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海中，你個生兒子沒屁眼，缺德帶冒煙兒的玩意兒，你這輩子不得好死！”
賈章氏把自己穿的油光鋥亮的臭襪子塞進劉海中的嘴裡還不解氣，一邊破口大罵，一邊抬手照著二大爺臉上“啪啪啪”的狂扇耳光。
二大爺在聽到賈章氏在院子裡喝罵的時候，心裡就有點慫。
再加上，現在二大媽也不幫他，任由賈章氏自由發揮，這一連竄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的操作之下，二大爺只感覺腦瓜子“嗡嗡”的，頭上臉上也不知道被招呼了多少次。
後來，也不知道是眾人拉開了，還是賈章氏打累了，二大爺終於解脫了。
他整個人都癱坐在炕上，就跟一碗從鍋裡撈出來放了許久的坨麵條似的，那張臉像極了倒上醬油醋芝麻醬拌起來的麵條子。
那個色兒，沒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賈嫂子，你看看你這弄的，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嗎？”
三大爺看似有些責怪的說了一句，但眉宇間卻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來。
當然，這不是三大爺沒良心，主要是他沒受過專業的訓練，看著二大爺那像是被某種剛拉完的畜生在臉上坐了一下的模樣，實在是憋的辛苦。
賈章氏似乎壓根沒聽到三大爺的話，又是一口粘痰朝二大爺吐過去。
劉海中這次學精了，直接一個閃避躲開了。
賈章氏還不死心，撲騰著想要過去招呼二大爺，被眾人連拉帶拽，七嘴八舌的弄到院子外面去了。
這時候，秦淮茹也從中院過來，她臉上全是眼淚，一見婆婆賈章氏就抱著她的胳膊哭：
“媽，您千萬別這樣，您要是被氣出個好歹，我們孤兒寡母的以後可要怎麼活啊？”
賈章氏聞言，原本彪悍猙獰的臉上也露出幾分淒涼，乾脆跌坐在地上又開始哭老賈和自己兒子賈東旭。
抱怨他們走的太早，全都躲到那邊享福去了，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在這世上受苦。
院子裡眾人見她們婆媳兩個這模樣，也少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全都嘆息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要說這賈章氏，平日裡也確實不是個東西。
可實際上大家一個院住了這麼多年，雖然平日裡不待見她，可捫心自問，要是他們家也像賈家一樣，滿屋沒有一個頂門立戶的男人，他們說不準還不如人賈章氏呢。
要說這倆婆媳可憐，那也是真可憐。
這種情況下，眾人看向劉海中的眼神就沒那麼友善了。
許強全程當個看客，此時也不由的對賈家這倆婆媳豎了個大拇指：
不愧是能在這滿是“禽獸”的四合院活下來，這兩人確實有兩把刷子。
先由賈章氏出來鬧，鬧的大家覺得有些太過的時候，秦淮茹這個受害者再現身，抱著婆婆來了這麼一出。
人家都是先禮後兵，她們倆兒這是先兵後禮。
賈章氏大鬧一場，在院子裡立威，秦淮茹出來再賣幾句慘，讓大家原本心底對賈章氏的那點不喜瞬間轉變為同情。
不得不說，就這樣的手段，劉海中這老傢伙還真不是對手。
二大爺亂哄哄的腦子這會兒也終於冷靜下來，他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感覺身上、臉上火辣辣的疼。
二大媽只是面無表情的站著，既不去看自家老爺們，也不去安慰賈家倆寡婦。
還是那句話，都是一個院兒住了這麼多年，賈章氏估計還沒撅屁股呢，二大媽就知道她們想拉什麼屎。
果不其然，院子裡眾人拉著賈章氏和秦淮茹好一頓勸，倆寡婦終於從地上起來先回家去了。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三大爺開始挨家挨戶的通知，要開全院大會了。
二大媽起身從五斗櫃拿出三十塊錢揣褲兜裡往外面走，二大爺頓時一臉的不滿意：
“我說你想幹什麼？開個全院大會拿那麼多錢幹什麼？”
二大媽瞥了他一眼，心底忍不住嘆了口氣，感慨自己年輕時真是瞎了眼，怎麼就看上這麼個沒腦子的老傢伙。
“人家倆兒寡婦跑到後院鬧這一出，不就是為了要你賠錢嗎？你當她們吃多了撐的？”
二大爺聞言，心底很是不服氣，不過見二大媽已經出了門，自己也趕緊跟著出去了。
他就不信了，這光天化日的，還沒個王法了，訛錢竟然訛到他頭上了？
等他到中院的時候，眾人全都已經到齊了。
劉海中下意識的就想往二大爺的位置坐，結果剛朝那位置瞟了一眼，就被許大茂呵止了：
“劉海中，你擱哪兒坐呢，忘記自個兒現在身份了？”
劉海中老臉一黑，扭頭怒瞪了許大茂一眼，心底一驚，驀地記起一件事情來：
賈章氏和秦淮茹今天之所以整這一出，主要是因為自己寫舉報信的事情。
而，舉報信中的另外一個當事人，也就是他真正的目標，其實是許強。
相比賈家這倆兒寡婦的這點手段，許強才是最難纏的一個。
想起兒子劉光天的一系列遭遇，劉海中突然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
他腦子裡突然想起了許強在廠裡小倉庫跟自己說的話，他最在乎的兒子劉光天已經進了籬笆子，接下來會輪到誰？
許強表示，不會動光福和光當，那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明擺著呢嗎？他接下來要收拾的就是自己啊！
他下意識的扭頭朝許強看了一眼，就見許強正似笑非笑的盯著他，劉海中被嚇的“噗通”一聲直接跌坐在地上。
眾人見他坐長條板凳的時候摔了個屁股蹲，全都以為他是因為眼睛被賈章氏打腫了看不清，一個個哈哈大笑起來。
三大爺和一大爺兩個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
他們跟劉海中同為院子裡的管院大爺，劉海中固然不是個東西，但他今天這個下場，讓他們兩個不免生出幾分兔死狐悲的淒涼來。
尤其是三大爺，他可是讀過不少史書。
二大媽彎腰把二大爺扶起來坐在長條板凳上，自己則面無表情的站在他身後。
三大爺率先站起來開了個腔，把今天開會的原因簡單說了幾句，然後把話語權交給一大爺。
一大爺今天顯然興致不高，冠冕堂皇的話也不想說，一開口就直接進入主題：
“老劉，賈嫂子說的這個事情，你怎麼說？有沒有這回事？”
劉海中這會兒還在琢磨著許強，壓根沒聽清楚一大爺問什麼，隨口應了一句：
“啊，是，怎麼了？”
眾人一聽二大爺親口承認了，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異樣。
且不說你是院子裡的二大爺，光說這一個院住了這麼多年，人家又不是什麼破壞分子，你犯得著三番兩次的舉報嗎？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