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立冬。
夜空中，寒風冷冽，月冷星稀。
對於神魂來說，這樣的天氣，與其他季節並無兩樣。
洛青舟飛上半空，把整個秦府和四周的街道，都仔細觀察了一遍，見無異常後，方趕往西湖。
他馬上就可以開始了，只等神魂晉級。
所以這個時候，更要格外小心，絕不能有絲毫大意。
任何時候的得意忘形，都有可能會讓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
一路御風而行，速度極快。
很快來到了西湖。
閣樓之上，月白身影正安靜地佇立在那裡，望著遠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洛青舟從認識她開始，每次都會見她一個人望著遠處發呆。
不知道她是在想著曾經小月告訴他的那些事情，還是在想著某個人。
關於宗門的事情，洛青舟心頭早已做下決定，到時候一定要幫她解決。
至於其他事情，他應該是愛莫能助了。
今晚月色不錯。
夜風微涼，湖面蕩起漣漪，泛著清冷的月光。
湖畔拴著一排小船，在波浪中微微晃動著，發出了輕微的碰撞聲。
洛青舟沒有立刻去閣樓，而是向下飄去，落在了其中一隻小船上。
神念一動，“唰”地一聲，飛劍疾射而出，繩索被斬斷。
隨即飛劍在四周疾速轉了一圈後，又“嗤”地一聲，插進了船尾的木板中。
如今他已是煉神境巔峰狀態，馬上就要突破了，魂力強大，驅使飛劍控制小船，自然是輕而易舉。
等他突破到分神境後，就可以不用飛劍傳力，直接用御物術驅動小船了。
洛青舟站在船頭，快速向著湖水正中的閣樓飄去。
等到了近處時，方抬頭望著上面的月白身影，喊道：“月姐姐，下來坐船。”
他已經答應對方，今晚要給她撐船，陪她遊西湖的。
月白身影低下頭，看了他一眼，身影忽地一閃，如一縷月光般，在飛簷上消失不見。
下一秒，出現在船尾，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
洛青舟轉過身看去，她已經撤去了身上朦朧的光暈，露出穿著月白衣裙的高挑窈窕身段，以及那張看著普通卻別有一番味道的臉蛋兒。
月白身影站在船尾，目光同樣看著他。
兩人目光對視，安靜了片刻。
洛青舟也撤去了光暈，但並沒有露出自己俊美的臉頰，依舊戴著面具，露著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頰，道：“月姐姐，我們以後就這樣坦誠相見吧。”
月白身影沒有說話，又看了他一眼，方轉過身，看向了遠處的湖面，臉上冰冷如雪。
洛青舟身影一閃，落在了她的旁邊，與她並肩站在船尾，也看向了遠處的湖面。
飛劍帶著小船，隨著風浪，在湖面緩緩盪漾著前行。
洛青舟的餘光，看著身旁少女白裙飄飄，青絲舞動的影子，不禁轉過頭，盯著她的側顏，突然問道：“月姐姐，你不會跟我一樣，也戴著面具吧？”
月白身影神情平靜地望著遠處，沉默了一會兒，方澹澹地開口道：“或許吧。”
洛青舟盯著她的臉頰，沒有再說話。
月白身影頓了頓，轉過臉來看著他，神情冰冷地道：“怎麼，覺得我長得醜，不願意相信？”
洛青舟回過神來，連忙道：“當然不是，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而且月姐姐現在的模樣，跟醜根本就沾不上邊，雖然不是那種令人驚豔的漂亮，但也看著很舒服，絕對不醜。”
月白身影澹澹地道：“反正就是不漂亮，對嗎？”
洛青舟頓了一下，道：“反正……不醜。”
月白身影冰冷地轉過臉，繼續望著遠處，沒有再理睬他。
洛青舟有些尷尬，沒敢再亂說話。
小船上，再次安靜下來。
良久後，月白身影望著遠處，突然開口問道：“我若是長的漂亮，你會怎樣？”
洛青舟聞言，立刻拱手道：“月姐姐無論長的漂亮，還是長的不漂亮，我對月姐姐永遠都是這般尊敬與感激，絕不會因為容貌而心有不敬和有其他想法。”
月白身影沉默了一下，道：“男人不都是好色的嘛，不都是喜歡漂亮的嘛。”
洛青舟立刻正色道：“好色並非無底線，也並不是所有的漂亮，都會讓人喜歡。外在的漂亮，只是一副皮囊，總有衰老變醜的時刻；而內在的漂亮，才會永保青春，讓人永遠心動。”
頓了頓，他又道：“我待月姐姐如師，如長輩，絕不會以漂亮與醜來看待。”
月白身影轉過臉來，冷冷地看著他道：“誰是你師，誰是你長輩了？”
洛青舟見她臉色不對，連忙解釋道：“月姐姐別誤會，我的意思是說，月姐姐教導我，幫助我，對我有恩，我對月姐姐尊敬如師長如長輩，並非說月姐姐就是我的師長與長輩。”
隨即又道：“月姐姐這麼年輕，當我姐姐還差不多。”
月白身影微微眯了眯眸子，又盯著他看了片刻，方看向遠處道：“我不當你姐姐。”
洛青舟沒敢多說，道：“那聽月姐姐的，當什麼都可以。”
他心頭暗暗疑惑，月姐姐今晚的心情，似乎有些奇怪，不太好，但話卻比平時要多一些，而且似乎還比平時多了一些其他情緒，估計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
小船載著兩人，隨風盪漾，穿過斷橋，飄向另一邊。
夜風拂過，荷花叢中，簌簌作響。
許多荷葉已經枯萎，但還有一大片的荷葉，依舊碧綠如新。
湖底有龍宮，洛青舟是知道的。
這個時候龍兒姑娘，不知道是在龍宮修煉，還是躲在某個地方，偷偷看著他們。
凌晨時分。
月白身影忽地身影一閃，飛向了荷花叢，道：“去修煉吧。”
洛青舟看著她的背影，感覺她似乎知曉他急著要突破，所以並不願意耽擱他的時間。
“唰！”
他立刻催動小船，快速回到了岸邊，隨即取了飛劍，飛向了荷花叢。
剛飄落在一片荷葉上，還未來得及說話，月白身影已經飛上天空，化為了一縷月光，又化為了一道漩渦。
四周月華之力，開始快速向著這裡聚集。
洛青舟望著半空中的模湖身影，怔了怔，突然喊道：“月姐姐，等修煉完了，等著我，我有東西要給你！”
說完，立刻盤膝坐下，閉眼靜心，開始修煉。
頭頂上，一道漩渦出現，緩緩旋轉著，吸收著從半空中傾瀉而下的月華。
他的整個神魂，開始閃爍不止。
“轟！”
夜空中，出現了第一道雷電。
誰若逆天而行，誰就惹怒老天，必將受到雷電之罰。
那道月白身影很快隱沒在了粗大而暴怒的雷電之中，看不見了影蹤。
“轟！轟！轟！”
隨著洛青舟吸收的月華越來越多，頭頂的雷電，也越來越頻繁，但都沒有落下來。
他並不懼怕雷電，但這個時候，他並不能被雷電打擾。
頭頂的月白身影，幫他聚斂四周的月華，也像是護盾一般，幫他格擋老天的雷罰。
洛青舟修煉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知不覺間，夜色已經退去。
東方開始泛白。
當他睜開雙眼時，頭頂已經恢復了平靜。
就連湖水，也沒有了漣漪。
洛青舟立刻起身，轉過身，看向了閣樓。
閣樓飛簷上，月白身影正安靜地站在那裡。
洛青舟立刻身影一閃，飛了過去。
他在飛簷上落了下來，神念一動，遞給了她一隻雪白的手帕。
這是她當初送給他的手帕。
月白身影看著手帕，怔了怔，又看向他，道：“你不要了？”
洛青舟伸出手，解開了手帕，一隻瓷瓶從裡面落了下來，他立刻驅使手帕，託在了下面，道：“月姐姐，手帕我當然不會給你，這瓶靈液你拿著，服用後，對神魂的效果很好，你可以試試。”
月白身影看著瓷瓶，頓了頓，伸手接過。
洛青舟看了一眼她雪白的玉手，問道：“月姐姐，等我到了分神境後，應該也可以這樣拿任何東西了吧？”
月白身影看著手裡的瓷瓶，道：“有重量限制，看你神魂的力量。”
洛青舟收起了她的手帕，道：“我感覺快了，估計明晚就能突破了。”
月白身影收起了靈液，看向他道：“後天吧，明晚我有事。”
洛青舟看著她包裹在月白光芒中的朦朧身影，沉默了一下，道：“月姐姐，可以撤下光暈，讓我再看看你嗎？”
月白身影轉過身，看向遠處的天際，澹澹地道：“我又不漂亮，有什麼好看的。”
說完，身影一閃，準備離開。
但洛青舟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道：“月姐姐，讓我看看你吧，我知道，你受傷了。”
月白身影頓了頓，轉過頭看著他道：“鬆手。”
洛青舟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腕，盯著她朦朧的臉頰道：“不松，除非月姐姐讓我看看。”
月白身影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方道：“好吧，鬆開，我給你看。”
洛青舟立刻鬆開了手。
月白身影身影一閃，忽地在原地消失不見。
洛青舟：“……”
月白身影出現在遠處的天空，澹澹的聲音傳來：“下次再碰我，要你好看。”
說完，消失無影。
洛青舟又在閣樓上呆立良久，方低下頭，看著手裡殘餘的觸感，喃喃地道：“難道這天下的女子，就沒有一個不喜歡騙人的嗎？”
誰知話語剛落，身後忽地傳來那名妖族少女的聲音：“公子，龍兒不喜歡騙人。”
洛青舟轉過身，看著她。
龍兒一襲黑裙，身材婀娜地站在身後。
她依舊赤著一雙雪白可愛的玉足，玉足上帶著亮晶晶的水珠，一隻玉足的腳踝上，繫著一條色彩鮮豔的紅繩。
她的眉宇正中，則點著一顆紅印，臉上正露出天真無暇的笑容：“公子，龍兒跟你說話，向來直來直往，從不拐彎抹角，更不會騙公子。就比如說，龍兒想跟公子交配，只要公子願意成全，龍兒就把龍宮裡所有的寶貝都送給公子，還把龍兒身上的一枚龍鱗給公子，龍兒絕不說謊！”
洛青舟沉默了一下，又瞥了一眼她裙襬下雪白纖秀的玉足，道：“龍兒姑娘，請自重。”
龍兒蹲了下來，一隻手撫摸著自己腳踝上的紅繩道：“公子，龍兒疼……公子可以再幫龍兒試試嗎？”
洛青舟沒有再理睬她，身影一閃，飛上了天空，道：“你自己試吧，我該回去睡覺了。”
他明天一早，還要去武館請假，然後還要去青雲觀一趟。
二小姐的藥已經用完，他必須儘快都準備好。
龍兒看著他的背影，站起身道：“公子，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龍兒都可以滿足你。龍兒需要你的雷靈之氣，真的很需要。”
洛青舟在半空中停下，轉過頭看著她道：“還有其他方法給你嗎？”
龍兒猶豫了一下，道：“有，從嘴裡。”
“晚安！”
洛青舟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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