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叔,你怎麼啦?”三三發現周義的臉色很難看。
周義聽見三三的聲音之後,終於回過神來,他將自己從情緒中抽離出來,對三三說:“我沒事,不過,不是所有男女朋友分手之後都能做好朋友的。”
周義換了一種比較溫和的說法,試圖跟三三說清楚這件事情,“要分具體的情況,比如……”
“我知道啦。”三三接過周義的話,她很聰明地舉例子:“比如我媽媽現在沒有男朋友,以後也沒有男朋友,所以就可以跟秦叔叔和穆叔叔都做好朋友,如果她有了男朋友,就要看她的男朋友同不同意她交這些朋友了,對吧?”
“如果她的男朋友不同意,她還去和他們交朋友,那她的男朋友就會不開心。”三三說得有理有據,簡直像個小大人。
周義聽完之後驚訝不已,“這些也是你媽媽告訴你的?”
三三搖搖頭,“沒有誒,是我自己想的,周叔叔你覺得我說得對嗎?”
周義:“……嗯,很對。”
三三:“嘿嘿,我也覺得很有道理!珠珠之前跟我說,男孩子如果有女朋友還和前女友聊天的話就是渣男。”
周義:“……”
一路和三三聊著天,不知不覺就到了鄭翩躚的工作室。
周義將車停在了門口的空車位上,隨三三一同下了車,兩人走到,門口的時候,就碰上了阿九,三三親切朝阿九招招手,喊了他一聲,“九叔叔,我媽媽呢?”
阿九:“她在樓上,我帶你上去。”
“我來吧。”周義看了一眼樓梯,從阿九手裡接過了這個任務。
阿九作為鄭凜敘的心腹,面對周義時,自然是給不了什麼好眼色的,但礙於三三黏著他,只能冷冷地點點頭。
周義臉皮厚,沒介意這個,甚至還跟阿九說了聲“謝謝”,之後便帶著三三去了二樓。
剛一上樓,周義便在二樓的走廊裡看到了許多鄭翩躚的作品,他的視線被其中的一幅雪景吸引了過去——這幅畫,當年他就看過,鄭翩躚也親口承認過,靈感來自於他。
那會兒他們兩個人還不能算是正式在一起,是他在追求她階段,正好趕上了春節,他回了北城,北城下大雪以後,他便拍了照和給她看。
周義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記性特別好的人,特別是在感情方面,談的人多了,他並不會去花費太多精力專門去記什麼彼此之間的專屬回憶,可是,和鄭翩躚之間的這些相處細節,他每一次想起來,都記得清清楚楚,仿若昨日重現。
或許,他內心早已將她列入那個“特殊行列”,只是過於自信,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可能在男女關係上翻車,造成了今天這樣的後果。
周義正這麼想著,兩人已經走到了畫室門口,正好撞上了和配送員一起出來的鄭翩躚。
鄭翩躚和配送員說了幾句話之後,配送員便先行離開了,三三一看到鄭翩躚,便鬆開了周義,走上去拉住了鄭翩躚,“媽媽,牆上的畫都是你畫的嗎?”
鄭翩躚點點頭,“是的。”
三三:“哇,媽媽你好厲害啊!”
她露出了崇拜的表情,“媽媽,你能教我畫畫嗎?”
鄭翩躚從三三口中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你喜歡嗎?”
畫畫需要安靜,坐得住,但三三外向活潑,鍾愛戶外運動,很少有能完全沉下心的時候,鄭翩躚以為她沒什麼興趣,便也沒想過勉強她。
“我喜歡,我也想像媽媽一樣厲害!”三三激動地舉手,“我要試一試。”
鄭翩躚被她的激情感染得笑了起來,“好,那這週末我帶你來。”
母女兩人互動的時候,周義就被晾在了一旁,他的視線一直在鄭翩躚的身上不曾移開過,最後落在了她脖子的那條項鍊上。
很顯然,這就是秦烈送她的禮物。
周義深吸了一口氣,握著拳頭,心情有些壓抑。
“媽媽,我想去洗手間。”三三把書包摘下來交給了鄭翩躚,奔著洗手間的方向跑了過去。
她這一走,畫室門口就只剩下了鄭翩躚和周義兩個人。
只是,鄭翩躚的注意力並未往周義身上放,三三走後,她便拎著三三的包進了畫室。
周義看著她邁步,沉默地跟了上去。
經過一天的時間,畫室裡已經安頓得差不多了,此時鄭翩躚正在正中間的木桌前站著。
鄭翩躚剛剛放下三三的書包,手機就響了。
她的手機在桌上放著,震動聲響起後,周義下意識地低頭看了過去,他視力極好,一眼便看見了秦烈的名字。
鄭翩躚並沒有避諱周義,當著他的面便接起了秦烈的電話,“你沒在忙麼?”
秦烈:“剛忙完,你呢?工作室準備得順利麼?”
鄭翩躚昨天收到禮物之後,給秦烈發了訊息感謝他,之後兩人便聊了幾句近況,提到了工作室的事兒。
鄭翩躚:“嗯,今天把畫室整理出來了,把樓下展廳佈置一下就可以對外開放了。”
秦烈:“下次去紐約一定要過去看看。”
鄭翩躚:“好的,隨時歡迎。”
秦烈:“不要太累,照顧好自己。”
鄭翩躚笑笑,“會的,你也是。”
周義和鄭翩躚之間隔了一張桌子,他並不太聽得電話那頭的秦烈說了什麼,但從鄭翩躚的回應來看,秦烈應該是在關心她。
而這樣的關心對於鄭翩躚來說也很受用,她不僅耐心地回覆了,還給了他同樣的關心。
這對話,怎麼聽都顯得很曖昧,完全不像是已經分手的。
幾分鐘後,鄭翩躚掛了電話。
周義回頭看了一眼,見三三還沒回來,便趁這個機會問鄭翩躚:“你和秦烈現在還有聯絡?”
鄭翩躚放手機的動作停了一下,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一眼。
周義:“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挺驚訝的。”
鄭翩躚照舊不說話。
周義看著她冷淡的臉,嘴唇翕動,口吻十分複雜,“沒想到你還會跟前任當朋友。”
鄭翩躚:“這是值得驚訝的事麼?”
周義:“在別人身上不值得驚訝,我以為你很介意。”
鄭翩躚:“我們不熟。”
她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願意說。
但這個短短四個字,已經把她的想法表達得很明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