突然指著他怒目而視道：“小姑娘，這書生剛剛在你身後偷偷嗅了半天，還蹲下嗅你的裙子，是個變態，快告訴你家長！”
洛青舟看向他道：“我就是她家長。”
那武者聞言一愣，看向了那俏麗少女道：“他是你家長嗎？”
夏嬋還未回話，洛青舟突然伸手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然後舉起來給他看。
這時，小蝶也過來兇巴巴地懟那武者道：“我們是一起的，要你多管閒事了！”
那武者臉色一僵，訕訕地別過頭，看向了臺上，沒再吭聲。
秦家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比武，並沒有人注意他們。
洛青舟握著手裡冰涼柔嫩的小手，另一隻手撫摸揉捏肆意玩弄起來。
夏嬋握緊手裡的劍，雙眸冷冷地看著他，小手用力掙扎了一下，沒有掙脫開。
洛青舟看向臺上道：“嬋嬋，那人的劍比你慢多了。你如果上臺，準得第一。”
剛說完，“啊”地一聲慘叫。
那名手持寶劍風度翩翩的江公子，竟一個疏忽，被對方一刀劈砍在了右腿上！
整條右腿竟然直接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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